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慰幻

趙銘的語調有點陰陽怪氣,明顯有戲謔的成分。()潘寶山很能理解趙銘的心情,也不較真,還是笑臉相迎。

“姐夫回來了。”潘寶山起身,邊掏煙邊說:“這兩天徐市長要來富祥調研,下午縣委祁書記在通氣會上安排我現場講解,有些事還把不準,正在向大姐討教。”

“嗬,幹事得注意休息啊,千萬別累著。”趙銘的笑裏帶著股冷氣,“盡量別把工作帶回家,回家就得幹回家的事兒。”

一旁的劉海燕沒搭理,現在她已用不著掩飾和趙銘之間的關係,冷著臉去了衛生間。

潘寶山不想讓場麵太尷尬,把煙遞到趙銘跟前,借以緩和下氣氛,“姐夫,抽煙。”

“喲,小潘,這麽長時間了還不了解劉海燕?”趙銘故作驚訝,“她睡覺前可不喜歡男人抽煙的,有味,難道這習慣她改了?”

趙銘這麽說,潘寶山並不生氣,反而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嗬笑,他真的感到有些滑稽。趙銘話裏有話損來損去,還不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劉海燕是誰的老婆?

潘寶山的笑一下引起趙銘的警覺,歪了歪腦袋不再說什麽,徑自走進臥室。潘寶山不說不動,原地穩穩站定,掏出打火機點上香煙。

不一會,趙銘就出了臥室,拖著一個拉杆箱。劉海燕也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趙銘對她冷笑道:“沒別的事,回來拿幾件衣服。”

“還有多少沒拿?”劉海燕問。

“要分幾次吧。”趙銘道,“不過很快,耽誤不了多長時間,還有,下次回來的時候,我會先打電話說一聲,不做不速之客。”

趙銘說完就走了,潘寶山來到沙發前,伸手要按死香煙,“大姐,這煙我是抽給姐夫看的。”

“哦,沒事,你抽吧。”劉海燕道,“我討厭的是他抽煙,裝腔作勢抽煙的男人讓人看不慣。”

潘寶山停在煙灰缸上麵的手停了一下,縮回來後猛吸了幾口,這才把煙頭放進煙灰缸裏按死。

“大姐,我覺得我還是搬出去住好一些。”潘寶山猶豫了一下說。

“是因為趙銘嗎?”劉海燕抱起膀子,笑了笑,“他的話就當是耳邊風,過去就過去了。”

潘寶山拿起杯子,倒了點水送到劉海燕手上,“大姐喝口水,穩穩情緒。”

劉海燕舉起玻璃杯,映著燈光晃晃,“好好的心情,一下就這麽被攪了。”

“還別說,今晚感覺姐夫說話還真有點掉架。”潘寶山道,“怎麽說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了,上次見他也頗有番氣質和風度,可剛才一下完全變調,跌份也跌得太厲害,簡直判若兩人。”

“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其實應該反過來說,是衣不如舊人不如新。”劉海燕慨歎道,“衣服舊了反而更服帖身子,人剛開始交往都還盡量讓自己盡善盡美,相處起來反而更舒暢。”

“大姐,聽你這話的意思,姐夫今晚的表現是本來就如此?”潘寶山問。

劉海燕嘴角微翹,嘲諷似地笑道:“不說他也罷,還有,以後也別再叫他姐夫了。”

潘寶山一愣,隨即問道:“手續已經辦結?”

“差不多了。”劉海燕道,“盡量趕在春節之前吧,也好過個舒心年。”

“過不到一起分開也好,硬綁在一塊也無益。”潘寶山寬慰道,“兩個人過日子就是要相互溫暖的,既然他不能讓你取暖,也用不著留念。”

“凡事都是相互的。”劉海燕搖頭歎笑,“婚姻亮紅燈,我也有原因,跟他結婚快十年了,也沒為他生個孩子。”

“這個我聽江燕說過,你開始是工作忙沒工夫,後來拖著拖著就……”

“不,我不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劉海燕打斷了潘寶山的話,“女人的偉大,往往就體現在做母親的那一瞬間,我也想。”

“大姐,聽你這意思,不是不想生?”

“一直沒懷上,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我跟他去醫院查過,都正常。”劉海燕苦笑道,“也許這就是天意,人生並不能事事稱心如意。”

話講到這裏不好再說下去了,總不能接著探討排卵期還有受孕方麵的問題。

“離婚時,房子他沒要?”潘寶山轉移了話題。

“他不要這套舊的。”劉海燕道,“那套新房歸他。”

“你幹脆也別住這舊房子。”潘寶山道,“賣掉再買套新的,來個全新開始。”

“我也這麽想,到時一起買兩套,剛好你跟江燕結婚住一套。”劉海燕道,“住得近一些,也好有個照顧。”

潘寶山本來想說不,但聽了劉海燕的後半句,也不好說什麽。

“好了,早點休息吧。”劉海燕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

潘寶山馬上洗漱,進房關門。

不過潘寶山睡不著,今晚和劉海燕聊得很多,從工作到家庭,聊得有點興奮,越來越真實的一個劉海燕,逐漸呈現在了他眼前。

麵對劉海燕這樣知性成熟的女人,已不能單單用美貌來衡量她身上所散發的魅力。

此刻潘寶山躺在**,閉眼一想起劉海燕,甚至有點異樣的感覺,他摸了摸下身,不由得皺起眉頭,立刻縮蜷著身子自語道:“潘寶山你可不能做畜生!”

現在需要轉移注意力,潘寶山打電話給劉江燕,她關機了。

“工作,想想工作!”潘寶山小聲嘀咕著,“徐市長馬上就要來調研了,得全力以赴好好表現,亂七八糟的事都得統統放下。”

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對於潘寶山來說已經槍彈上膛,幾不可控。此時他不但想近在隔壁渾身散著熟熱氣息的劉海燕,也想到了遠在夾林純如羔羊的劉江燕,還有憐人嬌苗的蔣春雨以及讓人血脈噴張的鄧如美,甚至挾裹著一身騷氣的鄭金萍和豐腴到彪壯的孔娜,也隨著他快速地摩挲蹦進了腦海。

男人的性幻想恰如天馬行空,熟識的和陌生的,愛戀的和憎惡的,有同等出現的幾率。因為幻想的發泄,尋求的隻是快慰,溫柔或粗暴,除了相互歡愉,還會帶著一種懲戒性的征服。孔娜的出現,無疑屬於後者。

幾個女人的麵孔和臆想中不斷變換著姿勢的軀體,來回在潘寶山腦際閃現,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就在潘寶山握緊、噴湧的一刹那,他忽地想到了把愛情看成至高無上的沈欣麗,一個寧願要沒有婚姻的愛情,也不要沒有愛情的婚姻的俏嬌娃。

“噢。”潘寶山唏噓著鬆弛下身子,蜷腿拉下濕了整個前臉的褲衩,攢成一團扔到床腳,爾後軟縮在被窩裏,裹緊被角。

現在應該是心寧神靜,沉沉睡去。

不過,腦海中最後出現的沈欣麗讓潘寶山又出現了些許小波動,思維又活躍起來。

這時的思維活躍,已經沒了剛才那種強烈的欲念。

潘寶山隻是覺得應該好好感謝一下沈欣麗,這次徐光放來調研產業園,和她寫的報道有直接關係,沒有她的精彩報道,徐光放怎麽能知道夾林有個循環農業高效產業園,又怎麽能還動了心要視察一番?

潘寶山摸到手機撥通了沈欣麗的號碼,應該表示一下謝意。

可電話通了剛響一聲,潘寶山就急忙掛了,他剛剛意識到時間問題,已經是小半夜了打電話妥當?雖然沈欣麗是單身,還不至於會引起家庭矛盾,但這卻很容易表明他別有用心,做不得。

沒想到的是,很快,沈欣麗就回了電話。潘寶山懊惱地直拍腦門,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了。

“沈主任不好意思,剛才撥錯了電話。”潘寶山支吾著,“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行了吧潘局長,以你做事的風格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打錯電話,除非你是喝多了。”沈欣麗笑道,“不過聽你的狀態,應該很清醒。”

潘寶山把頭蒙進被子,笑了起來,“的確不是打錯,是一時疏忽了時間問題,電話一通才意識到不合適,所以就趕緊掛掉,不想你還是聽到了。”

“對於單身的人來說,沒有不合適的時間,隻有不合適的人。”沈欣麗道,“說吧,什麽事?”

潘寶山趕緊拐上正題,把徐光放要來夾林調研循環農業高效產業園的事講了,說這一切都虧了她寫的報道,還說其實不僅僅是報道,就是產業園的興建,當初也是受她的啟發。

“嗬嗬,原來是這事啊。”沈欣麗笑了笑,道:“潘局長照你那麽說,也不能就是一個電話表示感謝吧。”

“那是當然,改日一定去市裏專門拜訪!”潘寶山道,“感謝不當麵,說啥都不算嘛。”

“好,那我等你來麵謝。”沈欣麗道,“你來之後有一點可以保證,不會讓你喝多,否則我一個人還沒法服侍不了你呢。”

沈欣麗的這句話,很清晰地向潘寶山傳遞了一個信號:去市裏找她的時候,隻身前往。

潘寶山能領會,不過沒敢輕易接招,隻是裝著糊塗打著嗬嗬,“去市裏肯定是要注意的,就是再高興也不能往醉裏喝呐。”

“不隻是在市裏,就是在富祥,咱們再見麵時你也不能往醉裏喝啊。”沈欣麗笑了起來。

潘寶山一聽沈欣麗的話有點言外之意,忙問道:“沈主任,你要來富祥?”

“對!”沈欣麗回答得很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