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怪異的舉動
“這麽說，你也喜歡這裏了？”梁春旺回頭看了女人一眼問道。
“當然喜歡，自從你第一次帶人家來這裏之後就喜歡上了……”薑婷不假思索地說道。
梁春旺點點頭，又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問道：“你去偷窺尚平沒有被他們發現吧。”
薑婷愣了一下，猶豫道：“我是半夜去的，那裏的人都睡著了，前後也就一小時就弄清楚了……”
梁春旺不再說話，放開腳步加快了步伐，沿著那條熟悉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去。薑婷心裏暗自著急，怎麽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這個時候機會多好……他們不會因為什麽原因放棄這次行動了吧，小雨畢竟是個女人，女人最容易改變主意，也許在最後關頭她害怕了也說不定。
也許是因為山溝裏麵氣溫較低的緣故，越往裏麵走路邊的植被和樹木慢慢變成了深綠色，而不是像其它地方那樣全都已經變黃，山道的兩旁還有不少姹紫嫣紅的山花正開的爛漫，一些蜜蜂嚶嚶嗡嗡地忙著采蜜。一切都顯得寧靜而又安詳，絲毫看不出什麽危險的征兆。
梁春旺老娘的墳墓靜靜地躺在一片雜草從中，由於一年沒人清理，那些半人高的茅草幾乎把墳墓掩埋了。
薑婷再次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兩名警衛人員沒有像以往那樣在距離墳地幾百米的地方停下來，而是一直跟著梁春旺來到了墳地前麵，對此薑婷雖然感到疑惑，可也並沒有給予應有的警惕。
她看見梁春旺在分頭前麵站下來，被對著他們，好像是在那裏向老娘表達哀思的樣子。薑婷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發現在距離梁春旺母親分頭三四米遠的地方有一個長方形的坑，從堆在旁邊的土質來看顯然是新挖出來的。她不聲不響地走過去，朝那個坑看了一眼，隻見這個坑竟然深大兩米左右，形狀規則，坑壁光滑，挖坑的人顯然是行家裏手。
薑婷看著這個坑暗自思忖，說不定是小雨計劃中的內容之一，可能是想把梁春旺殺掉之後就地掩埋呢，這種愚蠢的主意虧他們能想得出來……好在這個坑好像並沒有引起梁春旺的特別注意。
“這是我昨天讓陸航團的人連夜派工兵挖出來的……怎麽樣？他們沒有偷工減料吧。”
薑婷回頭一看，隻見梁春旺一邊像往常一樣一邊把一支支香煙插在墳前的地上，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
薑婷感到一陣迷惑，原來不是小雨派人挖的，他讓人連夜挖這個坑幹什麽？從坑的形狀來看分明像個墓穴，他準備用來埋什麽？
薑婷心中一陣不安，不過還是沒有意識到近在眼前的危險。她強自鎮定著蹲下身來幫梁春旺把香煙一支支地點燃。然後看著梁春旺在墳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掏出一支香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就一邊吸煙一邊看著四周的景色，絲毫都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
薑婷稍稍平靜了一點，試探性地問道：“老板讓人連夜挖這麽大的坑準備埋什麽？”
梁春旺看看那個坑，然後又盯著女人看了一陣，看的薑婷一陣毛骨悚然，隱隱似乎感覺到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凶光。難道自己和小雨的密謀已經被他發現了？
“你不是說你喜歡這個地方嗎？”梁春旺就像是和女人拉家常似地說道：“等一會兒我走以後，你就留下來陪我的母親吧，她老人家一個人待在這山窪裏也挺寂寞的，有你陪著還可以說說話……”
薑婷一聽，頓時渾身的汗毛倒豎，腦子裏嗡嗡作響，半天說不出話，眼角稍稍瞟了一下那兩個警衛人員，注意到他們都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心裏一下就明白梁春旺這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反抗是來不及了。
不過，她想不通梁春旺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和小雨的密謀，今天絕對不可能帶著這麽幾個人冒險來到這裏，那麽是什麽原因讓他突然要置自己於死地呢？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自己和吳家的關係已經讓他察覺了。
“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一直以來都忠心耿耿……你總得讓我四個明白吧。”薑婷現在把一切指望都放在小雨的刺殺行動上，一心想盡量拖延時間，隻要小雨的人一出現，自己應該還有反抗的餘地。
梁春旺冷笑一聲道：“你應該知道規矩，我對身邊的人隻關心他們是忠誠還是不忠誠，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調查他們是不是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很顯然，隻要一個人對我不忠誠了，那麽遲早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甚至幹出背叛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老板，人家從十四歲就跟著你了，你在眼裏就想是我的父親一樣……怎麽能說我對你不忠心呢？”薑婷眼下已經沒有時間去猜測自己什麽地方露出了馬腳，而是絞盡腦汁考慮著延遲梁春旺發作的時間，同時焦急地盼望著小雨的人趕快出手。要是等到自己被梁春旺正法了，一切對自己來說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梁春旺伸手慢悠悠地拔著身邊的茅草，一邊說道：“你的謊言難道就是代表你對我忠心嗎？其實，昨天晚上我一直沒有來找你，就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既然你不醒悟，那隻能說明你已經沒有值得我饒恕你的價值了。”
“可我……我不明白……”薑婷腦子裏不由地回想著最近自己在什麽地方向梁春旺撒過謊，可想來想去還是隻有和小雨的密謀這一件事，一時，心裏就糊塗起來，要說梁春旺是指這件事打死她也不信，他還沒有愚蠢到對一次針對他的謀殺掉以輕心。
梁春旺看著女人在自己的手裏撲騰，似乎很有快感，又點上一支煙說道：“看來你的謊言太多了，以至於多的想不起來……你說你去窺探尚平前後就用了一個小時？難道不是在撒謊嗎？據我所知，你去倆那棟別墅之後，一晚上就沒有出來過，難道你不應該向我證明這一晚上你都在別墅幹些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是悄悄地會情人，還是和吳家的人接頭啊。”
薑婷一聽，腦子裏轟的一下，馬上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切不要說梁春旺可能早就有除掉自己的心思，更何況還被他抓到了這種把柄。她一瞬間就明白，那天去看尚平的時候，為什麽這麽晚了，偏偏就會有一輛車租車在那裏等著自己去別墅呢？他倒是沒有懷疑自己和小雨勾結，而是把那裏看做是吳家的據點，而吳家和尚平一直在勾搭的事情他也已經得到了情報，這樣看來，今天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他的毒手了。
既然陰謀已經敗露，薑婷反而不再心中忐忑了，就像是一個明知道自己要死的人一樣，剩下的隻有好奇心。
“你是怎麽知道的……”
薑婷的目光不再是一種惶恐的神色，而是變得冷冰冰的，看得梁春旺心中一動。心想，這女人骨子裏還是在恨自己啊。
“我讓人在你北京的寓所做了一次安全上的例行檢查，結果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我早就告誡過你們，幹我們這一行的，不管什麽時候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可你就是粗心大意……好了，看在你伺候我這麽多年的份上，自己走到那個坑旁邊去，我讓他們給你一個痛快，今後每年我都回來看你的……”梁春旺好像無限感慨地說道。
薑婷此刻急的心裏直冒火，心裏把小雨罵了一百遍，怎麽這麽久了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難道他們真的放棄了這次行動？絕望的情緒開始在薑婷的心中蔓延，她已經聽見了死神向自己步步緊逼的腳步聲。
薑婷知道，站在自己背後的兩名警衛人員此刻已經高度戒備，雖然自己屁股後麵掛著一支大口徑手槍，但他們不會給她任何機會，隻要她稍微動作大一點，立即就會召來殺身之禍。看來一切都來不及了，沒想到這個自己最終還是死在這個曾經占 有了自己最好青春年華的男人手裏，與其這樣死去，還不如剛才直接拔出槍來和他來個同歸於盡。
薑婷此刻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滿腔的憤怒，她兩眼怒視著梁春旺惡毒地說道：“梁春旺，你肯定會死得比我慘……讓我陪你母親？你休想……我就算死了我也要讓你地下的老母親不得安寧。”
梁春旺原本以為女人會哭哭啼啼地哀求自己饒她一命，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麽刻毒的話，一時心中的那份征服感沒有得到滿足，不過，他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女人的話忽然讓他心中一陣不安，殺人來帶的征服欲 望消失殆盡。
他站起身來對薑婷身後的男人冷冷地說道：“送她上路……盡量溫柔一點，光是把這個坑填平也要不少時間呢……”說完就背過身去，好像是在眺望著遠方的風景。
薑婷知道自己最後的時刻到了，她不想背著身子像個罪犯一樣被人從背後開槍打死，而是慢慢轉過身來想看看身後的劊子手。
果然身後的兩名警衛人員中第一個手裏拿著一支手槍正對著她，槍口上套著一個長長的消聲器。他目無表情地用下巴朝薑婷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讓她自己走到那個坑的邊上去，似乎這樣做可以省好多事似的。
薑婷沒有動，隻管用憤怒的眼神瞪著他，她看見一絲惱火的神情劃過劊子手的眼睛，隨即就看見他手裏的槍慢慢舉起來，那動作是如此的緩慢，好像那把手槍有千斤重似的。
薑婷正準備閉上眼睛，忽然隻見那個劊子手槍口停住了動作，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有點莫名其妙，甚至很怪異，她看見劊子手嘴裏哼了一聲，隨即抬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個耳光。雖然這隻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可薑婷知道機會就在眼前，隻見她忽然躬下腰去，伸手就從後麵快速地拔出了那把已經去掉了準星的手槍，拔槍開槍的動作幾乎一氣嗬成，沒有任何猶豫。
隨著山穀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隻見那個劊子手就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衝擊，一個身子幾乎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倒在幾米開外。
然而她的動作再快，還是無法挽救自己的性命，就在她槍響的同時，另一名警衛人員手裏的槍子彈已經出膛，一槍就擊中了薑婷的額頭正中，不過她並沒有馬上倒下去，手臂還盡力順著慣性抬起來，慢慢把槍口對準那個向她開槍的警衛人員，不過，她已經沒有再次扣動扳機的意識了。
她最後聽見的是一陣嚶嚶嗡嗡的聲響，還看見那個警衛人員像剛才被她打死的那個人一樣，一隻手往自己臉上拍去。
梁春旺轉過身去是因為他不想看見薑婷那充滿怨毒的眼神，他喜歡看她哀傷而又絕望的神情，不過今天恐怕是看不見了，沒想到這個在自己麵前一向乖順的女人在最後時刻竟然表現的判若兩人，這使他感到一陣沮喪，因為，長期以來自己並沒有成功地把她變成你來順手的奴隸。不過，他還是帶著最後一點希望，希望在最後時刻能聽見女人求饒的聲音。
然而，回答他的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不用回頭看，他就知道這一槍絕對不是自己的警衛開的，因為他們在幹這種事的時候都帶著消聲器，最多隻能聽見類似於開香檳瓶子的聲音。
梁春旺心中震驚的同時猛地轉過身來，剛好看見那個飛出去的身影，頓時目瞪口呆地朝薑婷看去，正好看見她的額頭爆開一個鮮紅的印記，隨即就看見女人還沒有完全垂下來的手臂，以及手裏那把槍口還冒著煙的手槍，也看見了那個警衛一巴掌朝自己臉上扇去，仿佛是在為自己的失誤而自我懲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