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冤家路窄

陳國棟猶猶豫豫地說道:“祁局的分析固然有道理,但是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雇員的罪責也不能和他的老板扯到一塊,況且……”

方玉良打斷了陳國棟的話,大聲說道:“據我了解,趙誌剛和金生素不相識,他怎麽會無緣無故持有金生的銀行卡?

表麵上看尚平和金生也扯不上關係,但是,通過鄭剛和金生的關係我們就可以確定他在金生失蹤案裏的作用,隻有他才有製造金生失蹤案的動機,而趙誌剛正如祁局所分析的那樣,不過是他的一個打手。

根據趙磊的交代,以及那天晚上趙誌剛對他所說的話和後來留在超市密碼櫃裏的便條內容可以確定,尚平指使趙誌剛殺害了金生,並且順手拿走了金生的銀行卡。

後來,由於趙誌剛貪財,不但暴露了身份而且還打死了我們一個人,尚平感到事態嚴重,留著趙誌剛早晚就是一個禍害,所以他又殺人滅口。

趙誌剛那天晚上在火車站對他堂弟說的話和便條上的內容都顯示了他當時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生命危險。可惜的是他沒有說是誰去火車站接他。”

祁順東讚許地點點頭道:“我同意玉良的分析。”

陳國棟歎了口氣說道:“可惜那張便條和銀行卡已經被趙磊丟失了,不過我去那家超市的現場看過,超市離火車站不遠,裏麵有二十多個供顧客使用的密碼櫃,趙誌剛存放手機和便條的是20號密碼箱。”

方玉良接著說道:“銀行卡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方玉良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知道銀行卡此時肯定已經落到了顧春燕的手裏,沒想到這個小表子挺狠,既要錢又要人。

“趙誌剛留下的便條能找見當然好,但我覺得趙磊的轉述基本上不會有大的出入,至於那把手機……”

方玉良說到這裏停頓下來,看看陳國棟又看看祁順東,似乎不想在這個場合公開手機的秘密。

祁順東抬頭想了一會兒說道:“你盡管說。”

方玉良似不情願地說道:“手機查不到機主,但是我們成功地調出了通話記錄。”

說著將一張紙遞給了上司,趁著祁順東低頭看記錄的時間,陳國棟和方玉良交換了一下眼神,前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祁順東看完記錄抬起頭說道:“裏麵的三個通話人兩個目前還不能確定,但是有一個肯定是張銘,我確定趙磊給盧鳳打威脅電話的時候是張銘接的電話。遺憾的是沒有錄音,否則……”

突然祁順東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說道:“我想起來了,去年我和尚平喝過一次酒,他曾經托我替他查一個複轉軍人的背景,這個人是甘肅人,名字就叫張銘。”

頓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尚平重用了他,並且手裏有一個團夥呢。”

方玉良插話道:“張銘現在是盧鳳的未婚妻。可以說是趙誌剛的接班人呢。”說完猥褻地笑了起來。

祁順東忽然問道:“盧鳳現在在哪裏?”

陳國棟答道:“盧鳳送到醫院的那天下午就被……”說著欲言又止,隻是看著祁順東。

“被什麽?說呀!”祁順東不耐煩地催促道。

“被你女兒祁小雅接走了……我們跟了一陣,盧鳳現在就在你女兒家裏。”陳國棟小心翼翼地說道。

一陣沉默。每個人都覺得有點尷尬。

良久祁順東才歎口氣說:“盧鳳隻不過是他們的一個玩物,不會知道多少,我女兒根本就不認識盧鳳,這一切都是尚平在搞鬼。”

“這小子夠狠的。”一名刑警插話道:“我們明天就去關了他的娛樂城。”

祁順東擺擺手,以冷靜的語調說道:“我們不要讓個人的情緒影響了辦案的思路。我的意見是娛樂城要去,但怎麽個去法……

現在我們就是要打草驚蛇,讓尚平動起來,隻有這樣才能讓他露出更多的馬腳。另外,一定要把娛樂城的人員進出情況弄清楚。”

說完祁順東站起身來對陳國棟意味深長地說道:“國棟,麻煩你將今天的會議內容給張局匯報一下。”

幾個人出了辦公室,祁順東向方玉良招招手,方玉良馬上湊了過去,祁順東低聲道:“娛樂城那邊你安排西城分局的人去,重點是查保安和張銘。

另外,你的重中之重就是把所有的哨卡盯緊了,我估計那家夥還沒有出城,身上帶著槍傷也不好躲藏,隻要尚平不殺人滅口我們很有可能抓到他。到那時……”

祁順東一個人來到街上,一陣寒風吹得他渾身打了個哆嗦。剛才在分析會上他強作鎮靜,壓住了滿腔怒火,此刻再也控製不住了。

他媽的逼的!拿小雅做擋箭牌,老子什麽時候要是逮到你的女人的話……祁順東鑽進汽車一腳油門就朝小雅家裏駛去。

尚平是晚上八點鍾到達小雅的家裏,開門的正是祁小雅,她一看見尚平仿佛見了魔鬼似的,小臉刷地一下就白了,然後就將自己的身子堵住門口,一雙手就把男人往外麵推。

尚平本來臉上還掛著微笑,突然見了小雅驚慌失措的模樣,一時就沉下臉來,急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小雅推不動尚平,聽他發問隻是一個勁地搖頭。

尚平一下就急躁起來,稍稍用力就將女孩推進了屋子裏,自己也跟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祁順東。

尚平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就慢慢地紅了起來。

祁順東倒是顯得鎮靜,他坐在那裏沒有動,隻是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

尚平瞥眼又看見小雅的母親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好像剛剛哭過,隻是沒有見到盧鳳的身影。

“你是不是走錯門了。”尚平站在祁順東麵前一副挑釁的口吻說道。

祁順東居然嗬嗬笑了幾聲,回答道:“走錯門的應該是你吧。這可是我女兒的家。”

尚平一時語塞,雖然這房子是他給小雅的,可祁順東說的也沒錯,他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論,否則可能會傷了小雅的自尊心。

不過他見祁順東居然和自己耍無賴,突然就調整了情緒,也做出一副無賴的樣子,走到小雅母親身邊坐下,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微笑著說道:

“看來我們兩個都沒有走錯門,今天閑著沒事,就順便到我女朋友家裏轉轉,沒想到這麽巧,居然碰見你這個大忙人。”

祁順東聽尚平說到女朋友三個字立時就要發作,但最終還是克製住了。不怒反笑道:“尚總才是大忙人,沒想到這會兒還有閑情雅致來看小雅。不過你來得很不湊巧,我正在和家人談點事情,恐怕沒有時間接待你……”

尚平沒想到祁順東居然對自己下逐客令,他在心裏罵道:“你個老東西,別仗著女兒倚老賣老,老子才是這裏的主人,連你的女兒都是我的,老子今天來就是要幹你女兒呢,你就等著做老丈人吧。”

心裏罵著嘴裏卻道:“我今天來也是有事要跟小雅和伯母商量,商量這件事情的時候你不適合在場,請你回避一下吧。”

祁順東一愣,隨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厲聲道:“尚平,你好歹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麽這麽不要臉,我家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

尚平見祁順東惱羞成怒居然翻臉了,也不再客氣,突然站起身來指著祁順東信口開河地罵道:“祁順東,我是看在小雅和伯母的份上才對你客客氣氣,沒想到你居然不識相。我怎麽不要臉了?我還不至於像畜生一樣對自己的老婆下那樣的毒手,我正準備帶伯母到法院去告你這個偽君子呢。”

祁順東氣的渾身直打哆嗦,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指著尚平罵道:“這是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你給我滾出去。”

小雅和母親本來一聲不肯地聽著兩個男人爭辯,沒想到竟然吵了起來,小雅的母親站起身來剛準備說什麽,就聽小雅尖聲叫道:“你們兩個都滾出去……”

尚平和祁順東似乎都吃了一驚,轉頭看著小雅,隻見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麵,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看的尚平心疼起來,下意識地將小雅摟在懷裏,沒想到祁順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咆哮道:“放開我女兒,不許你碰她。”說著就大步走過來扯住尚平的一條手臂。

尚平見祁順東來拉他,心中大怒,一手鬆開祈小雅照著祁順東的胸部就是一掌,把祁順東推出了有一米多遠。祁順東此時好像再也不顧及自己的身份,撲上來對準尚平的臉就是一拳,打得尚平一下載倒在沙發上,一股鮮血從嘴角流出來。

一時,每個人都不出聲了,隻是睜大眼睛盯著他,似乎誰都沒有想到祁順東會突然出手。一陣沉默過後,祁順東走到尚平麵前殺氣騰騰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再次警告你,離我女兒遠點,你的末日就快到了。”說完也不理任何人,徑自打開房門走了,直到哐當一聲關上門,小雅的母親才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坐在尚平旁邊,捧著男人的臉一連聲地問道:“尚平,你……不要緊吧……”隨即又轉過身來對呆立在那裏的小雅說道:“快去拿條毛巾來。”

小雅還沒有動,那邊就有個人遞過一條毛巾,尚平抬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盧鳳已經從臥室裏出來了。

“沒事,我沒事。”尚平一邊擦著嘴角的血,一邊心裏嘀咕道:真他媽的危險啊,那老東西今天要是掏出槍來就完了,他肯定帶著槍呢。想著就偷偷瞥了一眼小雅,隻見女孩像是個白癡一般怔怔地站在那裏,眼睛裏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些什麽。尚平站起身走到小雅身邊,在她肩膀上輕輕推了一下,沒想到女孩就像是碰到蛇蠍似的渾身巨顫,尖叫道:“別碰我!”然後瘋子一般衝進了臥室將門鎖的嚴嚴實實。

窩裏的幾個人麵麵相覷,小雅的母親走到門邊輕輕敲了幾下叫道:“小雅!小雅!”

臥室裏又傳來女孩的尖叫聲:“別煩我!”然後是一陣隱隱的哭泣聲。

尚平搖搖頭,歎息了一聲,默默地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