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挨批
程小東和郭波回到了石河信用社，別人是都下班了，劉主任和小馬還留在社裏，按照規定，信用社晚上必須留一名同誌值班守庫，今天輪到小馬，劉主任之所以沒走，是在等兩個收貸的兵。
“怎麽樣，有多少收獲”！見哥倆進來，劉布笑著問道，很顯然，對於哥倆這次收貸之旅並不看好。
“清了一戶”！郭波嗬嗬一笑，說道。
“哦？不容易，誰家的清了”？劉布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還是政府幹部頂用，咱們這些個土八路也要了幾年了，可大姚嶺就那幾戶，卻始終要不回來”。
“誰家清了，你肯定想不到，是姚興”！郭波說到這裏，語調有些高挑。
“姚興？他撿破爛撿到寶了”？劉布更加詫異。
“不是姚興撿到寶，是咱小程撿到寶啦”！郭波拍了怕程小東的後背，說道：“小程，快把你買到的古董給咱主任瞧瞧”。
“還有古董”？劉布有些忡愣，看著程小東。
“哪有啥古董啊，我是看姚興這血性漢子卻因為這點兒債務頹廢成那樣子，才找了個由頭，把他的貸款給還清了，那隻碗，就是普通的飯碗，不是啥古董”！程小東說著，從提包裏邊把那隻花碗拿了出來。
“咳，這啥古董啊，我家就有這樣的飯碗呢”！小馬早就聽著新鮮，放下了手裏的東西鑽過來一看，哈哈笑道：“我媽買了一摞，五分錢一個！跟這個一樣一樣的”！
“說到底，是小程心眼好使，不過也是小程家裏富裕，要是給咱，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進去了”，88年還未進行工資改革，以劉布靠掛股級幹部的工資水平，一個月也就一百多，他這樣說也不為誇張。
程小東聽著他們三個地議論。直到這時候。才發覺自己一時頭腦發熱。卻做出了別人視為異類地事情。說不上後悔。可自己行為失當。總要想法子彌補。不然地話。興許就會影響到自己。
從信用社出來。程小東沒有騎上摩托。而是慢慢地推到了鄉裏地宿舍。掏出鑰匙剛要開門。就聽一邊張麗芳關心地問道：“小程？怎麽回來這麽晚。推著摩托進來地。是不是沒油了”？
“哦。張姐。這麽近地路。就沒打火。您和小竹吃飯了沒”？關係是越處越近。從來到石河。程小東也不認識別人。最先結識地張麗芳。所以和張麗芳母女走地比較近。見到張麗芳。他心中一動。人家畢竟歲數比自己大。參加工作地年限也比自己多。把今天地事情跟她說說。看她有啥意見。
“張姐。今天我一時頭腦發熱。辦錯了一件事情”！開門見山。程小東直接說道。
“辦錯事了。說說。怎麽辦地”？張麗芳嗬嗬一笑。問道。
“是這麽回事”！程小東把今天地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張麗芳說了一遍。還把回到石河信用社後劉布他們地反應也給描述了一下。
“嗯，你這件事情辦的是毛糙唐突了些，也別站在這兒說了，走，到我家坐下說話”！張麗芳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張姐，等明天白天吧，現在……不方便吧”！在來東港之前，程東風倒是沒說，可蔣慧娟話裏話外的倒是說過，要他在單位上注意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所以程小東盡管和張麗芳關係不錯，晚上人靜的時候卻從來都不在張麗芳母女這裏長待。
“沒啥不方便的，盧美鳳還在我這兒呢，她可是個精明的主兒，跟她說說，興許更有主意”！張麗芳一笑，對程小東說道。
“盧姐也在啊，那行，我這就過去”！把已經打開的門鎖重新鎖上，程小東跟著張麗芳進了她的宿舍，盧美鳳正和小竹在土炕上玩“抄大把”（東北叫葛了哈，一般用豬蹄上的骨頭做，那年月女孩子的最愛）見進來的是程小東，笑道：“好了，今天的餃子能吃完了，多了個大小夥子呢”！
進門的時候，程小東就聞到了餃子的香氣，聽盧美鳳一說，笑問：“今天包餃子了”？
“晚上吃飯的少，劉山就讓大師傅包了點餃子，沒吃完，還剩下不少”！張麗芳從外間的廚子裏端出了一個大盤子，裏邊滿滿當當的一下餃子，足有四五十個，堆的小山也似。
“你呀，一邊吃咱一邊說”！把餃子放到一邊的桌子上，拉了一把椅子給程小東，隨手遞過了小碗和筷子，“要醋麽”？
“不用”！程小東也不客氣，坐下來，夾了幾個餃子在小碗兒裏，聽張麗芳給盧美鳳複述今天的事情。
“這件事辦的可不好”！盧美鳳首先下了定義，“輕了說，信用社的人對你難免有紈絝公子的看法，說你拿錢不當錢，重了說，這件事情如果傳開，人人都有一張嘴，可誰的心都沒長正中間，怎麽說，怎麽傳那可真沒準，你說是普通的飯碗，要是人家說不是呢？你難道拿著那碗讓所有人去看”？
盧美鳳跟程小東也有些接觸，程小東本著一條原則，那就是比自己大的，男的叫哥，女的叫姐，再大點的歲數就叫叔叔阿姨，手勤嘴甜，在鄉裏這邊混的人緣不錯，又有張麗芳在，所以也就沒客氣。
“有的人啊，就是你拿給他看，他明知道是普通碗，但傳言的時候都不曉得會怎麽說，要是傳到那班領導耳朵裏，你想會對你有什麽看法？還有呢，你們這次協助收貸，上邊可是有承諾的，誰完成得好，都有專門的統計，到時候工作結束，前三名給解決副科級待遇，你是熱心，可人家說你弄虛作假怎麽辦”？
接下來，張麗芳和盧美鳳用女人細密的思維，把這件事情分析了一遍，有些問題，程小東已經想到，而有些問題，則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辦得有失恰當，卻得了不少的經驗，可不敢聞過則喜，老老實實的跟兩位老大姐請教：“兩位大姐，事情已經辦了，我要怎麽做才能彌補這錯失”？
“雖然你沒有調到石河，不過你畢竟是一名黨員，就近參加黨的生活總沒錯，一定程度上，我也算你的領導，這樣吧，你把那破碗交給我，我明天找簡書記，會給你妥善處理的”。張麗芳看程小東可憐兮兮的樣子，莞爾一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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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