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出事了
小雨聽完林惠的話感到一陣失望,在她想來,在那個時刻男人肯定會提到自己,難道他那時就一點都沒有想到自己?
給一個人打電話?什麽人這麽重要,以至於男人在那種時候想到的是首先向他示警?“那個人是誰?”
“以前娛樂城的人,具體做什麽工作我也不知道,神秘兮兮的……小雨……我……我覺得平哥可能真的……那些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不像好人……”林惠想起那天和穿山甲見麵的情形,當時心裏就有了這個想法。
小雨是公安出身,林惠一說她就知道那些人肯定是男人手下見不得人的馬仔,並且可以肯定這些人的手已經不幹淨了,要不然尚平也不會第一個想起來先向他們示警。
“惠姐,我們最然沒見過麵,但我知道平哥很愛你,我的情況你也一定知道一些,我想,在這個時候我們姐妹之間應該把別的事情都先放一放,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先讓平哥出來,隻要他出來了,一切就好辦了,你說對不對。”
林惠心想,難道我想和你計較?男人愛不愛我現在也顧不上了,如果他待在監獄裏再愛我又有什麽用?我巴不得你趕快把他弄出來呢。
“小雨,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麽過的,你說,隻要對尚平有好處的事情,你盡管吩咐。”在這個非常時期,林惠算是徹底放下了架子,要是在平時,按照她的性格非要和小雨比個大小不行。
“你先把這幾天你找人的情況詳細給我說說,從今天以後,我們兩個人分個工,你集中精力把生意上的事情打點好。
平哥出了這種事,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公司呢,我們可不能眼看著平哥辛辛苦苦創下的家業毀了。至於平哥的事情就由我來辦,我們互相通氣,保持聯係,隻是你不要把我回來的消息告訴其他人。”
林惠自然知道小雨嘴裏的其他人是指誰,不過她對小雨的安排沒有意見,從目前祁小雅的狀態來說,公司確實需要自己親自坐鎮。正如小雨所說的,在這種時候難保沒有人幹些落井下石吃裏扒外的勾當。
林惠一把拉住小雨的手,激動地說道:“妹妹,你這一回來我的心總算是有點依靠了,就照你說的辦,你需要什麽、讓我做什麽盡管開口好了。”
小雨聽林惠叫她妹妹,心裏也是一陣舒暢,不過神色上卻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來,她冷靜地說道:“那好,現在就把那個人的電話給我,隻有他們才知道平哥到底出了什麽事?”
正當林惠和小雨謀劃著救自己男人的時候,祁順東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對尚平的第一次審訊。雖然他對審訊的結果不抱什麽希望,但是也不能敷衍了事。
如果按照祁順東的意思,他本來打算再拖上一些時間,因為他覺得尚平在裏麵待的時間還不夠長,囂張氣焰還有待於進一步打擊,直到對手疲憊不堪的時候再出手一擊。
無奈,自從抓了尚平以後,來自方方麵麵的壓力使他心煩意亂,一般的幹擾也就罷了,最讓他想不通的是市委王書記居然也派他的秘書給自己打電話過問此事。
表麵上是關心案子的進展,但是那個姓韓的話裏話外隻有一個意思:要麽拿出尚平犯罪的證據,要麽就放人。
同時,他還閃爍其詞地提到了小雅和尚平的關係,並且對自己的家庭瑣事了解的也比較詳細,就差點沒說自己假公濟私泄私憤了。
此外,關於張愛軍退休的問題,隻聽雷聲不見雨點,直到現在張愛軍還是賴在局長的位置上等著看他的笑話。
由於張愛軍的阻撓,張浪擔任刑警隊長的任命也一直沒有得到落實,刑警隊的各項工作還是被陳國棟左右著,使得張浪無法打開局麵。
想著這些,祁順東在煩惱的同時不免有點泄氣,本來他是準備找李長年談談,可後來一想,也許李長年也有自己的苦衷。
官場上本來就勾心鬥角錯綜複雜,每一件事情都牽扯到方方麵麵的利益,李長年也不見得就能左右大局。
這樣想著,祁順東就隻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他打定主意,隻要沒有意外,尚平能多關一天算一天,總之不能讓他出來的太容易。
這天下午,祁順東正在張浪的辦公室裏布置有關審訊尚平的事情,就見一個刑警匆匆忙忙地一頭闖了進來。
祁順東認識這個刑警,他名叫王晨,是張浪以前在分局時的搭檔,前不久才由祁順東把他調過來參與鄭剛案的偵破工作。
王晨猛一見祁順東坐在那裏,很為自己的魯莽不好意思,他看看張浪用眼睛示意自己有事要匯報。張浪狠狠地瞪了王晨一眼,說道:“有屁就放,看你急急忙忙的,不會是鄭剛歸案了吧。”
王晨尷尬地笑笑,說道:“剛才城南分局報來一宗人口失蹤案,我們覺得……”
張浪打斷王晨的話不耐煩地說道:“這種案子也往刑警隊報,難道我們沒事做?就讓分局自己處理得了。”
祁順東朝張浪擺擺手道:“你讓人家說完嘛,既然人家報上來自然有他們的理由。”說著朝王晨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事情是這樣的。”王晨猶豫了一下說道:“兩個月前有個男人到城關派出所報案,說是他老婆有天下午出門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當時他以為老婆又是和自己賭氣跑出去玩了,以前就發生過這種事情,可是,過了一個多月他老婆還是沒有回來,並且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老婆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想想不對勁,所以就來派出所報案了。”
張浪插話道:“這件失蹤案也沒什麽特別的呀,為什麽要報到刑警隊來呢?”
祁順東再次朝張浪擺擺手,指著一把椅子對王晨道:“你坐那兒,繼續說。”
王晨坐下後又說道:“派出所當時按照程序作為一般的失蹤案處理了。直到前天,那個男人又來到派出所,說他老婆可能被人殺了。
原來,他在家清理老婆雜物的時候,發現一張協議書,居然是他老婆背著他和別人簽署的一份投資茶樓的協議書,協議書上寫著他老婆往茶樓投資了十萬塊錢。
那個男人當時就按著協議書的地址找到了那間茶樓,可是進去一問,那裏的老板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原來那個老板也是從別人手裏盤來的茶樓,於是,他就認定老婆可能被他的合夥人害死了。”
張浪嘲笑道:“真是荒唐,他就沒想到他老婆拿著錢和那個合夥人私奔了?”
王晨急忙道:“當時派出所的同誌也有這個疑問,可男人說絕對不可能,因為他們有個女兒才8歲,他老婆非常愛這個女兒……
那天出門的時候還準備第二天去參加女兒的家長會呢,另外,他還從家裏翻出了老婆藏匿的首飾和幾本存折,存折上有二十多萬塊錢,他說他老婆絕不會扔下女兒和幾十萬塊錢跟別人私奔的。”
祁順東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此看來這個女人凶多吉少啊。”說著對王晨道:“你繼續說。”
“因為有可能牽扯命案,派出所的同誌就向分局做了匯報,昨天,分局的刑警隊的同誌去了一趟茶樓,對那個女老板進行了詢問,又看了她和前一個老板簽署的合同。
雖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但是,那個女老板的身份讓他們很感興趣。”說到這裏王晨好像是停下來喘口氣,又像是故意賣關子。
果然,王晨看見祁順東停下了腳步,而張浪也豎起了耳朵,他這才繼續說道:“那個女老板叫高燕,原來是惠亞公司的高管,許多人都知道他是尚平的相好……”
“什麽?”張浪先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就看見祁順東似乎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良久,祁順東才轉過身來,嘴裏喃喃自語道:“尚平,尚平,凡是和他沾上邊的事情準沒好事。”
張浪似乎一下就來勁了,對王晨下命令道:“我要這個失蹤案的全部材料,還有,所有參與過這件案子的民警明天全部叫到市局來。你現在就親自去辦”
“那個女人有什麽背景?”王晨正要出門,突然聽祁順東問道。
“沒什麽背景,早年在南邊混的,賺了點錢,後來就嫁給了現在的丈夫,他丈夫是個小學教師,據他講,他老婆除了做做傳銷,抄抄股票以外沒有什麽正經事。”王晨見局長向他擺擺手就出門去了。
這裏張浪的興奮勁頭好像還沒有過去,他也學著祁順東的樣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嘴裏念叨著“這下好了,搞不好尚平別想重見天日了”。
可是祁順東卻沒有附和他的熱情,而是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點上一支煙陷入了沉思之中。
愛琳在衛生間喊了高燕幾遍都沒有聽見答應,她從衛生間裏出來伸頭一看,隻見姐姐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愣神,壓根就沒聽見女孩的叫聲。
高燕這幾天經常走神,做什麽事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自從得到尚平被抓的消息開始,她就一直在琢磨著自己能為男人做點什麽事。
可是想來想去,盡管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最後隻得怪自己沒用。無奈,隻好想著給男人準備點衣服被褥什麽的帶去。
可是打電話給小雅一問,原來大家連男人關在哪裏都不知道,後來她又給林惠打電話詢問情況,可能當時林惠的心情也不好,隨口就說這件事情不用她操心了。
既然這樣,高燕也就死心了,隻有每天神情恍惚地盼著小雅打電話給她,以便了解男人的近況,可是這個電話卻遲遲沒有打來。
這天下午,高燕正在茶樓發呆,就見一個服務員帶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走進了她的休息室,說是找老板有事要談。
高燕將男人打量了一番,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憔悴模樣倒是和自己有點相似,隻是男人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讓她有點反感。“我就是老板,你有什麽事?”高燕也不招呼他坐下,冷淡地問道。
男人盯著高燕看了半天,直到高燕忍無可忍的時候才問道:“你是這裏的老板?那你認識不認識我的老婆?”
男人沒頭沒腦的問題讓高燕覺得很可笑。“你老婆?你老婆是誰?我為什麽要認識你老婆?”高燕沒好氣地一連串反問道。
男人似乎一下就急了,結結巴巴地衝著高燕叫道:“這間茶樓是我老婆投資的,你怎麽會不認識我老婆呢,你不是從她手裏轉過來的嗎?”
高燕更莫名其妙了,自己的茶樓明明是從愛山的老板手裏轉過來的,現在怎麽又冒出來個女老板呢?
不過,從男人的樣子看來好像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二流子,難道……“我的茶樓是從一個男老板手裏轉過來的,有合法協議,不信我可以拿給你看看。”
男人聽了高燕的話,焦急地問道:“轉茶樓給你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高玉根?”
高燕搖搖頭,高玉根?沒聽說過呀!以前茶樓的老板,也就是愛山的同鄉叫楊偉剛,協議上還簽著名字呢,看來不給他看看協議他是不死心。
“我不認識什麽高玉根,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拿協議給你看。”高燕在這樣說的時候,心裏突然就產生了一絲不安,隱隱覺得這個男人的出現不是一個好兆頭。
男人好像並不懷疑高燕的誠實,他聽了高燕的話以後,喃喃自語地嘀咕道:“看來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就一聲不吭地走了。高燕看著男人的背影忽然懷疑他神經是不是有毛病。
本來高燕準備找機會問問愛山,也許愛山的老板也是從別人那裏轉來的茶樓,說不定那個男人是找愛山老板的呢。
可是,也奇怪了,偏偏這幾天愛山沒有在茶樓路麵,也沒有到家裏去看愛琳,也許他又找到什麽活計忙去了吧。沒過兩天,高燕的心思又被尚平占滿了,那個神經男人的事情也就忘記了。
如果說那個陌生男人的來訪曾經引起過高燕內心的一絲不安,那麽警察上門調查則使她感到震驚,特別是在尚平被抓以後,公安局的人對於高燕來說有了新的含義。
就在今天下午,高燕剛到茶樓不久,有兩個警察就找上門來。起初高燕以為警察是為了尚平而來,心裏就琢磨著警察會問她一些什麽樣的問題,並且打定主意不管警察問什麽,自己都是一問三不知,而事實上她也確實說不清男人的事情。
但是出乎預料的是,警察並沒有提到尚平,而是讓高燕把茶樓的轉讓協議拿出來給他們看看,當他們看完了茶樓轉讓協議書以後,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然後就拿出一張女人的照片,問她是否見過這個人。高燕一下就想起那個男人的老婆來,難道是那個男人的老婆出事了。
“你敢肯定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嗎?”一名警察再次問道。
“沒有,從來沒見過。”高燕十分肯定地回答,既然不是為尚平的事情,她就稍稍鬆了口氣,畢竟在她的印象中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她對警察的詢問很配合。
“轉茶樓給你的那個老板是幹什麽的?”另一名警察問道。
“不知道,隻是在簽協議的時候見過一次麵。”高燕腦子裏閃現出愛山老板沉默寡言的樣子,補充道:“就在茶樓簽的字,簽完他就走了,再沒見過。”
“轉讓茶樓的錢是怎麽支付的?”
“現金。這是他們要求的,這樣轉讓價格就可以優惠一點。”
“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高燕張張嘴,差點就把愛山的聯係方式說出來,但在一瞬間又鬼使神差地改變了注意。“沒有,那個老板說茶樓轉讓以後他就回老家了。”
兩名警察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忽然問道:“你經營茶樓之前是幹什麽的?”
高燕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答道:“以前在惠亞公司工作,後來辭職了,就開盤下了這間茶樓。”
兩名警察再次對視了一眼,仿佛有什麽急事一樣匆忙收拾起桌子上的東西就準備離開,臨了對高燕說道:“我們可能還會找你了解點情況,你也好好想想,以前那個茶樓老板還有什麽情況,想起來了就給我們打電話。”
警察走了以後,高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像虛脫了一樣,心裏隻想著一個念頭,既然那個女人是茶樓的投資人,那麽愛山和他的那個老板算是怎麽回事?
難道他們是從那個女人手裏盤下的茶樓?那個女人又去了哪裏呢?警察為什麽要找她呢?隻有一個解釋,那個女人出事了,並且是大事,說不定和愛山的那個老板有關係,也許和愛山有關係。
高燕忽然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沒有把愛山的電話告訴警察了,因為他對愛山起了疑心,進而又想到了愛琳,想起愛琳,高燕就坐不住了,她匆匆忙忙的交代了領班幾句就往家裏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