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秦月生的政治信仰
秦月生曾經擔任過平川縣委書記,宗偉陽更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一直將宗偉陽當成自己的心腹,更當成自己在平川縣的代言人,所以他在宗偉陽麵前從來不講什麽客氣,有什麽說什麽。
因此,宗偉陽的話剛說完,秦月生的訓斥便像暴風驟雨一樣朝宗偉陽呼嘯而來!
“宗偉陽!你腦子有病啊,還是這麽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到底是縣醫院擴建重要還是迎接省委領導檢查重要,你難道分不清嗎?縣醫院雖然是事業單位,但是實行的是自籌自支!再說了,就算他們的財政出現困難,還有市衛生局呢!憑什麽你們平川縣財政要優先把錢給他們?如果省委領導在平川縣檢查出了嚴重的問題,你平川縣負的了這個責任嗎?到時候,受批評的可不是隻有你們平川縣,還有榆林市委!”
秦月生在電話中近乎咆哮的聲音,把宗偉陽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但是宗偉陽愣是將電話放在耳邊,堅持聽完了老領導所有的訓斥!
一直到秦月生一口氣說完,宗偉陽才見縫插針的說道:“老領導,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實話,可是,我剛才也說了,平川縣現在正是收獲花生的季節,並且天氣預報,這個周末臨河省大部地區都會有雨,老百姓需要在街道的硬化路麵上曬花生啊!我們根本就無法施工。我們總要考慮一下老百姓的情緒嘛!不然會出亂子的!”
“胡說!宗偉陽,你太令我失望了。我這麽多年對你的栽培都栽培到狗身上去了!考慮老百姓的情緒?這種話也就在公開場合說出來,作作秀罷了!如果我們做事情都要考慮老百姓的情緒,都要按照老百姓的心意去做,我們還叫什麽領導?我們領導誰?我們領導的不就是廣大老百姓嗎?他們不服從黨的政令,可以想辦法讓他們服從嘛!他們如果表現太強硬,我們不是還有暴力機關警察局嘛!”
秦月生確實沒把宗偉陽當外人,說的很露骨。
宗偉陽默默聽著秦月生的電話,心中有一千個理由想反駁,但是卻難以開口。隻是一聲不吭的靜靜的聽著。
秦月生的音調終於小了一些,換成一副意味深長,充滿關懷的語氣:“宗偉陽,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這人哪裏都好,就是心太軟!太善良!你要永遠記住,政治鬥爭是你死我活的,從來都是拒絕善良的!而你現在的表現就是典型的政治幼稚!到頭來,你的善良和妥協換來的不但不會是地位的提高,職位的上升,而是敵人對你徹底的絞殺!算了,在電話裏,我也不方便和你說太多,這樣吧,明天我會親自到平川縣一趟,到時候再和你好好談談。總而言之一句話,平川縣這次一定要做好迎接省委領導檢查的準備工作,一定要讓省委領導乘興而來,高興而走!絕不能讓平川縣砸了我們榆林市的招牌!”
秦月生說完後,終於啪嘰一聲掛了電話,然後通知自己的秘書,明天上午他要去一趟平川縣,檢查平川縣迎接省委領導檢查的工作做的怎麽樣了。
由不得秦月生現在異常惱火,當初平川縣新農村建設項目的成果可是他親自報告給省委辦公室的,就是他虛報了成績,才引出省委領導要去平川縣檢查之事。
現在省委領導要親自到平川縣檢查新農村建設成果,秦月生當然要慌神了。本來宗偉陽隻要按照他的新農村速成計劃,讓農村在短時間內舊貌換新顏,多少還能糊弄一下上級領導的,沒想到現在他最信任的環節竟然出了問題!宗偉陽竟然不打算按照他計劃做事!
“宗偉陽這個混蛋到底怎麽了?是腦子有病啊,還是被人洗腦了?我必須得親自去看看!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正是基於這種想法,秦月生才迫不及待的決定要到平川縣一趟。
結束和秦月生的通話後,宗偉陽的眉頭不禁擰成了一個疙瘩,雙手不斷的揉搓著兩個太陽穴。
他早已經料到秦月生如果知道自己不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之後,必然會不高興,但是他卻沒想到秦月生的反映竟然會這麽激烈,不但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而且明天還要親自跑到平川縣來!
以宗偉陽對秦月生的了解,秦月生明天到了平川縣肯定沒別的屁事,就是為了罵自己來的!
秦月生是個家長作風很嚴重的官員,他提拔起來的那些官員也知道他這個毛病,所以每當被他罵,不但不惱,反而有些自豪,罵你說明秦月生把你當成心腹對待了!
但是宗偉陽卻一直非常反感秦月生這種不分輕重場合的罵人。好歹大家都是國家幹部,雖然級別不同,但都是為了工作,憑什麽你要罵我?憑什麽我要聽你罵?
當然,這種想法,宗偉陽也就自己在心中想想,卻是不敢對秦月生說。尤其是前段時間,他央求秦月生幫他擺平了自己和蘇小紅的事情後,他更感覺自己在秦月生麵前矮了一大截!生怕自己一個伺候不好,秦月生會把自己的醜事公諸於世,讓自己身敗名裂!
這種事情,秦月生絕對能做的出來!他一直以來的信條就是政治是你死我活的!
宗偉陽一邊使勁揉搓著兩個太陽穴,一邊想著如和應對明天秦月生的到來,不知不覺間竟然就到了下午下班的時間。
宗偉陽輕歎了一口氣,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就要離開的,可是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卻忽然響起來。摸出手機一看,竟然是縣長趙長槍打來的。
“喂,趙縣長,有事嗎?”宗偉陽情緒有些低落的說道。
“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去酒吧喝酒。”話筒中傳來趙長槍笑嘻嘻的聲音。
宗偉陽本能的想拒絕。趙長槍雖然已經是縣長,但是畢竟才二十五六歲,正是青春魅力四射的時候,喜歡玩,喜歡熱鬧這很正常,但是自己已經年屆四十,又是個縣委書記,如果去正式場合吃頓飯,那無所謂,但是再像年輕人一樣去酒吧喝酒,瘋瘋癲癲就不像樣了。
然而,就當宗偉陽想要拒絕的時候,卻聽到趙長槍好像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麽一樣,說道:“宗書記,來吧!我可是不會輕易請人喝酒的。你一定在不屑酒吧這種地方吧,我跟你說,越是官員越應該多去這種地方逛逛。”
“為什麽?”宗偉陽不知不覺間便被趙長槍的奇談怪論吸引了。
“你想啊,現在這些當官的每天生活的這麽累,如果再不經常無拘無束的放鬆一下,恐怕活不到六十就得死翹翹!再說了,酒吧,迪廳這種地方,經常是社會藏汙納垢的地方,也正是因為此,許多政府官員才不去這種地方,以顯示自己的清高。殊不知,越是這種地方,我們這些當官的才越應該經常光顧,可以有效的震懾那些不法分子!當然,打鐵還得自身硬,當官的想去這種場合鎮場子,還得自己素質過硬才行。”趙長槍在電話那頭侃侃而談。
“好吧,那我就聽你一回。”宗偉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
不是他被趙長槍的奇談怪論說服了,而是他忽然想和趙長槍商量一下明天如何應付秦月生。
“自己要和趙長槍商量如何應付老領導?”當宗偉陽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時,連他自己都感到悚然一驚,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排斥老領導,卻和死對頭趙長槍貼的這麽近了?
不過,宗偉陽很快就釋然了,因為無論從哪一方麵講,和縣長趙長槍交好都不是一件壞事情。
縣長辦公室。
趙長槍微笑著收起手機,邁步走出辦公室。
他今天決定請宗偉陽喝酒主要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向宗偉陽表達一下自己的善意,畢竟宗偉陽今天支持了自己一把,讓縣財政順利把錢撥給了縣醫院。
二是趙長槍想給宗偉陽來個頭腦風暴。他能看的出,宗偉陽迷戀權利,整天想著官場那些亂七八糟偷心鬥角的事情,缺乏年輕人的那種朝氣和銳氣。要想改變宗偉陽,必須要讓他的心年輕化。
趙長槍和宗偉江沒有乘車,而是步行出了縣委縣政府大院。
“我們要不要化一下妝,如果去了酒吧,被人認出來,恐怕又是麻煩事啊。”宗偉江有些擔心的說道。縣長縣委書記雙雙下酒吧,好像的確能構成一條新聞了。
趙長槍馬上猜出了宗偉江的心思,笑著說道:“嗬嗬,你放心吧,別說我們兩個就這樣去,就算在我們腦門上貼上縣長縣委書記的標簽,恐怕也沒人認為我們會是真的縣長縣委書記。”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我們打賭,輸了的自罰三杯!”
“賭就賭,誰怕誰?”
兩個人還沒去酒吧呢,宗偉陽便感到自己的情緒已經被趙長槍調動了起來。
趙長槍領著宗偉陽來到了一家名叫“瘋狂鬥士”的酒吧。剛走到門口,三位美女馬上嘻嘻哈哈的迎了上來。
宗偉陽嚇一跳,以為趙長槍把他領到了煙花之地,但是很快他就釋然了。因為他看到朝他們走來的,確切的說是朝趙長槍走來的三個美女,一個比一個高雅端莊,氣質內涵,絕不是風塵女子。
宗偉陽再仔細一看,認出來了,這不是那天雲衝拿著照片讓自己看,據雲衝說和趙長槍有曖昧關係的三個女人嘛!
“趙長槍要和他的女人約會,把我喊來幹什麽啊?當電燈泡啊?”宗偉陽頓時鬱悶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