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分到下縣
所謂開會不過是敷衍了事，勞動人事局（也有的地方叫人事勞動局或者人事勞動保障局，叫法不一，牌子各異，但職能是相同的）也沒指望一場說教式的講話就能安撫這些人的心，反正自己已經做了，接下來將調配通知發下來就是。
主席台上早已經人走台空，小禮堂裏邊亂亂哄哄的，門口一個戴眼鏡的家夥拿著一張白紙，按照順序叫了幾個人的名字，讓他們到管理科辦公室去領取通知單，而第一個名字叫到的就是程小東。
“小東，你的分配應該不錯，第一個叫你名字，不是最好，就是最差”！他那個同學低聲說道。
第一個叫自己的名字麽？倒是和入學通知的序號有些重合，那次因為體檢表丟失而未能進入東山陸軍指揮學院，而被分配到了農學院，在程小東看來，可謂是幸與不幸各半，這次又是個第一名，那究竟是好是壞？程小東暗道。
和幾個被一起叫到名字的青年，來到了管理科的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內，就剩下一位四十多歲的半老徐娘，聽她自我介紹，是綜合科副科長徐蕾。
“誰是程小東”？徐蕾手裏拿著一疊子信封，封口是敞開的，徐蕾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跡，抬頭叫到。
“我就是程小東”！程小東連忙上前，給那個女人看了字跡的戶口本之後，接過了那個信封。
捏了捏這個薄薄的信封，程小東暗道：“就這樣一張薄薄的紙片，卻決定了自己職業人生的起點何在，也會影響自己的一生”。
“東港縣勞人局：茲調派程小東一名同誌，到你縣工作，請予以接洽”！簡單的幾行字，就決定了程小東一生的新起點，隨後，附著的是一張人事通知單，上邊是程小東的簡單情況和一張照片，最主要的內容，則是工資金額和職務一項了，程小東剛參加工作，職務那一欄當然是見習。
東港縣？還好，並不是很遠，程小東早先就有所準備，對於要下到郊縣不意外，東港縣和左江中間隻隔著西港縣的一條狹長地帶，算起來隻有幾十公裏，還不算很遠。
既然沒有意外，程小東拿了調配單徑自回家，和父親母親說了一生，家裏人倒是非常意外，蔣慧娟看著程東風，埋怨道：“你那個同學不都已經拍胸脯保證，一定會分到市內”？
“是啊，我問過兩三遍，他都這樣說，現在給分到了東港這麽遠的地方，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去找他”！程東風飯都不吃了，將吃了一半的飯碗往桌子上一放，有些惱怒的說道。
“爸，您別著急，東港還不算很遠，幾十公裏而已，正好，我有摩托車，一個月的時間，剛好能夠磨合磨合呢”！因為這件事情，讓父親去和同學吵並不值當，程小東趕忙安慰程東風。
“因為這事兒，他從我那裏拿了三件西服我都沒要他錢，還給他買過一條好煙，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我不找他找誰”？程東風猶自憤憤不平。
“就當是認識一個人的代價吧，去找也是做無用功，爸，您要相信我，隻要在下邊幹好了，照樣能夠調回市裏來”！程小東內心也曾矛盾過，現在結果定下來，他的心裏反而踏實，以前想留在市內，不過是圖個安逸方便，而若想在職位上有長足發展，以自己的閱曆，還是到基層先鍛煉一下好。
好不容易讓程東風熄了去找同學吵架的念頭，一家人吃了飯，程小東和大西哥兩個匆匆的來到了院裏，從南邊的小屋裏推出摩托車，架在地上，認真的擦拭起來。
程東風真是舍得，一輛摩托花了一萬五千多，進口原裝的鈴木100，在這個年月，程小東在左江的大街上，都沒有看到過，如非是這次文化衫生意，怕就這樣一輛摩托，就會耗盡程東風的所有流動資金。
“東，它倆眼睛是黃的”！大西也喜滋滋的跟著程小東亂忙和，指著摩托上的兩個轉向指示燈覺得十分新奇。
“大西，這次我要參加工作了，平常就不能在家，隻有周末才可能回來，你在家，要聽爸媽的話，不要給他們搗亂，聽到了沒”？一邊擦拭著摩托車上的防鏽油，一邊叮囑大西，大西憨憨的點頭應允，這樣的囑咐，他已經聽了太多。
“爸，我把摩托擦完了，現在去找丁叔叔，他懂修車，我讓他給我包養一下”！程小東擦完摩托，跟程東風請示道。
“嗯，我已經跟他說過的，順便還讓他買了一桶汽油，你正好從他那裏帶回來”！八八年還不若後來，加油站並不是遍地花開，程小東所說的丁叔叔叫丁作敏，在運輸隊工作，有關係能夠弄到汽油，說白了，不過是從司機們手裏弄到的，比起外邊，要便宜一些。
“好的，中途我會去看望一下同學的父母，回來的也許會晚一些，你們不用擔心”！程小東想到離報到的時間還有三天，借著出去溜車，順道去戴玥家裏看看。
“去同學家看望長輩不能空手去，要不要從家裏拿上兩瓶酒”？程東風看著蔣慧娟問道：“春節的時候小藝來，不是拿過兩瓶酒？放在哪裏”？
“爸，這不年不節的，我拿什麽酒啊，就在街邊買點水果就是了，我從省城師兄那裏還弄了點茶葉，給包過去一些就是了”！看著蔣慧娟有些猶豫，程小東連忙說道。
“還是……要送酒的話，還是買兩瓶吧，小藝拿來的那酒……讓我給拿來擦玻璃和大衣鏡了”！瞄著丈夫，蔣慧娟呐呐的說道。
“得，你還真行，我咋覺得屋裏經常有酒味呢，還當是我的酒壺沒蓋嚴，原來是你拿酒擦玻璃，真有你的，那可是兩瓶好酒喲”！程東風心疼的連連咂嘴。
小藝是程東風妹妹的女兒，外甥女瞧舅舅，自然有什麽好酒拿什麽好酒，春節的時候拿來的是兩瓶臥龍玉液，八八年，一瓶也得十幾元。
“我愛聞那酒味，你沽的散酒，總有一股嗆人味呢，那酒就不會，反而有一種蘋果香”！知道自己理虧，蔣慧娟分辯也很小聲。
“算了，用了就用了，不過你可得省著點”！心如刀割，可總不能因為兩瓶酒和妻子吵嘴吧，程東風幹脆伸手掏兜，拽出幾張大團結來。
連夜改稿子到過晌，睡醒後已經太晚，0點前更一章，下邊還有。
第二十一章 分到下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