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髒貓”)

“咕咚”

“咕咚”

一大片口水下咽的聲音,無數雙目光齊刷刷地盯著角落裏的那口鍋。

鍋裏煮著末世前被人嗤之以鼻的紅燒牛肉泡麵,足足下了十包。

油亮的麵條煮在色澤濃鬱的麵湯裏,沸騰的聲音滋滋作響。

香啊。

太香了!

如此霸道的食物香氣,簡直就是在勾引另一群十天半個月沒有填飽過肚子的“難民”犯罪。

圍坐在大鍋旁隻有三男一女,而他們有二十幾個人!

如果他們沒有在半個小時前,看到這三男一女衝鋒在喪屍群和殺人綠植裏,砍西瓜一樣砍死了它們……那麽絕對會一擁而上,將這幾個人的物資通通搶過來。

“咕咚”

又一聲吞咽聲,在蘇肴的耳邊響起。

她扭頭,發現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友周武斌直勾勾地盯著鍋裏的泡麵,喉結正在不停地滑動。

顯然是已經餓紅了眼。

蘇肴往四周一瞥,快速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包蘇打餅幹,悄摸摸地塞進周武斌的手裏。

“你吃。”

周武斌捏了捏手裏的包裝袋,驚訝地看著她,低聲道:“怎麽還有?”

“就剩這一袋了。”

末世第五個月,大小超市都被搶光了。先前廢棄倉庫還沒有被喪屍圍困時,一群人結伴去找食物,大部分人無功而返、甚至受傷同化成了喪屍。

蘇肴就跟著周武斌的後麵,她個子瘦弱,搶不贏那些成年男人和凶狠大媽,於是專門往存放餅幹果凍的矮櫃鑽。

終於在夾縫裏摸到幾包殘留的蘇打餅幹。

周武斌的腸胃傳來一陣屬於饑餓的絞痛,他咽了咽口水、喉嚨快速地滑動。

蘇肴看出他的掙紮,低聲道:“你吃,我胃口小,不餓。”

周武斌看著她已經餓瘦的尖下巴,猶豫了好幾秒,最終還是撕開包裝袋,趁所有人不在意時,將餅幹倒進自己的嘴裏。

末世太亂了,蘇肴又長得漂亮。他是個大男人,吃得多才有力氣保護她。

嚼吃餅幹的聲音不大,卻吸引了圍坐在泡麵鍋旁邊唯一一個女人的注意。

她紮著利落的馬尾,目光冷漠地掃過周武斌,隨即停在蘇肴的臉上,看了幾秒後,她突然招手。

“你,過來。”

突如其來的命令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目光全都隨著女人投到了蘇肴身上。

包括另外三個男人。

頂著一頭小卷毛的男人用手肘撞了撞女人:“怎麽了?”

“別管。”

女人盯著蘇肴,命令不容抗拒。

未知的恐慌主導了心髒,蘇肴忐忑不安地看向周武斌。

周武斌也抓緊了她的手:“找我女朋友有什麽事嗎?”

這話一出,蘇肴立刻感受到一道森然的視線盯緊了自己被周武斌牽住的那隻手。

但她不敢扭頭尋找來源。

女人再次開口:“過來幫我個忙,給你分袋食物。”

周武斌這才鬆口氣。

這種眾人羨慕不來的好事,他立馬推了推蘇肴。

“去吧。”

蘇肴不敢違背女人的意思,她看過女人提著一把砍刀,眼也不眨地砍下了四個喪屍的腦袋。

很厲害,但也很恐怖。

她硬著頭皮,在眾人的注視下站起身,小心翼翼走到女人的身邊。

“需、需要我幫什麽忙?”

女人讓出了半個地盤,扯開腰腹間的衣服,露出勁瘦有力的馬甲線。

那上麵,纏著滲血的繃帶。

“幫我換藥。”

蘇肴聞言,提起來的心終於放下一半。

都是女性,她叫自己過來換藥也正常。

但她還是不敢抬頭看人:“好的。”

“宋知凡,把藥和繃帶給我。”

被叫做宋知凡的卷毛男眨眨眼,將背包裏的藥扔給自家親姐宋知歡。

扔完了,他仍好奇地夠著頭,想要看清這渾身髒兮兮的膽小女孩到底長什麽樣。

宋知歡給了他一個大逼鬥。

宋知凡這才老實下來。

蘇肴戰戰兢兢地幫女人換藥,之前注視她的眾多目光或多或少都移開了。

唯有一道從背後穿透到身前,仿佛一直在盯著她,讓她如芒刺背……

“好、好了!”

藥終於換好,蘇肴恨不得立馬逃離這裏。

“等等。”

宋知歡搶來宋知凡的背包,從裏麵掏出他珍藏已久的……巧克力派。

這種在末世前被無數人嫌棄的甜膩零食,如今卻是搶也搶不到的物資。

她遞到蘇肴麵前:“你的報酬。”

說不餓那都是假的。

看到食物後,蘇肴的嘴裏條件反射地分泌出口水。

一小袋巧克力派而已……應該沒問題吧?

她猶疑著伸出手,細白的手指眼看著就要抓住包裝袋的邊緣。

下一秒,一隻修長冷硬的手橫插一刀,抽走了宋知歡手裏的食物。

“隊長?”

四人中氣勢最深沉、長相最出眾的男人拎著那袋巧克力派,強勁的手掌將它捏到變形。

他沒看任何人,直接將幹癟的食物扔回到宋知凡的背包裏。

在場的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給。

——捏爛了也不給。

蘇肴縮回手,她本沒報多大希望,如今也隻有一點點的難堪。

正想默默離開時,男人突然看向她,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肴,仿佛要將她從頭到尾看穿看透。

最後隻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小髒貓。”

其餘幾人驚疑地看著男人,仿佛不明白隊伍為什麽突然如此惡劣。

雖然他們這夥人本來也沒什麽良心……但這也太沒良心了吧!

這就跟在路邊遇到一隻討食的流浪貓,不僅踹飛了它的食物,還高高在上地嫌棄它的髒汙有什麽區別!

太不像人了!

冷漠的話語刺傷了蘇肴,她想要反抗一句,下一秒就被男人的眼神嚇到說不出話來。

就是這股視線。

那個一直盯著她的人!

“我、我不要了!”蘇肴快速地說完,扭頭就往回跑,直到跑回周武斌身邊,才短暫地找到了安全感。

“怎麽了?”

周武斌隻能看到那邊的情景,聽不到他們發生的對話,如今看到她空著手回來,也很不解。

“他們沒給你東西?”

蘇肴咬唇:“我沒做什麽,不給才正常。”

她不害怕幹活,隻害怕被不正常的人盯上,剛才那個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在打量一隻無法反抗的獵物。

蘇肴打了個冷顫。

她下意識去問周武斌:“我臉髒嗎?”

周武斌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髒兮兮的臉蛋,消瘦的瓜子臉,愈加突出了那雙水靈靈的杏眼,哪怕藏在髒汙之下,也極為玲瓏剔透。

姣好的身材藏在布袋一樣的T恤下,隻要蜷縮在角落裏,根本不會有人看清她最漂亮的麵貌。

哪怕是這樣,周武斌也很不安。

他害怕別人發覺蘇肴藏起來的美麗,擔心屬於自己的人被別人強搶了去。

“灰蹭掉了。”

蘇肴的心跳瞬間加快:“我去一趟洗手間。”

周武斌沒有反對:“有什麽事就叫我。”

廢棄倉庫的廁所不遠,遇到什麽事,喊一聲就能聽見。

“嗯。”

蘇肴緊迫地站起身,悄無聲息地從人群後方消失了。

男人收回視線。

另一邊,宋知凡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嘟嘟囔囔地收起食物。

“那女孩瘦不拉幾的,姐給她吃一個巧克力派怎麽了……”

他的抱怨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下逐漸消聲,最終做了個拉鏈封嘴的動作,顯示自己的屈服。

反正他也搞不懂隊長到底在想什麽,明明知道倉庫裏這夥人餓了這麽久,還非要煮最拉仇恨值的泡麵。

還有他姐,明明傷口換藥沒多久,偏偏還要再換一遍。

有毒。

宋知歡方才隻是可憐那女孩瘦成了巴掌臉,既然隊長不想給物資,她也不會執拗於濫發好心:“行了,吃麵。”

剛拿起碗,幾人就看見剛才自家隊長站起身,徑直朝著角落走去。

“隊長你去哪?”

“廁所。”

蘇肴檢查了一遍廁所,確定沒有任何危險後,就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臉上的黑灰。

五官被髒汙遮住,乍一掃過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她的臉。

末世五個月,植物巨化、喪屍狂化,秩序已經開始崩壞。

蘇肴很膽小,她害怕任何可能會出現的意外,尤其是……剛才那個男人的目光……

不詳的預感縈繞心頭,她掏出一盒黑灰,繼續往臉上抹,直到白皙的皮膚和姣好的五官全都被遮住。

鏡子裏的女孩髒兮兮的,任何人看到都不願再多看一眼。

蘇肴咬著唇,不知道還能再做什麽,也不知道那幾個人到底什麽時候走。

憂慮之下,她就沒有注意到腳邊有一株嫩綠的藤蔓從縫隙裏鑽出,無聲無息地朝著她的腳腕攀爬。

在爬到腳麵之前,蘇肴恰好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但她的離開似乎激怒了那株藤蔓,它在停頓了一秒後,飛速地膨脹壯大,莖身變得像水桶般粗壯,囂張跋扈地纏住蘇肴的腰,將她狠狠地往後拉。

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時間讓蘇肴反應,她下意識想要尖叫。

很快,一根嬰兒手臂大小的藤蔓人性化地堵住她的嘴;無數更加細小堅韌的藤蔓纏住她的手、腳、脖子,將她牢牢地綁在一根石柱上。

猶如攀岩在石壁上的野生植被,困在其中的女孩就是它賴以生存的養料。

蘇肴沒法發出聲音,但害怕和驚恐占據了整個大腦,那雙漂亮的眼睛不受控製地落下眼淚。

會死,她會死在這裏。

在逃出學校的過程中,她看過許多人跑著跑著就被巨化綠植穿透身體、拖進草叢當作養料。

它們甚至會以人類的肉身做土壤、去施肥,根係紮在屍體上,破“土”而出,開出絢麗又訞詭的食人花。

她也會這樣死去吧?

蘇肴的身體害怕地不停顫抖,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墜落。

直到拐角終於出現一道身影,而堵住嘴的藤蔓也恰好鬆開。

濃密纖長的睫毛上掛著淚水,蘇肴甚至都看不清來人是誰。

她隻能可憐、無助、驚慌地看著前方,祈求中摻雜著哭聲。

“救救我!”

作者有話說:

因為第一個世界爭議太大,高亮排雷如下:

1. 女主實力很弱,且有人性弱點,要求女主強大聰明理智鎮定有大局觀的快跑,馬不停蹄地跑! 我真的沒法再排雷了,男女主一個願挨一個願打,一個是變態一個是沒用的普通人,要是雙方都又強又理智,幹脆中門對狙、王不見王,談個什麽戀愛呢。

2.男主是個變態,沒有道德的變態,但絕不會虐老婆,尤其是身體上,他隻是狗。

3.題材有些爭議,據評論區反饋來講,確實是吃這一口的人很吃,不吃這一口的人很噎。實在抱歉,但是作者真的太土了,我是土狗。

4.咳咳咳別急著上火,第一個世界不喜歡,可以立馬轉移其他世界,女主人設各不相同,小情侶們相處模式也不同。

總結一下各世界人設幫大家跳轉:

世界一:小可憐 x 狗變態觸手

世界二:嬌縱貴女 x 凶殘聽話蠢蛇

世界三:自卑識趣大美人 x 強壯惡狼

世界四:偏執“養女” x 老變態僵屍

世界五:蛇美人 x 惡劣男高邪祟

世界六:養老鹹魚打工人 x 貪婪暴戾人魚

順便推一推末世題材預收,是的,我還是這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