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是一份企業名單。
他遞給曲夢瀟,說明了來意。
曲夢瀟雖然很少插手東嶽的業務,但由於經常跟曲世洋應酬,所以對很多企業都很熟悉。
如果辰遠後續要跟那些大公司建交,能有東嶽的推薦就事半功倍。
曲夢瀟就算不能助力,也不要變成絆腳石。
她拿起那張紙隨意瞟了一眼,就放在了桌上。
“要我幫忙也不是不行。”她抿了口酒,把杯子壓在那張紙上,“可是,憑什麽?”
宋連把撥好的蝦放在碗裏,轉到曲夢瀟麵前,“瀟瀟,如果辰遠能跟這些公司合作,我們幾個大企業之間的粘性就會更高,商業圈嘛,互惠互利。”
“你是我哥,我當然沒理由拒絕。”她嚐了口蝦,看向黎遠昭,“但他算什麽?”
曲夢瀟向旁邊的人挨近,“當然,如果你願意做曲家的女婿,那這些,都不是問題。”
黎遠昭把身子朝宋連那邊轉了一下,用肩膀拒絕著她的靠近,“不求你幫忙,但求你別礙事。”
曲夢瀟也沒惱,拿著筷子紮著碗裏的魚肉,“礙不礙事,得看我心情,心情好了,自然不會鬧。”
“那你怎麽才能不鬧?”黎遠昭側身看她,“除了跟你交往。”
曲夢瀟看了眼宋連,“哥,你不去衛生間嗎?”
“我現在又不尿急,去什麽衛生間?”
宋連其實知道她的意思,無非是想和黎遠昭單獨在包間。
他看了眼身側,黎遠昭朝他使了下眼色。
“好,那我就勉為其難去一趟衛生間。”
宋連沒去處,索性走到門外去抽煙。
曲夢瀟那丫頭從小就精,為達目的下手也恨,要不是黎遠昭是個男的,他還真不敢讓他倆單獨呆在一起。
他低頭看了眼腕上的表,已經過了二十分鍾,他這廁所應該也上得差不多了,於是就掐了手上的煙。
最後一口煙剛吐出來,霧裏就冒出一張臉來。
“怎麽你一個人在外麵?黎遠昭呢?”陳玨被那口煙嗆得直捂嘴。
“我出來抽根煙,”宋連心想,剛把兩人單獨留包間,正宮就來了,這也太巧了,“你不是不來麽?”
“本來不想來,但一想,理虧的人還來,我這理直氣壯的人為什麽不來?在哪個包廂?”
陳玨捋了一下裙擺,一副不想在情敵麵前落下風的架勢。
“三樓,桃樹下。”
桃樹下?真不正經。
兩人走到包廂外,陳玨還不忘拿出她的小鏡子檢查一下眼線。
“好了,來,你來推門,我要有正宮娘娘的架勢。”
“嗻!娘娘這邊請。”
宋連故意拿捏著公公的腔調,貓著腰幫她推門。
一開門,空氣戛然而止。
曲夢瀟正坐在黎遠昭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拿著酒杯要給他灌酒。
宋連下意識地關上了門,扭頭看著陳玨。
他有些緊張地站在那兒,等著陳玨發飆。
沒想到陳玨深吸了一口氣,硬把內心洶湧的情緒壓了下去。
她又一次推開門,曲夢瀟已經下去了,坐在自己是位子上。
黎遠昭起身,走到陳玨身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
“你不用慌,我相信你。”
陳玨打斷,拉著黎遠昭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他腿上,“我倒要看看,誰坐得比較穩。”
曲夢瀟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陰陽怪氣道,“陳小姐真是大度,都這樣了還坐得下去。”
“有什麽坐不下去的,這是我男朋友,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賣弄**,上趕著人都不要。”
“你!”曲夢瀟氣急,拿起手邊的包就往門口走。
“等等。”黎遠昭雙手抱著陳玨,越過她的肩膀看向門口,“希望曲小姐,說到做到。”
“當然,我不會在公司給你們使絆,但別的,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說完摔門而去。
陳玨看她離開,打算從黎遠昭腿上下來,“怎麽?沒打擾你的好事吧?”
黎遠昭雙手一緊,沒放。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陳玨,“你不是相信我麽?”
陳玨剛剛隻是不想在曲夢瀟麵前露怯,她要是轉身走了,正中他人下懷。
而且她深知,曲夢瀟手段頗多,黎遠昭偶爾中招也不意外。
不過她看到那一幕,確實心裏不是滋味。
“她說隻要我答應她一個小小的請求,她就不阻攔辰遠的發展。”
十分鍾前,曲夢瀟把酒杯舉到黎遠昭眼前,“隻要喝了這杯酒,你們公司想利用東嶽這件事我就絕不插手。”
黎遠昭眯眼,“你下藥了?”
“我哥就在外麵,我怎麽會做那種事。”
黎遠昭一笑,滿臉嘲諷,“你什麽事幹不出來。”
“我就問你,喝,還是不喝。”
“喝。”
他伸手去接,被曲夢瀟躲開,“喝的方式,我來定。”
黎遠昭還沒反應過來,曲夢瀟便抬起腿,便跨坐在了他身上,與此同時,包廂門被打開。
果然有圖謀。
黎遠昭沒推,而是張嘴把酒喝掉,“可以了嗎?”
曲夢瀟看他的反應,愣怔著從他腿上翻下來。
哪有那麽多巧合,巧合頻發,就是人為。
黎遠昭摩挲著陳玨的手,“你收到了什麽?”
“啊?原來被你猜到了。”陳玨把手機拿出來,“就一條匿名信息,說你在醉仙居偷腥。”
發這種信息最惡毒,如果她不來,憑著信息也能加深誤會。
如果來,正好讓她目睹偷腥過程。
反正隻要心生嫌隙,對方的目的就達到了。
“幼稚。”宋連坐下,倒了一杯酒,“真不知道我舅舅怎麽就生了一個這麽心術不正的女兒,關鍵還蠢。”
“這些都不是重點,”黎遠昭拿起酒跟宋連碰杯,“老宋,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你的主場。”
“沒問題。”
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
陳玨好久沒坐地鐵,今天久違地擠了一次。
黎遠昭約好跟她看電影,沒想到最後居然還得自己“送貨上門”。
上次看電影還是在半年前,她和黎遠昭看了一部年度催淚大戲,她哭了一整場,帶著的一包紙巾都用完了,中途還又買了一包。
黎遠昭全程冷臉,別說哭了,眼眶都沒紅一下。
陳玨看他那樣子,覺得劇裏的人物沒被理解,哭得更厲害。
今天為了避免上次的尷尬,兩人訂了喜劇場。
周末的電影院應該人滿為患,但陳玨上了樓之後卻發現沒幾個人。
現在電影排片都這麽少了?
黎遠昭在放映室門口等她,她朝裏麵一看,幸好,這個廳裏人還挺多。
看電影的氛圍很重要,尤其是看喜劇。
比如那些情景劇,後期都要搭配一些觀眾的笑聲,就是為了拉滿氛圍感。
廳內黑壓壓一片,黎遠昭拉著她的手,找位子。
坐定,開場。
電影過半,陳玨笑得前仰後合,她扭頭看黎遠昭,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臉。
“這麽好笑你都不笑?”
黎遠昭幹笑一聲,“是挺好笑的。”
“你是不是沒好好看啊?”陳玨發現他心不在焉,就去抓他的手。
沒想到他手上全是汗。
“怎麽了?”陳玨摸他額頭,“是哪裏不舒服嗎?”
黎遠昭搖頭,“沒有,你好好看,馬上就結束了。”
陳玨半信半疑,看著他用力搓手的樣子,她也跟著心神不寧。
但黎遠昭不說,她也沒辦法追問,於是硬著頭皮挨到電影結束。
片尾曲一出來,陳玨就站起身準備離場。
突然,屏幕亮起,地麵上無數小燈閃爍。
陳玨一愣,壓低聲音,“天呐!我們不會是趕上求婚現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