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交心
隻聽董強繼續說道：“雖然我哥受過毒打，可我寧願相信他是自殺，因為，他不相信自己會落到梁春旺的手裏，據我所知，就在我哥被帶走之前，他們還在一起討論你的事情，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他們討論的內容，可就在他們互相達成妥協之後，我哥就失去了自由，你說他還有什麽臉麵活在世上？”
尚平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小插曲，他當然知道董浩和梁春旺討論什麽，隻是不知道他們最終達成的協議準備怎樣瓜分自己的財產，現在董浩已經死了，隻有梁春旺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一想到兩個身居高位的大人物為自己的事情討價還價，心裏竟感到一絲得意。
“哦，還有這種事？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尚平隻能裝糊塗。
董強盯著尚平說道：“你別擔心，雖然我哥對錢感興趣，可我對你的錢沒興趣，我隻是對梁春旺感興趣……”
尚平心裏冷笑一聲，怎麽董家的人到現在說話口氣還這麽大？老子擔心什麽？難道還會怕你這個小團長來搶老子的錢不成，老子現在和你一樣，隻擔心梁春旺。
“看來我們的興趣差不多，要不然我們三個今晚這酒就沒必要喝了。”尚平心想，既然董強已經說得這麽直白，自己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幹脆把話說開，聽聽他有什麽高見。
董強似乎對尚平的話很滿意，點點頭說道：“不過，今天在送殯路上發生的事情還要請尚兄弟解釋一下，你這樣做是在幫我們董家呢，還是在害我們董家？”
尚平對董強提出這個問題並不奇怪，既然連歐陽曉珊都能想到那是自己的傑作，怎麽能瞞得過董強呢？也許從自己出現在他家裏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相信自己真的是來吊唁他哥哥的。如果自己不承認這件事，今晚的談話很可能到此為止。
“我既不是在幫你們，也不是在害你們。我隻不過是借此事表達一下自己的憤怒，當然了，如果董家隻剩下孤兒寡母的話，我是肯定不會這麽做的，正因為董家還有男人，並且還是個軍人，所以我想用這種方式激起你同仇敵愾的心，請你放心，梁春旺不會把這筆賬算在你董家的頭上，因為這種事情隻有像我這樣沒有品位的人才能做得出來，你說是不是啊。”尚平慢條斯理地說道。
董強聽了尚平的話禁不住臉上一紅，隨即說道：“沒想到你的用意竟這麽深，倒是我誤會了。你這次進京除了幹這件事還有什麽打算？”
尚平知道自己如果不露點底，董強可能還下不了決心，幹脆就試試他的膽量。於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說道：“我能有什麽打算，無非是找個機會向梁春旺求個情，求求他放過我這個小人物，如果他決意不放過我，那就隻好拚命了。可惜啊，我今天看了一下，梁春旺身邊這麽多的保鏢，連個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董強和紀源對望了一眼，紀源第一次開口說道：“怎麽樣，我猜的不錯吧，強子，在不要再猶豫了，你哥就是太優柔寡斷，所以才……”忽然感到對一個死人品頭論足不合適，紀源就及時打住了。
董強端起杯子，臉上一副難以決斷的神情，過了一會兒問道：“你有多少人，打算怎麽幹？”
尚平一聽，禁不住一陣惱火，心想，老子把底都露給你了，怎麽就不說說你的計劃？還真想讓老子在前麵替你衝鋒陷陣？那樣的話還談個屁呀！
“這方麵你比我有經驗，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意見。”尚平一臉誠懇地說道。
董強看了紀源一眼，向他微微點頭示意。紀源馬上說道：“小尚，說實話，我們也知道這件事很棘手，難度很大，況且也沒有時間仔細考慮，昨天晚上我和強子談了一個通宵，本想今天就……我們考慮過炸他的車隊，派人自殺式突擊，甚至考慮過用火箭筒打他的臥室，遺憾的是我們缺乏必要的情報，因為我們無法準確掌握他的行蹤，所以都沒有十分的把握，一旦不成功，等他反撲過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要麽不動，要動就必須一擊成功。”
尚平一聽興奮的幾乎要手舞足蹈，沒想到人家的想法比自己要有創意多了，居然連炸彈火箭筒都用上了，自己卻還在為幾支破槍一籌莫展，原本也就指望董老三能夠提供武器，沒想到他還想親自動手，這樣看來自己再也不用孤軍奮戰了。
不過，尚平並沒有把興奮之情寫在臉上，而是一臉憂鬱地說道：“誰說不是呢，連你們都無法掌握梁春旺的行蹤，更不要說我一個小老百姓了……所以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也就是想來個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你手下有合適的人選嗎？”董強問道。
尚平心想，自己也不可能一點優勢都沒有，要不董強找自己圖什麽，總要展露一點實力才行。於是低聲說道：“人倒是有幾個，最近一直在進行各種訓練，其實也是你們部隊培養出來的人。”
“可靠嗎？”董強似乎也漸漸興奮起來。
“絕對可靠。因為他們也是梁春旺的受害者，可以說和梁春旺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並且是幹這行的老手。具體的我就不多說了。”尚平神秘地說道。
董強看看紀源，心想，看來紀源猜測的一點都沒錯，他早就在做準備了，這樣看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實話告訴你，雖然我家現在走了下坡路，但是也並不是沒有仍然對董家衷心耿耿的人，我昨天已經召集了幾個心腹，他們現在就在北京，都由紀源負責，隻要我這邊定好行動計劃，馬上就可以實施……現在看來，如果我們兩個聯手，成功的希望很大。隻是我們要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尚平聽到這裏，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低聲說道：“眼下就有一個好機會……”
“哦？說說看？”董強兩眼發光，盯著尚平問道。
尚平卻不慌不忙地說道：“不知道你嫂子會不會反對你的做法，畢竟，一旦事情敗露，不說是誅滅九族，可也要搞得家破人亡。”
董強一聽，沉聲說道：“這種事情不必和婦道人家多費口舌，即使真的有一天家破人亡，那也是命運使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成敗在此一舉。”
尚平好像還不放心，接著問道：“就算我們成功了，可退路呢？當局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有人暗殺了梁春旺而不聞不問吧。”
董強淡淡一笑道：“其實不管你是否和我聯手，隻要梁春旺死了，董家是第一個受到懷疑的對象，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今天找人故意在街上鬧事，以及你所有的行動都指望著將來董家替你背罪名吧，告訴你，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尚平聽到這裏一陣尷尬，沒想到董強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既然這樣，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坦然說道：“並不是我有意想嫁禍董家，而是情勢使然，不過，也不見得，我這裏還有另外的玄機，讓梁春旺的死因可疑有多種解釋，你們董家充其量也就是懷疑對象之一，而不是唯一。”
董強半天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個玄機，我也不勉強，如果能這樣最好，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最後一定要有一個說法，那就讓我陪著梁春旺一起去見鬼吧。”
這時紀源開口說道：“小尚，其實強子也不打算當這個團長了，他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了，你不必再有什麽顧慮，其實也並不是人人都喜歡梁春旺，一旦他真的死了，情況就會變得身份複雜，為了掩蓋真相，這種事情一向是低調處理，不可能大規模的張揚出去，所以今後的事情還很難說。”
尚平覺得紀源的話和自己的分析基本一致，於是就低聲說道：“你嫂子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梁春旺想娶歐陽曉珊做老婆呢。”
董強眼睛一亮，馬上就玩味出尚平話裏麵的意圖，一隻手摸著下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歐陽曉珊可是你未來的丈母娘，你忍心犧牲她？再說，她如果知道了你的意圖，也未必會配合。”
尚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想，老子不像你那樣歧視婦女，連個嫂子都搞不定，女人在這件事情裏說不定是成功的關鍵因素。
“我當然不會讓我的丈母娘涉險，說實話，她不但會配合我的行動，而且早就知道我的意圖了，她的任務隻是和梁春旺虛與蛇尾，給我們創造機會，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梁春旺最近就有可能到我丈母娘家裏拜訪，並且這種拜訪今後還將會在各地進行，難道我們就找不見一次合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