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駱在廚房裏將調味料以及各種鍋碗瓢盆的都放在了自己用起來最順手的地方,剛調整完就聽見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奚小米就衝進了廚房。

“第一單!”奚小米激動得揮舞著手裏的點菜單,“一份糖醋裏脊定食一份檸檬酸湯魚定食!我先把例湯和涼拌黃瓜給裝好,你打算先做什麽?”

鄔駱:“檸檬酸湯魚。”

“好!”奚小米打開冰箱將已經醃了好一會兒的魚片取出來,“你先——”她話音未落,就聽見哢噠一聲然後餘光就看見火苗轟地一下躥了起來,奚小米渾身一震,一聲尖叫到了嗓子眼,硬是被她壓住了。

奚小米端著醃魚片的小盆後蹦了兩米遠,一臉氣憤地瞪著鄔駱。

狂跳的心髒好不容易緩過來,奚小米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你,你幹嗎呢?嚇我一跳!”

“抱歉,忘記了。”鄔駱隨口道,這歉道得毫無誠意。

他抬手舀了小半勺的油倒進炒鍋,然後將蔥薑蒜先下鍋翻炒。

奚小米被剛才那一嚇都忘記背菜譜了,回過神就看見鄔駱已經將提前煮好的魚骨湯下鍋,開始往鍋裏下金針菇、腐竹等配菜。

“接,接下來——”奚小米往前挪了挪腳,將裝了魚片的盆推到距離鄔駱一米遠的地方,然後迅速撤退,這才鬆了一口氣,“接下來準備放魚片,然後是——”

“我知道。”鄔駱淡淡開口,“昨天剛做過,不用提醒我。”

“你全都記下來了?”奚小米一臉震驚,“就做過一次你就記下來了?”

“嗯。”鄔駱用筷子挑起魚片,一片片下鍋,“但凡我做過的,都不會忘。”

奚小米不太相信,她將裝檸檬酸湯魚的大碗放在鄔駱附近,問道:“那你高考多少分?”

如果真的是做過就過目不忘,那高考怎麽著都得是接近滿分的學霸吧?

“我沒參加過高考。”鄔駱說。

沒參加過高考?奚小米在出國留學和國內輟學兩邊徘徊了一下,她十分好奇鄔駱的經曆,但如果是輟學,她直接問出來就太不禮貌了,隻好忍下好奇心,沒有再問下去。

奚小米準備好一份裏脊肉,都不用給操作提示,鄔駱就起鍋開始炸裏脊肉。奚小米在遠遠的調好糖醋汁遞過去,看著鄔駱將裏脊起鍋,再複炸,最後調糖醋汁翻炒,然後出鍋裝盤,動作流暢一汽喝成。

在鄔駱炒時蔬和雞蛋的時候,奚小米將兩道菜都放在已經裝好米飯、玉米排骨湯和涼拌黃瓜的托盤上擺好,最後補上一小碟炒時蔬和炒蛋,套餐就準備完成了。

她將菜品端到出菜台,先拿了幹淨的湯匙舀了湯汁放在小碟子裏嚐了味道,確認味道是對的,才敲傳菜鈴讓服務生上菜。

服務生過來的時候還帶了兩份點餐,奚小米接過來往牆上一掛:“煙熏牛肉套餐一份!檸檬酸湯魚套餐兩份!”

隨著十二點的到來,餐廳迎來了用餐的高峰期。

雖然客人比以前少了很多,但由於廚房就兩個人,奚小米還是忙得腳不著地,各種給鄔駱打下手。

鄔駱站在灶台邊,菜做得也越來越順手,到後來奚小米就隻是打下手,鄔駱直接掌勺。

下午兩點,最後一份套餐出鍋,奚小米按下傳菜鈴,然後幾乎是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終於結束了……”奚小米怕在傳菜台上,累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鄔駱打開例湯的鍋蓋看了一眼,然後從冰箱裏拿了肉。

“嗯?”奚小米有些奇怪地問,“不是所有單子做完了嗎?”

鄔駱丟出三個字:“員工餐。”

奚小米實在不想起來打下手了,她忙了一中午,腳底板都走得疼了,腰也酸了,隻想回去躺著。

“我們中午叫外賣吧……”奚小米有氣無力地說。

鄔駱冷冷問道:“你是在告訴客人,這家餐廳難吃到員工都叫別家的外賣?”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奚小米掙紮著坐起來,起身走到鄔駱旁邊:“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鄔駱將一把芹菜遞給奚小米:“擇了,洗幹淨,切段。”

“好的主廚!”奚小米歎息一聲,端著盆去摘菜。

半個小時後,最後一桌客人離開。

奚米餐廳掛上休息中的牌子。

晚餐在五點開始,他們還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休息。

鄔駱炒了幾道菜,加上還有的例湯和米飯,做了員工餐。

奚小米打起精神招呼大家吃飯,在飯桌上問了幾個新員工的體驗。

新員工都是一個大學的同學,之前也在其他餐廳兼職過,中午餐廳的客人不算太多,這種強度的工作大家都表示還算輕鬆的。

午餐之後,兩個四個服務生兩個去洗碗,兩個打掃餐廳。

奚小米也沒閑著,她讓鄔駱去休息,自己跟著在廚房裏打掃完了,就準備晚上的備菜,等準備得差不多了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半,距離五點餐廳再次營業還有半個小時。

奚小米累得不行,拿了張椅子趴在傳菜台上休息會兒。

剛睡著沒多久,就聽見有腳步聲走近。

“有點單了嗎?”奚小米嘟囔了一聲,拚命撐起腦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眼前一個男人走近,她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來的人是鄔駱。

中午的菜都是鄔駱做的,照理說鄔駱要避她累多了,可是現在他看起來神清氣爽的?

不僅如此,他還換了一身衣服,雖然依舊是黑襯衫和西褲,但和中午的那套有明顯不同,更讓奚小米驚訝的是鄔駱走近的時候,她聞見了男士沐浴露的香味——這個沐浴露還是她親自挑的,絕對沒有記錯。

也就是說,在累成狗的午餐時間之後,鄔駱在這一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裏洗了澡換了衣服。

奚小米抬手摸了摸炸毛的頭發,突然覺得自己很邋遢。

她起身去了一趟衛生間,把頭發解開來重新綁了一遍,又用清水洗了臉,對著鏡子給自己加油打氣,再踏進廚房時也是精神奕奕。

鄔駱留意到她身上的細微變化,眼底掠過一抹笑意。

“晚上的備菜我都準備好了,”奚小米說,“做的時候如果你有忘記怎麽做的,隨時可以問我。

鄔駱點點頭,開始將需要焯水的先焯水。

奚小米打了個嗬欠,實在困得不行。

趁著還沒有人,奚小米一溜小跑去了旁邊的一家便利店,買了些咖啡和零食回來,給大家補充戰鬥力。

結果一杯咖啡還沒喝完,就有客人到了,奚小米和鄔駱放下手裏的咖啡,開始忙碌起來。

這天晚上,奚小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做餐飲行業的累。

等最後一桌客人離開,服務生們幫忙洗碗收拾餐廳,鄔駱則將廚房裏的廚具和裝著調味料的碗都洗好晾著。

服務生們洗完碗碟就離開了,等鄔駱最後收拾完廚房出去時,就看見奚小米已經趴在靠近廚房的一張餐桌上睡著了。

她麵前是一台筆記本電腦,畫麵停在一張表格上。

是一張每天流水、利潤核算的表格,表格才做到一半人就已經睡著了。

鄔駱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敲了敲桌子,叫醒了奚小米。

“嗯?我沒睡……”奚小米昏昏沉沉地抬起頭,揉了揉眼睛,繼續盯著屏幕,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

“困了就回去睡。”鄔駱說。

“賬還沒算好。”奚小米打了個嗬欠,問,“我們明早還是六點多去買菜嗎?”

“嗯。”

奚小米抿起嘴唇,看起來像是想要哭了似的。

“做餐飲真的好累啊……”她吸了吸鼻子,然後用力地拍了拍臉頰,給自己打氣,“不能放棄!我一定要讓周超後悔離開這!”

鄔駱微微揚起唇角。

他賭奚小米三天內會累到哭,不出一周就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