“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黎遠昭收回手機,往右滑,隨即打開一個視頻。
“那個不算的話,這個應該沒問題。”
視頻裏是萬韜在黑市賭拳的整個過程,雖然他進行了偽裝,但他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曾短暫露出原貌,被攝像頭拍了個正著。
正臉側臉都清晰無比。
萬韜頓時惱羞成怒,上前搶過手機,一拳砸了個稀碎。
“砸吧,這隻是備份,原版我不可能帶身上。”
黎遠昭倚靠著圍繩,饒有興致地盯著對麵那個惱怒不已的男人。
萬韜上前揪住他衣領,“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的要求很簡單,”黎遠昭拍開他的手,扯著護手布,“離你前妻遠點,再有下次,後果你知道。”
萬韜握拳,壓製著怒意。
“你這麽幫她,不會也是她姘頭吧?”
黎遠昭捏了捏關節,一拳打在了萬韜臉上。
萬韜忌憚,不敢還手。
他朝台下吐了口唾沫,一顆牙齒應聲而落。
“你要是還沒學會怎麽說話,我可以幫你。”他逼近,強大的氣場震懾著麵前的男人,“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段視頻一旦曝光,他就會被拳擊界永久除名。
不僅終身禁賽,還可能會吃牢飯。
證據確鑿,抵賴不得。
“好,我答應。”
黎遠昭滿意挑眉,翻開圍欄,下台。
路過窗邊,看到裏麵的倒影,若有所思。
隨即折返回去,把拳套遞給萬韜,“你打我一拳。”
萬韜以為他在試探,有些不耐煩,“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
黎遠昭硬把拳套塞他手裏,重複,“你打我一拳,快!”
.......
醫院門外人頭攢動,有人拉了橫幅,還擺放了一個巨大立牌。
陳玨路過,視線掃到立牌上的照片,立馬頓住了腳步。
照片上的女人十分眼熟,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這是那天在電梯裏遇到的那個孕婦。
她走進立牌一看,上麵寫著那個孕婦因為難產,過世了。
人群中央坐著那個女人的丈夫,正哭得聲嘶力竭,“天殺的醫院!害我妻子性命!一屍兩命!現在還拒絕賠償!天理何在!”
陳玨驚訝地捂住嘴巴。
前兩天還活生生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她頂著肚子不便在人群中久留,於是朝醫院走去。
大廳裏圍著幾個小護士,趴在玻璃門上看著外麵,“真是倒了血黴了,碰到這種人。”
“就是說啊,李醫生早就說胎兒過大,讓順轉剖,那男人死活不簽字,說他媽讓順產,害得他妻子耽誤了最佳救治時間,現在還倒打一耙。”
“這算醫鬧吧?院裏應該可以解決,唉,不孕不育保平安啊。”
陳玨從她們身邊經過,把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女人在生育的時候,就像案板上的肉,生死都無法掌握到自己手裏。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斷送,即使要來千百萬的補償,那個人也不會再睜眼了。
男人可以拿著賠償金再找一個新鮮子宮,苦的是女方家人。
她摸了摸肚子,內心感到一陣唏噓。
鍾含玉正在給丁學嶼擦臉,看陳玨進來,迫不及待地開口,“怎麽樣了?”
“成了,”她把身上背的包放下,坐旁邊椅子上,“剛才他給我打電話了,說已經辦妥了,馬上就過來,等他來了具體說。”
剛說完,敲門聲響起,黎遠昭推門而入。
陳玨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傷。
她從椅子上站起,語氣憤憤,“他打你了?”
“沒事,”黎遠昭看她臉上擔憂的表情,心裏軟成一片,他走進,壓低聲音,“隻要你開心,被打多少下都願意。”
陳玨伸手摸他下頜線,嘟噥,“又說胡話。”
鍾含玉看著黎遠昭的傷,內心有些不安,“黎先生,真是對不起,因為我,受這種罪。”
“沒關係,”他盯著陳玨,“誰叫我願意呢。”
黎遠昭把事情的結果告訴了鍾含玉,至於萬韜的把柄,他瞞了。
威脅的事物一旦變得人盡皆知,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價值。
鍾含玉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但通過這段時間對陳玨的了解,覺得她是一個非常可靠的人。
她的先生,自然差不到哪兒去。
陳玨沒心思聽,一心掛念他的臉,說什麽都要帶他到診室瞧瞧。
黎遠昭像小孩子般開始鬧脾氣,怎麽都不去。
最後,說服了陳玨,跟他回家塗藥。
路上,她說起那個孕婦的事,隨口道,“我永遠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托在別人手裏,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任何人對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黎遠昭聽她說完,淡淡回應,“是啊,我對你好,也有目的。”
十字路口,紅燈停。
他轉頭看她,“不管是救你,還是幫鍾含玉,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你。”
陳玨扶著下巴,看窗外,假裝沒聽見。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根本不需要表明。
黎遠昭笑了一下,發動汽車。
中塘別墅,庭院裏的白玉蘭香氣四溢。
陳玨一下車,就聞到了花香,心情好了許多。
但扭頭看見黎遠昭臉上的淤青,又擔心得很。
於是一進門,就開始瘋狂醫藥箱。
黎遠昭不慌不忙,把箱子找出來,放在桌上。
“你幫我塗。”
他把陳玨拉到麵前,自己坐在沙發上,然後下巴頂著陳玨的肚子,兩隻眼睛眨巴著,“輕點。”
陳玨居高臨下,此時的黎遠昭太像一隻溫馴的小狗了。
他眨眼睛的模樣,像極了小動物對主人的搖尾乞憐。
“好。”
她拿出碘伏,輕輕塗在他臉上,還時不時地向傷口吹氣。
黎遠昭就這麽看著她,近在咫尺,恨不得把她呼出來的氣全部都吸到肺裏。
他假裝吃痛,故意發出“嘶”的聲音。
果然,陳玨上當了。
她緊張地放下棉簽,用手掌輕按著他的臉,“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嗯。”
“那我再輕點。”
陳玨坐下,緊挨著她,邊擦藥,邊呼呼。
黎遠昭趁機想吻她,不料,手機響了。
“靠,誰這麽不長眼?”
他摸口袋,“不是我的。”
“是我的。”陳玨拿出手機,是周亦可。
她發愁,糾結要不要接。
上次買的東西,她還沒還回去。
總覺得接起來之後,又少不了被侮辱,索性掛斷。
過了一分鍾,周亦可的微信發了過來。
——接電話!馬上!
陳玨無奈接起。
“喂?小可,明天我就把東西送過去。”
“我不要東西,我是想問你別的事,我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