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昭朝他使眼色,“這天上掉的餡餅,味道還沒嚐到,先被砸個血窟窿。”

宋連冤啊,明明是助人為樂,不給麵錦旗也就罷了,還被人潑髒水。

他瞪了黎遠昭一眼,“要不是為了萬澤,我能成這樣?”

圍在蔡鎮濤身邊的人,時不時地看一眼這邊。

那眼神,好像在說,看!就是這個王八犢子,搶了別人的遺產!

宋連憋屈得很,手肘戳黎遠昭,“受不了了!我們走吧!”

黎遠昭沒動,眯著眼看遠處的蔡鎮濤。

“會演戲嗎?”

宋連一愣,“什麽?”

黎遠昭朝蔡鎮濤揚下巴,“像他那種。”

宋連看向遠處,蔡鎮濤在眾人的環繞下,委屈的緊。

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我不行。”

宋連人還算實誠,沒那麽多心眼子。

跟嶽念真結婚十幾年,很少撒謊,一撒謊,保準被揭穿。

黎遠昭整理領帶,擺弄整齊,“你現在走,別人會覺得你心虛,到時候,那孫子再用別的招打壓你,更麻煩。”

“沒辦法,人家現在是大孝子,我總不能衝上去說,就是這個白眼狼,要了他爸最後一口氣吧。”

“不用,”黎遠昭露出一絲壞笑,“他不是大孝子嗎?那就看他是不是真孝了。”

他朝宋連勾了下手指,附在他耳邊小聲說話。

宋連聽完,猶豫道,“這管用嗎?”

“管不管用,試了就知道了,咱又沒損失。”

宋連點頭,“有道理。”

反正名聲已經壞了,還能比現在更糟麽?

他嗬氣,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朝靈堂那邊走。

那裏放著蔡荃的骨灰跟照片,應該是前幾年就拍好的,挺有氣度。

蔡鎮濤見他過來,假模假樣,“宋先生,以後富昌就拜托你了,我無德無才,不配繼承,還好我父親身邊有你這麽一個可靠的人,雖然你們認識不到半年,但我父親對你青睞有加,想來肯定是宋先生有過人之處。”

宋連心裏膈應的很。

好大一壺陳年綠茶。

不到半年,這不就是一邊內涵蔡荃老糊塗,一邊罵他有手段麽?

周圍人斜睨他,一副看不上的樣子。

宋連知道,這幫道聽途說的人現在都在心裏罵他,不過沒關係,他們會罵他,自然也會罵別人。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牆頭草。

“不敢,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蔡董臨終囑托,作為晚輩,不想讓他失望,才挑起這份重任。”

宋連上完香,突然回頭看他,“蔡先生,您知道蔡董骨灰是在哪個殯儀館火化的嗎?”

蔡鎮濤愣了一下。

片刻,胸有成竹道,“棣錦。”

宋連玩味的笑,“是嗎?”

“當然,我怎麽可能連這種事都搞錯?”

蔡鎮濤其實根本沒去,但蔡家的殯葬,一直都在棣錦。

他冷笑,宋連居然想用這種招數讓他出醜,也太蠢了。

宋連勾唇,“看來蔡先生太忙,連蔡董的火化儀式都沒參加啊。”

蔡鎮濤臉一僵,隨後看向眾人。

果然,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響起。

“報紙上都登了,蔡董火化去的弘定,大公子就是在那裏辦的。”

“看來二公子根本沒去,嘖嘖嘖!告別儀式這麽重要的事,居然沒到場,還好意思在這裏立大孝子的人設,真是笑死了!”

“難怪蔡董不把遺產傳給他,搞了半天,他根本不關心他父親。”

閑話四起,蔡鎮濤慌忙解釋,“我記錯了,是弘定,弘定!”

這話來得太遲,沒人相信。

他惡狠狠地盯著宋連,“你覬覦富昌財產不夠,還要汙蔑我嗎?”

“是你先給我潑的髒水。”

宋連斂起笑,一字一頓,“蔡董為什麽不把富昌給你,你心知肚明,非讓我在這裏講出來嗎?你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爆出來,夠你進局子蹲幾年了。”

他逼近蔡鎮濤,駭人的氣勢逼得他連連後退。

蔡鎮濤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光,封印在記憶裏的東西冒了出來。

“是你?”

他揪住宋連衣領,一臉恍悟,“去年在我家小區門外堵我的,就是你!你還給老子塞了襪子!”

“有證據麽?沒證據,這就是誹謗,”宋連按住他的手,無所畏懼,“也不知道是誰雇凶,把我綁到了鋼廠。”

“你!”

蔡鎮濤語塞,新仇舊恨壓得他喘不過氣。

沒想到他跟宋連的仇,早在去年就結下了。

四周人指指點點,對他退避三舍。

他鬆手,躲到後場。

·······

正月底,宋連正式接管了富昌。

萬澤與富昌的合作,提上日程。

宋連其實已經對這次合作的事項了如指掌,畢竟在萬澤的時候,就是他在張羅。

但由於剛上任,他需要與富昌的高層進行一係列磨合,於是借著萬澤這個契機,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黎遠昭全程跟著陪跑,忙得腳不沾地。

二月二,龍抬頭。

陳玨工作了一天,回家挺晚。

陳媽媽跟慕慕在玩兒推球,看見她進門,招呼道,“總算回來了。”

“等我麽?”

她脫鞋,把包掛在衣架上,“有事?”

“二月二嘛,給慕慕剪頭發,討個吉利。”

陳玨笑,“媽,你真迷信。”

話這麽說,她還是走到櫃子旁邊,翻電推。

陳媽媽插上電,一打開,電推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還沒放慕慕頭上,她就開始哭。

陳玨抱著哄了老半天,又把她最喜歡的手拍鼓放在麵前,才止住。

那是黎遠昭給她買的玩具,她十分喜歡。

陳媽媽看見,邊剃頭發邊說,“遠昭好久沒來了。”

“可能忙吧。”

陳玨垂著眼,看手拍鼓,“不來也好,煩人的很。”

“你嫌他煩,我可不嫌,”陳媽媽鼻子蹭著慕慕脖子,“想爸爸沒?”

“babababa······”

慕慕笑出兩個酒窩,跟著叫“爸爸”的發音。

陳玨一愣,“你會叫爸爸了?”

“呦,這就是想爸爸了嘛。”

陳媽媽挺開心,

陳玨不服,“來,叫個媽媽。”

“babababababa·······”

慕慕完全不理她,一個勁兒地喊。

她放棄,喪著一張臉。

吃裏扒外的小東西。

臨睡前,陳玨洗完澡躺下,手機上有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微信。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