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緣分啊
接連幾天,鄭剛和愛山都沉浸在殺人帶來的刺激之中,而讓兩人更加感到刺激的是,幾乎一文不名的兩個窮光蛋突然擁有了幾十萬元的財產。
他們在殺了高玉根的第二天就瘋狂的入住了茶莊,並且開門營業,那架勢好像茶莊本來就是他們的財產,隻不過是讓人托管了一陣,現在收回來自己經營了。
愛琳對於茶莊的來曆自然感到奇怪,不過以她的年齡和閱曆還想不透其間的奧秘,雖然心裏充滿狐疑,不過她還是很願意承擔起跑堂的角色,起碼在其他幾個雇來服務員眼裏,她可以以業主自居,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
這天下午,愛山正坐在茶樓的一個角落裏翻牌算命,就見愛琳領著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寵物狗。從那個女人怒氣衝衝的臉上,愛山本能地感到有麻煩了。
最近這幾天,愛山心裏很不踏實,晚上常常夢見高玉根,一身泥土,一看就是剛從自己挖的那個坑裏麵爬出來的。
不過,愛山也不害怕,自己手下的敗將有什麽可怕的呢,他在夢裏麵告訴高玉根,叫他不要再來打擾他,不然他將會再一次掐死他。
他還哄騙高玉根的鬼魂道:“如果你不再來打擾我的話,每年清明我給你燒點紙錢,讓你在那邊也不缺錢花,以後賺了錢幫你孝敬家裏的老爹。”
也許是高玉根真的怕再被愛山掐死一次,也許是答應了愛山的承諾,所以最近幾個晚上高玉根已經不來找他了。
其實讓愛山真正心緒不寧的是,他總覺得這個茶樓來的太容易了一點,後麵肯定還要有麻煩事,這是他通過和高玉根幾次喝酒得到的印象,至於會有什麽樣的麻煩他就說不清了。
他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鄭剛,沒想到小舅子眼皮都沒抬一下說道:“瞧你那點出息,整天疑神疑鬼的,你就隻管好好經營你的茶莊吧。”說完就躺在茶樓地下室的一個房間裏繼續看他的曆史書。
現在看著麵前這個女人,愛山閃過一個念頭:麻煩來了。
“你是這裏的老板嗎?”女人盛氣淩人地問道,那條寵物狗也跑過來在愛山的腳下嗅來嗅去,彷佛在幫著主人鑒定他的身份似的。
愛山繼續翻著麵前的撲克,底氣不足地問道:“你有什麽事?”
女人一屁股坐在愛山的對麵,把手提包朝著桌上重重一扔,喝道:“你把高玉根給我叫來。”
愛山嚇了一跳,心想,老子又不通靈,怎麽給你去叫高玉根。他停下手裏的活計,看著女人胖乎乎的臉說道:“大嫂,高玉根早就到深圳去了,你去那裏找他吧。”
女人一聽從椅子上跳起來,伸手指著愛山尖叫道:“你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一夥的,串通一氣騙老娘,一句話,把我的十萬塊錢還來,茶樓的事情我以後不管,不然咱們法院見。”
愛山似乎聽出了女人話裏的意思,隻是還不是很清楚,於是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在茶樓有投資?”
女人哼了一聲又坐回到椅子上,怏怏說道:“你是裝糊塗怎麽的?當初高玉根和我每人出十萬塊錢投資的這間茶樓,他現在不吭不哈就盤出去了,這不是詐騙嗎?這轉讓是非法的,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們。”
女人嘴裏吐出的公安局幾個字讓愛山打了個激靈,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算是清楚了,自己一直擔心的那個麻煩看來就在眼前。
隻怪自己當初盡顧著喝酒,沒有把高玉根的話詳細告訴鄭剛,不然憑著那小子的腦袋瓜還是能預見到這種事情,怪不得高玉根那麽急著轉讓茶樓,原來那小子也不地道啊。
“大嫂,你先消消氣,我也不是老板,你和高玉根以前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這樣吧,你還是和我們老板談談,看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女人從桌子上拿起手提包,說道:“你們老板在哪裏,現在就必須解決。”
媽的,怎麽全是急性子。愛山慢吞吞地站起來朝不遠處的愛琳喊道:“你招呼一下生意,我帶她去見老板。”
鄭剛見愛山帶著一個女人走進來,忙從**坐起來,心想,這小子是不是性饑渴,怎麽這麽老的女人也看得上。可一看女人的穿著打扮和不屑一顧的神情覺得又像是個有錢人。
鄭剛正琢磨著,愛山就走過去把嘴湊在他的耳邊嘀咕了一陣,然後回頭對女人說道:“這就是我們老板,有事你和他說吧。”
說完就走了出去,順手關上門,不過他並沒有走遠,因為他剛才看見鄭剛給他使了個眼色。媽的,看來又有活幹了。
愛山聽不清兩人在屋子裏說些什麽,到後來就聽見女人尖利的嗓音高起來,說的還是在上麵說過的那些威脅話,不過公安局幾個字他還是聽的很清楚。
媽的,老子就不信鄭剛對公安局幾個字不忌諱。
果然,大約十來分鍾的時間,就見門打開了,鄭剛一個人走了出來,或許是地下室光線的原因,鄭剛的一張臉顯得很猙獰,他把門半掩著,低聲說道:
“你不是好長時間沒搞過女人了嗎,進去幹吧,雖然老點,不過是個有錢人呢,保養的不錯,慢慢幹,不會有人來催你的。”
愛山盯著小舅子翕動的嘴唇,呼呼直喘氣,看著鄭剛回手把門推開一條縫,愛山正自猶豫,就聽裏麵的女人叫道:“合同拿來了嗎,快點,我還有事呢。”
也許是女人的聲音挑動了愛山的某根神經,他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就大步走進了房間。
鄭剛哐的一聲將門關嚴實,從把手上取下一把掛鎖哢噠一聲就把門鎖上了,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
隻聽裏麵女人先是一聲尖叫,接著又傳來一陣狗叫聲,然後是東西被踢翻的聲音。
鄭剛心裏感到一陣躁動,禁不住把一隻手伸到褲襠上揉了幾把,就聽見裏麵的女人又叫起來,這回再沒有那種盛氣淩人的味道了,那叫聲中充滿恐懼還帶著絕望的哭泣。
直到那張破床咯吱咯吱有節奏地向起來的時候,鄭剛抬頭長歎一聲,嘴裏嘀咕道:“古來香餌下,觸口是銛鉤。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他沒有心思再聽這種死亡前發出的靡靡之音,而是關掉走道裏的燈,沿著狹窄的樓梯慢慢望上爬去。
短短的半個月之內連殺兩人,就連老慣犯愛山都覺得有點瘋狂,不過,當他回想起那天在女人身上的感受時,不禁悠然神往。
那天他是邊掐著女人的脖子邊幹她的,女人臨斷氣前那一陣死命的收縮,幾乎要了愛山的老命,那個爽快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他覺得那一瞬間自己差點被女人垂死的管道吸食虛脫,事後他曾幾次在鄭剛麵前描述那天自己的快敢,結果招來小舅子的一頓臭罵,並惡狠狠地告誡他:“別再記著這件事!當心哪天貓尿喝多了吹的讓滿世界的人都知道。”
鄭剛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自從殺人以來,由於手裏有了閑錢,愛山越來越沉迷於杯中之物。
似乎是想借助酒精來麻醉自己,以擺脫內心深處的恐懼。鄭剛擔心這樣下去,愛山總有一天酒後失言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自從愛山在茶樓的地下室奸殺了那個不知名的女人以後,鄭剛嫌那個房間陰氣太重,他在離茶樓不遠的一個剛竣工的小區裏租了一套房子,帶著愛琳兩人一起住。
而愛山則不怕陰氣,他每晚都一個人住在那裏看守茶樓,在漫漫長夜裏,躺在那張曾經讓他靈魂出竅的破**,一遍遍地回味著那個女人臨死前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呻吟,常常刺激的他整夜整夜不停地揮灑著生命的岩漿,以至於和那個女人的亡靈結下了深厚的感情,成為他夜晚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
正當愛山漸漸喜歡上茶樓悠閑生活的時候,鄭剛卻急於趕緊把茶樓脫手,他知道,茶樓就像一個定時炸彈,拿在手裏的時間越長就越危險,任何一點小小的火星子就有可能引發爆炸,將他們炸的灰飛煙滅。
所以,在茶樓平靜了一段時間以後,盡管愛山一百個不願意,他還是打出了轉讓信息。
世界上的事情就有這麽巧,在鄭剛看來,這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似的。
一天晚上,鄭剛一個人在小區的出租屋裏突然感到一種未曾有過的寂寞,隨即而來的是一陣難以忍受的心煩意亂,隻覺得屋子裏麵沉悶異常,總有一種渴望到哪裏去的感覺。
他在屋子裏焦躁地徘徊了一陣以後,終於控製不住對外界的向往,於是就悄悄出了門,趁著夜色的掩護來到了茶樓,挑了一個不引人注目的黑暗角落坐下,一邊品著茶,一邊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茶客。
就在他神遊八極的時候,他的瞳孔突然就放大了,他看見愛琳引著一男一女正朝著裏麵走來,那個女子在朦朧的燈光下看上去美豔不可方物。
但是,讓鄭剛雙目圓睜的並不是那個美婦,而是她身邊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掛念的不能再掛念、一直以來令他廢寢忘食的男人。
那天晚上,在小區的出租屋裏,鄭剛一直無法控製自己激動的心情,那是一種與尋覓已久的獵物麵對麵後產生的特有的興奮。
他像被注射了興奮劑一般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一刻都無法安靜下來,那隻被愛琳收養的寵物狗早已背叛了昔日的主人,此刻仿佛也受到了刺激一樣,在新主人的腳下一個勁地撒歡。
“綁了他,讓他把錢交出來,這是老天爺送給我們的好機會呀!你還猶豫什麽?”?愛山今晚已經不下十次向小舅子表達自己的意見。
如果說以前鄭剛對他的許諾隻是鏡中花水中月的話,今天他算是終於看見了理想的彼岸。
愛山第一眼看見那個男人,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人,那氣質,那風度,那種居高臨下的神情都讓他仰慕不已。
這才是大老板啊,沒想到鄭剛這小子以前都是和這種人打交道,看來自己的小舅子以前也是個人物啊!
一時間,愛山收斂起平日對小舅子的所有不敬,終於在內心承認自己的渺小與愚笨,甘願做小舅子使喚的一條狗。
“綁架?”鄭剛抱起地上的小狗坐進沙發裏,一邊屢著狗毛一邊說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這可不是一點小錢,你以為把他抓來威脅一下就會交出來?
即使他願意把錢給你,怎麽給?讓他打電話用汽車運來?如果綁了他,也許我們一分錢都拿不到,最後隻能是兩敗俱傷。”
“那我們綁那個女的,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對狗男女,他總不至於為了錢就不管自己的女人吧。”愛山小心翼翼地說道。
鄭剛冷笑一聲道:“如果我把秀芬綁了,讓你拿一個億來換,你願意嗎?”
愛山摸著腦袋幹笑幾聲道:“秀芬哪值那麽多錢,幾萬塊錢還差不多。”
鄭剛一時就想起了愛山老婆的花容月貌,沒想到女人在他眼裏隻值幾萬塊錢,要是秀芬知道了不知會怎麽想。
“如果是過去困難時期,我可能會這麽做,綁那個女人肯定能搞點小錢,不過,現在我們不缺這點錢,我們要把眼光看遠一點。”
愛山現在已經徹底承認了小舅子的老大地位,所以對他的意見自然言聽計從,他現在的眼界也漸漸開闊了,他的夢想是搞到一大筆錢,回老家去光宗耀祖,讓全村的人都羨慕他。“那你說該怎麽辦?”
鄭剛閉上眼睛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盡快先把茶樓盤給那個女人,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現金,現金才是最安全的……
隻要那個女人拿下茶樓,尚平就不會再脫離我們的視線了。那時,我們在暗處,他在明處,要殺要綁主動權都在咱們手裏,關鍵是必須吊住那個女人。”
愛山一隻手撓撓頭,自卑地說道:“那個女人……我可吊不住……我……”
鄭剛沒聽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譏諷道:“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那個女人連正眼都不會看你一下,一切還的靠她……”說著把腦袋朝著愛琳的房間擺了一下。
“你是說讓愛琳……”愛山算是明白了小舅子的意思,不過愛琳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下麵的話他說不出口。
“怎麽你舍不得?我今晚已經注意到尚平的賊眼在愛琳身上瞄來瞄去,顯然是愛琳的美貌讓他動心了,我的老同學的脾性我了解……”鄭剛盯著愛山說道。
愛山尷尬地笑道:“愛琳是你的人,你難道就舍得?”
鄭剛正色道:“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這是她命,那個和尚說過,愛琳和他有一段孽緣。你放心,尚平可是個憐香惜玉的情種,他不會傷害愛琳的。”
愛山擔心道:“可不知道愛琳願意不願意?”
鄭剛站起身伸了懶腰說道:“我現在就去做她的思想政治工作,你也早點回茶樓休息吧。”
說完就在愛山的注視下進了愛琳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