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戴老頭來電話了
春節過完了，紀委的工作也開始繁忙起來。轉眼虞凡又在紀委裏工作了一個多月，這一個月裏事情還是發生挺多的。首先鄧光明也正式去崇泉市上任去了，接替他的是原監察綜合室的一個副處長崔建森。這個人和鄧光明的關係好像還不錯，臨走前鄧光明也是帶著虞凡專門請他吃了頓飯，明麵上是讓虞凡好好配合崔建森的工作，其實是在告訴崔建森這個是自己人，而崔建森自然是會意到鄧光明的意思，對虞凡也很照顧。
其次，虞凡的級別也終於提到了正科級。在大浦縣的案子中，他所提供的材料，讓省紀委和公安廳的同誌得到了很大的幫助，而這件案子也驚動了中紀委和公安部的領導，對於以廖濤為首的犯罪團夥長期從事違法犯罪活動沒有被發覺，中央領導也是專門把省委書記俞正國叫到雲京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在這種形勢下，大浦縣縣委書記曾玉祥被雙規，崇泉市政法委書記被就地免職，市紀委書記於方亮也被隔離審查，市長和市委書記都被黨內記大過處理。而一些與案件相關的政府工作人員也受到了處理，大浦縣委的常委們更是被帶走了大半。這件案子在中南省是轟動一時，各種傳言也在社會上流傳。
鄧光明調走後，虞凡因為在案子中提供了詳實的舉報材料，也得到了省紀委領導的表揚。在其後的工作中，也帶隊審查過幾個案子，出色的個人能力也讓他在這些案子中有了很顯眼的表現，讓那些一直認為他是仗著鄧光明和他背後的靠山才爬起來的人大跌了眼鏡，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就有了如此的能力，那些和他處在同樣位置的人也是對他有了忌憚之心。
而虞凡對於大家的心理變化卻是一清二楚，在後麵的案子中，行事也變得低調起來，但凡涉及到級別比他高的人，他都會把事情交給紀委的領導去處理，一些能出成績，但容易招人嫉恨的事情，也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直接去找崔建森，誰讓他是第五監察室的處長呢。
舒舒服服的過了一個月，戴老頭的一個電話卻打破了他平靜的日子。居然是讓他月底的時候回去一趟，問他什麽事情他也不說，隻是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回蘆草灘鎮一次。看著離月底也是沒有幾天了，虞凡隻好去找崔建森請假。
這一陣子虞凡經手了幾個案子，雖然他已經是刻意的保持低調了，但還是觸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來自各方麵的壓力讓崔建森正感到一陣頭疼。剛好虞凡過來請假，讓崔建森眼睛也是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看虞凡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起來，大筆一揮就同意了他請假的要求。
這麽容易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虞凡也是感到一些意外，不過當他感應到崔建森心裏是怎麽想的時候，也是覺得哭笑不得。自己認認真真的挖出黨內的一些違規腐敗份子，沒想到卻也得罪了隱藏在他們後麵的一些人，能讓崔建森都感到頭疼的人，看來級別是不會太低的了。
這次回去，虞凡卻是開著阮明煙的紅色本田車去的。阮明煙這一陣子和祝君怡姐妹正忙著茶樓的裝修和各種證件，用車的地方也不是很多。祝君怡雖然隻是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管管後勤工作，但畢竟工作了這麽多年了，和工商稅務方麵的關係也是很熟悉，請請客吃吃飯什麽的，有些簡單的事情在酒桌上就搞定了。
而高洋也不知道從哪裏聽到這個消息，每天下班和休息的時候，也是跑到茶樓裏去幫忙。他們家在東湖市裏也開了間規模不小的酒樓，雖然阮明煙她們開的是茶樓，但內部的一些事情都是高洋幫助處理的，連裝修的工程隊也是他負責找來的，說是他父親工地上的施工隊。忙前跑後的讓阮明煙在虞凡麵前也是對他讚口不絕。
這些事情讓虞凡也有些好奇高洋他們家到底是幹什麽的，好好的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不當，跑到省紀委裏當什麽公務員啊。聽說這小子在紀委裏也多次帶人去他們家開的酒樓裏請客，一副熱情結交的樣子，隻是還沒見這小子來邀請自己，也許是自己平常雖然一副淡然，但對查處的人絕不留情的樣子，讓這小子心裏對自己有點畏懼。
回到家裏，家人對他不打招呼的跑回來倒是感到一陣奇怪，虞凡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好說自己回來辦點事情，至於開車回來的事也說是跟朋友借的。
把車停到鄉政府大院裏麵，戴老頭看他從車上下來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冷冷的道：“怎麽？才到省裏工作一段時間，就貪汙了一輛車回來了。”
聽得虞凡一陣失笑：“我說戴老頭，你急急忙忙的叫我回來，我可是好不容易借了一輛車趕回來的，你就說我貪汙。我又怎麽貪汙了，我還不至於為了一輛車就去貪汙吧？”
說得戴老頭也是一愣，不禁苦笑著搖搖頭，看來自己的老毛病是又犯了。幹咳兩聲，戴老頭也是嘿嘿的笑道：“臭小子也不早說，不過這車還真是不錯，紅紅的，多喜慶啊。”
知道他是轉移話題掩飾自己的尷尬，虞凡也不點破，笑著道：“沒想到你一把年紀了還懂車？”看著戴老頭眼睛一瞪，也是笑著搖手道：“好了，好了，不惹你了。說吧，叫我回來有什麽事情？”
戴老頭輕哼一聲，一副不識好歹的樣子看著他，“也沒什麽事情，就是帶你去見一個人。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也不用多問。”見他張嘴要問的樣子，戴老頭也是抬手阻止了他。
虞凡卻是愣了愣，什麽人啊？還讓自己大老遠的趕回來。不過戴老頭今天的表情卻是不一般啊，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種氣勢也是和以前大不一樣啊。
“哦，那人什麽時候到啊？”坐到傳達室裏，虞凡也是看著對麵的戴老頭問道。
搖搖頭，從虞凡下車起，戴老頭的神情就變得比以前嚴肅多了，搞得虞凡跟著也是有些緊張。
“不知道，他隻是打電話通知了我。”戴老頭語氣平靜的說道。雖然他說話的語氣盡量的在保持鎮定，但虞凡從那一絲的顫抖中感覺到他內心的不平靜。從他的眼神中，虞凡察覺到他對即將要來的人很尊敬。
帶自己去見的人？又能讓戴老頭感到尊敬。虞凡猛的站了起來，一臉驚駭的看著戴老頭。戴老頭卻是看了虞凡一眼，淡淡的笑道：“你猜出來了？”
虞凡此時的神情已經是一片緊張，臉上也不複剛才才平靜。原來是他，除了林光耀的爺爺，還能有什麽人。真的是他，虞凡其實猜到了戴老頭的戰友是什麽人，而林光耀之所以在市裏這麽關照自己，也是因為他的爺爺。他爺爺是什麽人啊，前任的國家領導人之一，那可是中央的首長啊，怎麽電視新聞裏沒播他老人家要來的消息呢？
戴老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輕哼道：“沒出息，人還沒來呢？你緊張什麽？”虞凡勉強朝他笑了笑，卻是比哭還難看。平時在電視裏看到還是不覺得，但如果知道那人真的要在自己眼前出現，感覺又是不一樣的。
“林老什麽時候來？”說出這話，虞凡明顯感到自己聲音都要變了。
“你不用緊張，今天他是不會過來的。這次他是去天海市療養，順便到以前下放的地方走一走。”戴老頭微笑著看了虞凡一眼，以前略顯佝僂的身影也散發出一股隻有軍人身上才有的挺拔，看得虞凡一愣，停在嘴邊的抱怨之語也是給吞了回去。
戴老頭究竟是什麽人呢？虞凡隻感覺他對自己很好，就像是自己的爺爺一般，有時候從他的眼中，虞凡也是感覺到隻有在爺爺眼中才能見到的慈祥的目光，但那眼神又和自己的爺爺不一樣，仿佛充滿了期待。
“這幾天你就待在這裏吧，見一麵也就少一麵了。”戴老頭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裏，喃喃自語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著虞凡道：“虞小子，咱們倆還真是投緣，其實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發現你和我年輕的時候非常像，但後來我才發現你隻是表麵上和我很像。你比我更冷靜，更沉著，對事情的判斷也比我更準確。雖然在你身上也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你一定比我強。是啊，一代比一代強這就是好事啊。”說完臉上卻是一片沉痛，虞凡知道他應該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