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門口十分隆重地鋪了紅色地毯。
上流社會的人,就喜歡搞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黎遠昭下車,繞到副駕開車門。
曾幼瑜伸手,示意他摻著自己。
黎遠昭沒拒絕,既然要演戲,就要逼真一些。
兩人挽著手臂,緩緩步入會場。
畢竟是上過版麵的情侶,從踏上紅毯開始,就有不少人對他們側目。
曾幼瑜挺享受,至少在這一刻,她能正大光明地擁有他。
宴會廳裏已經到了不少人,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不少人看見黎遠昭跟曾幼瑜,都過來攀談。
黎遠昭舉著酒杯,禮貌應對。
這種場合兩人參加過無數次,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他嘴上跟麵前的人寒暄,視線卻四處瞟。
他想找那個企業的老板,趁機跟他商討合作的事情。
人影晃動,虛虛實實,實在不好從人群中分辨。
他淺酌一口,眯著眼,打量著周圍。
遠處幾個waiter正在自助區部菜,男的襯衣馬甲,女的襯衣包臀裙。
這個宴會廳是五星級標準,waiter的身材相貌樣樣出挑。
黎遠昭注視著一個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細腰翹臀,挺有她的味道。
曾幼瑜看他心不在焉,順著他的視線看。
那邊匆忙,來往行人多,沒什麽異樣,唯一的亮點就是幾個身材窈窕的服務員。
曾幼瑜笑,戳了戳他,“沒想到你也會被這種場景吸引。”
黎遠昭挽著袖口,語氣淡漠,“我又不是和尚。”
其實他對那些女人沒興趣,多看兩眼,無非是因為跟他心中之人神似。
曾幼瑜挑眉,拖著他走,“我想吃蛋糕,去甜品區。”
黎遠昭端著酒杯,被她肆意安排。
他拿了個小盤子,看向她,“想吃什麽?我幫你去拿。”
曾幼瑜也算信守承諾,黎遠昭覺得,在公眾場合,給足她麵子,能讓她少惹些麻煩。
難得的體貼,讓曾幼瑜倍感驚喜。
她摟著他的胳膊,撒嬌一般,“芒果慕斯,我最喜歡那個了。”
身邊賓客嘖嘖稱讚,“黎總對太太真是愛惜,照顧得無微不至。”
黎遠昭微微點頭,“應該的。”
曾幼瑜對別人的評價很是受用,毫不猶豫地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謝謝親愛的!”
他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徑直走向甜品區。
甜品區種類繁多,琳琅滿目的小蛋糕讓人看花了眼。
黎遠昭本就對甜食沒興趣,這個時候讓他找一個芒果慕斯,難上加難。
“先生您好,需要我幫您嗎?”
耳邊響起侍者的聲音,是女聲。
黎遠昭背部僵直,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他扭頭,陳玨正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後。
襯衫包臀裙,剛才他看到的那個人,果然就是她!
陳玨顯然也沒想到,震驚後退。
怎麽會是他?
前幾天,陳玨看黎遠昭病好得差不多,就沒再去醫院。
快遞公司的工作辭掉之後,她一直空窗。
她去找過工作,但依然跟之前一樣,處處受限。
她的身份像被各個公司拉進了黑名單,誰都不錄用她。
其實不難想,肯定是因為有人想搞她,故意在業內斷她的路。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是黎遠昭,就是曾幼瑜。
黎遠昭希望把她逼到絕路,然後依賴他。
曾幼瑜的目的就更簡單了,就是想搞死她。
所以後來她用肖啟雲的身份,在酒店謀了份職。
沒想到上崗沒多久,就又碰到了黎遠昭。
宴會廳裏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局促。
領班在遠處盯著每一個服務員,陳玨知道,不能落荒而逃。
她定了定神,往前邁了一步,重複道,“先生,需要幫忙嗎?”
“你怎麽會在這兒?”
他伸手,想拉她。
陳玨巧妙躲開,壓低聲音,“公共場合,別讓彼此都難堪。”
她環顧四周,一眼看見不遠處的曾幼瑜,“你帶了太太來,就履行好你的職責。”
宴會廳裏到處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被人發現他與一個服務員拉拉扯扯,勢必會引起不好的影響。
黎遠昭聽見,忍住了。
他沒靠近,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這份工作不適合你,馬上辭掉。”
“我用勞動力換錢,光明正大,沒什麽不合適。”
曾幼瑜等了半天,還不見黎遠昭回來,於是朝甜品區那邊張望。
人群縫隙裏,他站得筆挺,與人交談。
曾幼瑜走過去,拍他肩膀,“不是說給我拿芒果慕斯嗎?還沒找到?”
她笑意盈盈,看上去蠻開心。
不過馬上,那份笑意就僵在了臉上。
黎遠昭對麵,站的是陳玨。
“原來陳小姐也在這裏啊。”曾幼瑜上下打量她,有一絲鄙夷,“陳小姐是這裏的......服務生?那麻煩你,幫我拿一塊芒果慕斯,遠昭說幫我拿,沒想到在這裏跟你聊天。”
陳玨頷首,大方道,“可以,曾小姐稍等。”
拿到蛋糕,她端過來,遞給曾幼瑜,“您的蛋糕。”
曾幼瑜捂著嘴笑,“哎呦,公共場合,要叫我黎太太。”
陳玨不動聲色,淡定得很,“黎太太,祝您跟您的先生,用餐愉快。”
曾幼瑜還不肯罷休,又指著遠處的酒水區,“可以麻煩你,再幫我拿杯香檳嗎?”
“當然可以。”
陳玨表現得相當專業,挑不出毛病。
她正準備走,被黎遠昭拉住,“別去。”
他看向曾幼瑜,帶著明顯的警告,“別惹事。”
曾幼瑜一臉無辜,“惹事?我沒有啊,我就是想喝杯香檳,讓陳小姐幫我拿一下而已。”
她笑著,目光灼灼盯著陳玨,“我相信,陳小姐不會介意的。”
“能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
專業術語一套一套的,絲毫沒有破綻。
陳玨離開,曾幼瑜站在原地等。
黎遠昭黑著一張臉,看她,“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沒想幹什麽啊,”她走過去,攬住他的胳膊,“我就是把她當成一個普通服務生而已,這裏這麽多人,你也不想被看出來,我們區別對待一個服務生吧?”
她吃了一口蛋糕,振振有詞,“再說,就算我不麻煩她,別人也會去麻煩的,我態度還更好,這是在幫她。”
黎遠昭怎會不知道,被生人使喚,叫服務,被熟人使喚,叫侮辱。
陳玨自尊心那麽強,他實在不希望她受委屈。
宴會廳中央有架鋼琴。
這時樂隊已經準備就緒,美妙的鋼琴混合著薩克斯的浪漫,響徹大廳。
曾幼瑜拉著他的手,“我們跳一曲。”
黎遠昭想拒絕,但被周圍人簇擁,擠到了舞池中央。
聚光燈打在他倆身上,人群中滿是讚揚。
“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隻有黎總這樣的相貌與實力,才能配得上曾家的千金。”
四周燈光黯淡,仿佛要把所有矚目的星光都給舞池中央的人。
陳玨拿著香檳回到原處,早已不見人影。
她透過人潮看向舞池,黎遠昭跟曾幼瑜像一雙翩然起舞的蝴蝶,美麗高貴。
兩人的情侶裝在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胸前兩排珍珠更是奪目耀眼。
真是般配。
黎遠昭被眩目的燈光打得分不清方向,他一邊起舞,一邊向人群裏望去。
沒找到陳玨,卻先發現了周南。
他相貌太好,有些鶴立雞群。
周南發現黎遠昭在看他,舉了舉手上的酒杯。
隨後一晃神,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