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文化衫
盧雲在家裏咬牙發狠，程小東則帶著大西來到了抹布這裏，還沒到跟前呢，就聽著那邊人聲鼎沸，煞是熱鬧，星期天，這裏更是聚攏了大量的人氣。
走過去，和幾個相熟的打了招呼，程小東給大西買了一包五香瓜子，哥倆就靠在窗台上看人打球。
“小東啊，啥時候回來的”？帶著滿頭大汗，李春遠推著自行車，上邊掛滿了各色的袋子，從外邊擠了進來，到了窗前，看到程小東。
“今天早上到的，去進貨了”？程小東往一邊閃了閃，讓李春遠好往屋裏搬東西，大西則早就將瓜子揣到衣兜裏了，主動的走到自行車前，拿起了兩個最大的袋子。
“大西好孩子”！李春遠連忙誇讚，隨即問程小東：“今年畢業了吧，分配到哪兒了”？
“還沒分呢，正在等”！程小東說道。
“哦，咳，你不用擔心，要是吃不上公家飯，跟著你老爹做買賣也是一樣，這幾年，你老爹掙的那些錢，就是給個局長也不換啊，老實待著就是，正好輕鬆幾天”！李春遠最佩服的就是程東風，在這年月，買賣做到程東風那種程度，可不容易。
說了幾句話，當大西幫著李春遠把東西搬進去之後，順手還獎勵給一根冰棍兒，大西攥著出來，程小東已經沒了在這兒待下去的興趣，招呼了大西，哥倆從李春遠的院子，兜頭就碰到了李強。
“大西”！李強背後背著一個畫夾，衝大西高聲的招呼，“過來，強哥給你好東西吃”！
“誒”！大西就喜歡好吃的，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李強這才看到了程小東，高興的叫道：“東東，啥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你怎麽在家裏？沒去七裏河”？程小東見到死黨，也很高興，走過去在李強肩頭砸了一拳之，問道。
“這不嘛，昨天我委屈了大西，總得彌補一下不是，吃了早飯就到桂珍家裏摘了幾個咧咕吊，惦記著給大西送家裏去，正好就撞到了你們”！李強一邊說話，從背挎的書包裏邊拿出了一個黃燦燦的東西，這東西學名程小東也不知道（其實，老古也不知道），一身的疙瘩，好像苦瓜，裏邊的籽包裹著一層紅彤彤的膜，吃起來甜膩膩的。
“大西肯定跟你說了吧”？見大西高興的去擺弄咧咕吊了，李強笑著對程小東問道。
“什麽呀，哦，你說是昨天柿子皮的事情”？程小東當即會意，擺擺手說道：“我明白的，剛剛還遇到吵了幾句，別說了，嗯……這回我畢業了，臨分配之前時間有的是，強子，找時間，咱們去七裏河淘魚去”！
程小東岔開了話題，三個人湊一起，轉身往程家走，程小東估量著，程東風有這功夫，，也已經一解相思了吧。
回到家裏的時候，程東風已經在院子裏擺弄他那幾棵花草了，蔣慧娟則正把程小東在學校的床單，枕套什麽的往洗衣機裏邊放呢，以她的習慣，不自己經手洗一下，擱家**都會犯心疑。
“叔，嬸子”！也是常客，不用怎麽客氣，李強把畫夾子放到了一邊，湊到程東風跟前看他給花剪枝。
“對了強子，我還正有事要找你呢”！看到了李強，程東風就想起了那些大背心，扭頭對李強說道。
“啥事啊，您說”！程東風性格柔和，長這麽大的歲數，都沒怎麽發過脾氣，從一小，李強就跟他很親近。
“我呀，弄了一批大背心，半袖的那種，我讓小東看了看，他說單單這樣太單調，怕不好賣出去，出了個點子說要做啥文化衫，在上邊印上圖案或者美術字啥的，這東西我們倆誰也不懂，你得用你那藝術家的腦袋，給我們尋思尋思”！
“嘿，您還真找準了，文化衫是吧，電影《無因的反抗》裏吉姆穿的那種”？李強扭頭對程小東問道。
“對，我也是因為看過這篇電影中外國人穿過，很前衛的樣子，這才想起來的”！雖然在不同的城市看錄像，可如今流入國內的外片並不多，尤其是這種嘛顏色也沒帶的文藝片就更少，沒想到李強和自己竟然都看過那部影片。
既然李強也見過影片中主角穿著文化衫的效果，就不需要程小東跟他解釋了，李強說幹就幹，拿起了畫夾，打開來，在畫紙上勾描了幾下，就弄出了一個人腦袋，隨著塗塗描描的，程小東已經看得出來，上邊的人像是格瓦拉。
“我最喜歡格瓦拉和卡斯特羅這倆硬漢，這張頭像我都揣摩了無數遍了，嗯，藝術加工一下，年輕人肯定會喜歡”！一邊描畫著，李強說道。
“這倆人兒我都分不清誰是誰，反正都是亂糟糟的頭發”！程小東看著人頭像說道，他和李強自然不曉得，這張圖片風靡世界，其實倒有多半會把格瓦拉當成卡斯特羅。
李強胸有成竹，鉛筆揮動間，幾幅極具藝術衝擊力的設計草稿就已經完成，反正是自由發揮，以他的素養，弄這些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李強一邊畫一邊說，因為他隻是拿了素描的東西，圖案的顏色，隻能靠嘴說，在設計稿上，也簡單的標注了一下。
“唔，得虧強子了，我這就聯係印刷廠，看哪個廠子能夠承攬這種活兒，畢竟是要印到衣服上的，等貨物一到，就能大批印刷了”！
有了構想，還有了設計圖，印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大問題，沒用幾天，那一萬多件大背心就給印成了各種花色，照程小東所說，即便是加印了圖案，也要分一分顏色。
分配的事情一直都沒有消息，不過程小東也不急，這陣子，服裝節的召開，讓他狠狠的忙了一場，文化衫的火爆，直接就把他們爺倆給綁到了文化衫銷售上，沒想到，短短的二十來天，爺倆不光是先頭的一萬多件迅速出手，後邊從東山運過來的兩萬多，也都賣得脫銷，程東風的那個服裝批發店，整天都給小商販們堵門，直到後來仿製廠家的出現，才有所緩解，不過，還是程家這裏最紅火，一時之間，珠地斜紋布可是沒處找去。
第十八章 文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