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如果不是他……
當托尼.唐恩回到諾丁漢的第二天，一些西班牙和英格蘭媒體上就出現了昨天他與貝克漢姆握手的照片。媒體們猜測唐恩此行去西班牙，絕對不是去捧仙妮婭場那麽簡單。
他和仙妮婭的關係在當初太陽報爆炒他誘拐少女去西班牙的時候，大家就清楚了——朋友。朋友有走秀活動，去支持支持無可厚非。
維多利亞和仙妮婭的關係媒體們也知道了，所以維多利亞和丈夫去捧仙妮婭的場也實屬正常。
但是，貝克漢姆和托尼.唐恩碰到一起真就是巧合？誰能保證他們在這半天時間內什麽都沒談？
不用唐恩和貝克漢姆任何一個人開口，媒體們就自己得出了結論——唐恩一定是去馬德裏遊說貝克漢姆加盟球隊的。地球人都知道貝克漢姆在皇家馬德裏過的並不開心，但是鑒於他三十一歲的偏大年齡和那個向往美國好萊塢的老婆維多利亞，真正決定引進他的俱樂部並不多。目前綜合各方麵消息來看，美國洛杉磯銀河隊雖然聽上去最荒謬，但也最接近真相。
如果貝克漢姆真去了美國，一定會讓不少他的粉絲傷透了心。尤其是那些真正喜歡看他踢球，而不是看他臉蛋的粉絲。
唐恩雖然不是貝克漢姆的粉絲，但也覺得此人去了美國實在可惜，這種大好機會都沒有讓自己如願拿下“萬人迷”，以後就更不可能了。
貝克漢姆已經準備通知經紀人停止和皇家馬德裏的續約談判了，皇家馬德裏俱樂部沒有在談判中表現出足夠的誠意。而且似乎很樂意看到貝克漢姆自己提出不再續約主動離開這裏，既然如此，貝克漢姆就成全他們。
表麵來看，皇家馬德裏還在說他們正在和貝克漢姆地經紀人商談續約的合同問題，實際上雙方早就心知肚明的目前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況。
維多利亞向自己的丈夫展示著洛杉磯的風景畫冊，她打算找個好地方買套房子。湯姆.克魯斯很熱情地給她介紹了自己家隔壁的豪宅。
維多利亞對那裏的環境很滿意。
不過這一切還需要貝克漢姆點頭。
貝克漢姆麵對自己未來新家周遭的風景有些心不在焉。自從唐恩和他談過之後，他就一直這個樣子，總是心事重重的。
維多利亞怎麽可能不知道貝克漢姆心裏在想什麽呢？
唐恩給自己地丈夫帶來了一個新選擇，而她的丈夫此時此刻就為此而煩惱著。
維多利亞放下畫冊，坐在貝克漢姆對麵。
她看著自己地丈夫：“大衛。”
“很好。我覺得很好。”貝克漢姆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
“我沒有問你任何問題。”維多利亞歎口氣。
“啊……”貝克漢姆抱歉地笑笑。
“好吧，現在我問你。大衛。你願意陪我一起去美國嗎？”維多利亞問道。
“當然願意，維多利亞。”貝克漢姆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你撒謊。”沒想到維多利亞並不領情。而是麵無表情的揭穿了貝克漢姆的謊言。“如果你真願意，又怎麽會在這裏心不在焉？”
維多利亞說到貝克漢姆心裏，他無言以對。
“你想回英格蘭對不對？”
沉默了半晌，貝克漢姆搖頭：“我不知道。”他的眼光瞥到另外一本畫冊，這是洛杉磯銀河隊的隊刊。為了更了解這支球隊，經紀人為他帶來的。不過他當時並沒有看幾眼，反正真要去了美國。踢球的時間能有多少？選擇洛杉磯銀河隊進行談判也並不是說這支球隊如何輝煌，陣容多麽強大，而純粹是因為這是一支在洛杉磯地球隊，好萊塢也在。
當初維多利亞拿到這本隊刊的時候，還對貝克漢姆說：“……這球隊的球衣真像皇家馬德裏的球衣。”
如今，他又看見那身白色的球衣。都是一家體育用品生產商讚助的，模式相同也沒什麽好奇怪地。
如果說白色像皇家馬德裏的話，那麽紅色呢……
像曼聯。
紅色的曼聯。紅色地諾丁漢森林。
貝克漢姆抬起頭：“抱歉，維多利亞。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為了我的事業，你犧牲了你的事業。我願意去美國也是因為我覺得那樣可以補償你的那些犧牲。其實，我對去美國踢球並不感興趣。”他將“踢球”說的很重。
維多利亞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她隻是聳聳肩：“我就知道。”
“這或許有些固執，對你不太公平。可我……”貝克漢姆說到這裏沉默了下去。
維多利亞也並不說話，重新拿起洛杉磯的畫冊，看了起來。
這時候房間中陷入了一陣短暫但令人尷尬的沉默，幸好此時維多利亞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西蒙？”
維多利亞站起身，向陽台走去。貝克漢姆知道這是維多利亞的經紀人打電話過來了，他倒也沒心思去想這時候那經紀人打電話找維多利亞是什麽事情，他現在內心還在不斷交戰呢。
陪著妻子去美國，還是改變主意？
唐恩的那番話還在耳邊：你的百場國家隊賽事，你的歐洲杯之夢……都忘記了嗎？
怎麽可能忘記？世界杯最後一場比賽被換下，自己在場邊哭得那麽傷心，這才半年，怎麽可能忘記？那個時候。自己究竟在哭什麽呢？
哭自己年華已逝去，青春早不再，夢想卻還是夢想，俱樂部榮譽能拿得都拿了，國家隊榮譽卻還是一片空白。
哭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參加下一屆世界杯了，隻能將全部堵住都壓在2008年歐洲杯上。
誰曾想，這半個賽季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自己在皇家馬德裏受到冷落，不僅丟掉了俱樂部的主力位置，連國家隊大名單的位置都沒了。
別提歐洲杯了，就是一個為國家隊出戰一百場國際a級賽事地小願望都成了奢求。
如果自己真去了美國。那個看自己不順眼的麥克拉倫還可能會招自己入國家隊嗎？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從此世界足壇中將少了大衛.貝克漢姆這個人，麥克拉倫也可以向世人證明他當初放棄將貝克漢姆招入國家隊是多麽的明智——提前讓國家隊適應沒有大衛.貝克漢姆的踢法。
你甘心嗎？大衛？雖然你在媒體前說自己尊重麥克拉倫的選擇。並且隨時準備為國家隊效力。但你能甘心忍受一個國家隊主教練如此冷漠的待遇嗎？
你在國家隊的努力，他全都看不到。世界杯的失敗需要一個人負責。埃裏克鬆走了，但這還不夠。為了表示自己的新英格蘭和前任失敗的英格蘭完全不同，放逐被前任主教練寵愛地球員是必要手段。
於是，作為前任球隊的隊長，大衛.貝克漢姆被放逐了。如果順利地話，這次放逐的還挺遠——隔著大西洋和美洲大陸地洛杉磯。
維多利亞打完電話回來了，精神看上去很不錯。笑容若隱若現的浮在表麵。
“看樣子有好消息？”貝克漢姆問道。
維多利亞點點頭：“西蒙打電話過來，問我有沒有興趣重組辣妹組合。”
貝克漢姆眉毛一挑，他都沒想到會是這個消息。
“我覺得很有趣，當初的姐妹們如今都生了孩子，以這個身份再上台演出……一定是很刺激的事情。”維多利亞眉飛色舞地說道。
“你答應了？”
維多利亞點頭：“嗯。”
“這是個好事情。”貝克漢姆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我也希望你能繼續自己的事業。”然後他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重新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地妻子。
“維多利亞。我……我還不想這麽早就放棄足球。”他終於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維多利亞沒有搭腔，而是在看著貝克漢姆。等待他把話說完。“這……”他指指寬敞明亮的房間，高檔家具和家電，富麗堂皇的好像宮殿。“這一切都是足球給我的。我不想讓別人認為我是一個靠臉蛋賺錢的‘球員，，我想重新證明我自己，證明給那些瞧不起我地人看……大衛.貝克漢姆不是賣球衣的。”
維多利亞放下手機，揮動了一下手臂，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她轉過身背對自己的丈夫，雙手環胸，看著窗外陽光燦爛地晴空。
同一片晴空下，英格蘭中部的諾丁漢，維爾福德。
“托尼，來說說你在馬德裏的事情。”在俱樂部主席埃文.多格蒂的辦公室內，俱樂部三巨頭聚在一起。
雖然他們三個已經知道了結果，但埃文還是對貝克漢姆具體說了些什麽感興趣。
艾倫有些情緒不高的坐在一旁。
唐恩看看兩個人，然後搖搖頭：“沒什麽好說的，我竭盡全力想要讓他改變主意。但他早有準備，搬出了家庭做擋箭牌。我還能說什麽呢？告訴他‘別管你的妻子了，？那樣第一天就會翻臉了。我隻能旁敲側擊，但他顯然下了決心……無論我說什麽，對他來說都沒用。”
“你沒說服維多利亞嗎？”在旁邊的艾倫插嘴道。
唐恩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心有不甘。“我沒法說服那個女人，仙妮婭也不行。那個女人是一個無論做什麽都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做，應該怎麽做的人，她有獨立的想法。如果一個外人能夠隨隨便便就說服她地話……她也不是維多利亞.貝克漢姆了。更何況。你認為能夠讓貝克漢姆改變主意的人隻有維多利亞，我和你的看法恰恰相反，艾倫。我認為能夠說服維多利亞的人隻有貝克漢姆。”
埃文咳嗽了一聲：“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反正貝克漢姆隻是計劃外的……不屬於我們就不屬於我們吧……這個賽季進行了一半，我們的成績和上賽季相比不太理想，不過我相信你，托尼。這個賽季結束的時候，你打算送我們什麽禮物呢？”
唐恩豎起一根手指，正準備說話，口袋中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抱歉的對兩人聳聳肩，轉身出門接電話。
幾分鍾後。他又重新走了回來，臉上帶著笑意。
“剛才埃文你問我會送你們什麽禮物？我現在就可以送了。”他揚了揚手中的電話。“你們猜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然後不等兩人回答。他自己就先迫不及待地宣布了答案：“大衛.貝克漢姆。”
艾倫坐在沙發上姿勢沒變，埃文倒是眉毛一挑。
“他對回英格蘭踢球很有興趣。無奈曼聯對他的回歸毫無興趣。鑒於諾丁漢森林是全英格蘭最有誠意地一家俱樂部，他的經紀人將非常高興得和我們談談具體條件。如果讓他滿意地話，半個賽季之後，他就是我們的了！”
說到最後，唐恩都沒法保持冷靜了。這事情發展得真是峰回路轉啊。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次，艾倫也沒法繼續裝深沉了。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唐恩對他微笑：“從競技方麵來說，我自認開出的條件可以讓他滿意。接下來就是你的事情了，艾倫。你打算給你心目中的‘賺錢機器，提供多高的周薪呢？”
這一次，輪到艾倫長考了。
範尼斯特魯伊現在是對內最高薪的球員，八萬五千。同時由於唐恩對球隊內部結構地調整，那些被唐恩看重的球員都重新和俱樂部簽了一份新合同。薪水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這是森林隊上賽季財政狀況良好的體現。但是顯然，對於貝克漢姆來說，八萬五千並不夠。
這些話題就不是唐恩該頭疼的了。他把皮球踢給艾倫，然後找了個借口離開了主席辦公室。
他現在應該想的是，如果貝克漢姆真地來了森林隊，自己的陣容和戰術又要做出什麽調整。
貝克漢姆成功說服了自己的妻子，但事情還沒完，他需要說服地還有讚助商。美國方麵幾乎已經要開始宣傳和貝克漢姆達成協議這件事情了，卻突然接到貝克漢姆經紀人的通知——事情有變，貝克漢姆更願意留在歐洲發展自己的足球事業。
貝克漢姆轉會洛杉磯銀河隊這事情並不是單純的俱樂部同球員之間的事情，這裏麵還牽涉到美國職業足球大聯盟和阿迪達斯的美國戰略。
美國人給貝克漢姆開出的條件幾乎不可能被拒絕——周薪五十萬英鎊！合同五年，這五年內他可以收獲一億兩千八百萬英鎊的收入。這個數字太嚇人了。可實際上洛杉磯銀河隊再有錢，讓他們單獨出這分錢也有些強人所難，所以這部分年薪裏麵阿迪達斯需要負責支付一部分，以平衡俱樂部收支。
因此貝克漢姆去美國是一個很複雜的事情。現在如果貝克漢姆要留在歐洲，也需要擺平各方麵的幹擾。他需要說服阿迪達斯公司，讓他去一家耐克公司讚助的球隊踢球。盡管說去什麽俱樂部，是球員個人的自由，可實際上這背後的每一個決定往往都藏著讚助商的意願。
如果貝克漢姆一定要去諾丁漢森林，那麽他可能——不，是必須——要犧牲一部分經濟利益來換取這個自由選擇權。
至於美國職業足球大聯盟，那個很好辦。因為雙方並沒有簽訂任何合同和協議，貝克漢姆有權改主意，或許這會給美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卻也合情合理。美國人不能拿“違約”來壓貝克漢姆，雙方根本沒有任何約定。
美國人和阿迪達斯公司可以繼續提高待遇來讓貝克漢姆動心。不過這一次，大衛.貝克漢姆似乎是被外界對他的看法惹怒了，他鐵了心要向世界證明自己還沒有落魄到要去足球沙漠淘金的地步。
在皇家馬德裏打不上主力，被逐出國家隊名單，西班牙媒體成天嘲笑他是皇家馬德裏最糟糕的一筆球員買賣，大報小報整日為他做著養老計劃。討厭他的人幸災樂禍的宣布大衛.貝克漢姆本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球員，去好萊塢演電影說不定還能有點小成就。喜歡他的人則開始唉聲歎氣再也無法目睹他在球場上的圓月彎刀。幾乎沒有人對他還保留有絲毫信心。
除了那個人。
去美國！去美國！去美國！
討厭他的也好，喜歡他的也罷，所有人都覺得這美國他是去定了。五十萬英鎊的周薪在向他招手，好萊塢的名流在排隊等著邀請他去參加晚宴……你不是一個喜歡賺錢追逐名利的人嗎，現在這些都擺在你麵前，你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大衛.貝克漢姆？
除了那個人。
“……在你一天沒有宣布退役之前，你首先是一個足球運動員，其次才是……其它什麽。”
他不是第一個對自己說這話的人，弗格森也好，卡佩羅也好，都曾經對他這麽說過。但是這兩個人說這話的時候口氣總是不可避免的帶著一股盛氣淩人的氣勢，他不喜歡。隻有托尼.唐恩說這話的時候很真誠，不是以一個教練的身份在訓斥貝克漢姆，而是……朋友。平等的勸他，從他的角度為他考慮。
那些說“我們看中的是大衛的足球水平，而不是什麽賺錢能力”的人，有幾個是真心的呢？佛羅倫蒂諾（前皇家馬德裏俱樂部主席）會是真心的嗎？笑話。
除了那個人。
如果不是他，貝克漢姆將就這樣離開西班牙，作為失敗者。來了皇家馬德裏之後，俱樂部一座重要的冠軍獎杯都沒有拿到過，媒體們說他是俱樂部的毒瘤也因此顯得理直氣壯。如果不是他，這將在他走之後成為鐵一樣的事實，所有人提到當年大衛.貝克漢姆轉會皇家馬德裏之後的事情，都會搖頭說——那是一筆失敗到家的轉會，不管是對皇家馬德裏來說，還是貝克漢姆本人。
那個人的出現，讓他決心重新證明自己。哪怕自己要離開了這座城市了，他也不想以失敗者的形象被人迫不及待的踢出去。他不僅還要刻苦訓練，爭取重回主力位置，還要表現出更好的水平，成為球隊的主導，他要讓卡佩羅和卡爾德隆後悔沒有和他續約到2009年，他要幫助球隊去爭取那座看起來已經很渺茫了的聯賽冠軍獎杯……他還要讓自己在走的時候，所有——不管討厭他，還是喜歡他的——人都說：
放走大衛.貝克漢姆，是卡爾德隆和卡佩羅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