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主軸線

?丁方芳隨高厚鬆去富祥就廣電工作搞調研,可以說炫耀的心理占主導,頗有春風得意之感,不過有一點讓她有點不自在,就是麵對馮德錦。??侍主的她換了主人,見到以前的主人總有些拿捏不準,太熱情了怕傳遞出錯誤信息,不熱情又顯得有些忘恩負義。

不過還好,丁方芳覺得並不虧欠馮德錦,以前和他之間的權力和肉體等價交換,始終保持著相對的平衡,甚至她還覺得關鍵時刻幫馮德錦說了句話,才會讓他有今天的大好形勢,還占據了一定的高位。

馮德錦對此也有很清楚的認識,對他來說,丁方芳已經是過往煙雲,如今她和嚴景標搞到了一起,他隻有果斷撇清,所以,他能夠坦然麵對丁方芳,並且表現出了一定的客套。

這是丁方芳樂見的局麵,因此毫不忌諱地告訴馮德錦,她和高厚鬆要到富祥的地盤走一趟。馮德錦有數,自然是熱情相迎,並陪同調研。

這件事,敏感的劉海燕察覺到了其中的微妙之處,揣測了一番便問潘寶山,有沒有聽到有關高厚鬆的動向情況。

潘寶山是一無所知的,他按照徐光放的指示,現在真的一心撲在了拆遷上,想把表麵工作做好,所以他聽到劉海燕的發問很是驚奇。

“大姐,高厚鬆能有什麽動向?”潘寶山道,“他從市委副秘書長的位子上被嚴景標拎下來,到廣電局當局長已經算是不錯了,難道還能高位挪動?”

“我看有點跡象。”劉海燕道,“今天高厚鬆來富祥調研,馮德錦親自陪同不說,還把幾套班子的領導都帶上,規格很不一般。”

“幾套班子都帶上了?”潘寶山吸了口冷氣,緩緩地說道:“的確有點不正常,是不是高厚鬆要到富祥執政?因為馮德錦的市委秘書長一職已經內定,富祥縣委書記的位子就空了。”

“我也那麽想。”劉海燕道,“不過誰來富祥當書記無所謂,關鍵是要弄清楚現任市委秘書長唐淩飛去哪兒?馮德錦上去,他必然要走。”

“按照慣例,唐淩飛應該到我現在的位置。”潘寶山道,“要麽就是接市委副書記寧川平的班。”

“如果唐淩飛能頂上你的位置,倒是件好事。”劉海燕道,“你就有希望朝上走了。”

“也有可能往下掉啊,大姐。”潘寶山道,“嚴景標那人真的是不行,整天除了琢磨怎麽搞項目撈錢,就是尋思著怎麽排除異己。我跟他是水火不容的,他能讓我舒服了?”

“嚴景標不會做得那麽明顯。”劉海燕道,“全市上下都看得很清楚,你跟的是徐光放,明年初徐光放退了,他緊接把你拿下,豈不讓人說話?”

“嚴景標是不怕別人說的。”潘寶山道,“不過話說回來,他想把我怎麽著也不是易事,有徐市長那邊的關係在呢,而且徐市長已經帶我去省裏溜了一圈,打了點基礎。”

“那就好,現在你需要做的是軟硬兼施。”劉海燕道,“政見沒有不能和的,你要讓嚴景標感受到你可以團結,那樣一來,事情或許會順當得多。”

“現在就朝那方麵努力。”潘寶山道,“嚴景標讓我任匯通路拓寬改造拆遷領導小組的組長,想利用我推行他的施政套路,我跟徐市長商量了,幹脆順水推舟,認真負責對待,表明自己的態度,看他怎麽接招。”

“嗯,有對策就行,不過外圍打探也很重要。”劉海燕道,“如果有可能,你應該了解下唐淩飛的走向,那是一個關鍵點。”

“不錯,那確實是一個信息匯集的中心。”潘寶山道,“我跟徐市長說說,看他能不能從省裏得到些消息。”

事實上,打聽唐淩飛的去向一事,徐光放早就著手了,劉海燕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會考慮到,所以,潘寶山去問的時候,他很從容地笑了笑,說唐淩飛的去向還不好定,因為要根據他能落腳的點來確定。

“如果嚴景標要照顧唐淩飛的麵子,那麽唐淩飛的落腳點就不多,正常來講無非就是我和專職市委副書記的位子。”潘寶山道,“如果不考慮照顧方麵的問題,那就很隨便了,眯著眼都能指個空當來安插。”

“以現在嚴景標的處事方式,應該會有照顧。”徐光放道,“所以正如你說,唐淩飛正常的落腳點不多,隻有兩個職位,要麽是你的常務副市長一職,要麽就是寧川平的市委副書記一職。不過根據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寧川平有可能外調。”

“哦。”潘寶山一聽,稍有些失落。寧川平外調,唐淩飛就有擔任市委副書記的可能,進一步說,他的常務副市長一職也就極有可能不變。

“一切還都存有不小的變數。”徐光放道,“還好,焦自高跟我透露過,他在鬱省長麵前提到過你,鬱省長對你印象不錯,所以說,希望還是不小的,你要好好把握住。現在,你還是要按照我們的既定方針,把嚴景標派給你的拆遷工作抓抓好。”

說到拆遷,潘寶山的想法還真是不少,經過實地考察後,結合鬆陽的城區整體格局,他對城市建設發展形成自己的一套看法。

潘寶山認為,做大城區這篇文章,並不一定非要把腳步挪開另占一地搞開發建新區。那樣有很大弊端,地方財力跟不上,會導致老區和新區兩邊都照顧不好,結果老區改造不出成果,新區建設後勁也不足,散了。所以說,城市的發展並不一定就非要圈地開發,再造新區,完全可以圍繞老城區搞開拓,打個包圍戰。

現在鬆陽主城區百源有先天的“井”字形框架,如果在拓寬的基礎上,完全可以形成一個內環,也就是所謂的城區一環路。圍繞這個一環路搞開拓,有章可循,完全可以參照這個框架,在外圍拉出二環乃至三環路來。路出來了,相關的建設也就能跟上去,而且能和老區共用既有的配套設施,來增加呼應力。如此,則可以給老城區以新容顏,來個新老融合大發展,效果應該不會差。

不過潘寶山也知道,現在說那些為時已晚,嚴景標已經定下的套路,哪裏會容得別人說不?誰要是提出來,明顯就是跟他唱反調,豈不是自找不是?總之一句話,現在隻有按照嚴景標的規劃來實施城市建設發展。

可是潘寶山並沒有放棄自己主觀能動性的發揮,他老是琢磨著,在既有的條件下,如何實現自己意圖貫徹的最大化?潘寶山覺得,應該把眼前的匯通路改造拓寬最大程度地做到位。

目前百源區構成“井”字形的四條路,東南西北方向分別是濱河路、匯通路、昌化路和建民路。這四條路中,比較靠外圍的是南麵的匯通路。

匯通路應該是城市的主軸,無論從小處看還是從大處著眼,名符其實。

從小處看,放眼百源區。匯通路與現在新老城區間的清河十字交叉,河東段路南是開發建設中的新城區,河西段路北是正在改造的老城區。從長遠來來,不管是河東河西,還是路南路北,都會發展起來,而東西走向的匯通路正好處在中間位置,顯然是一條主軸線。

從大處著眼,看鬆陽的三個區。沿匯通路西偏南方向走,是長陵區;沿東偏北方向是望東區。潘寶山覺得,如果把匯通路修成雙向八車道的大路,可以有效地把長陵區、百源區和望東區串聯起來並實現極大融合,最終形成三區一體化發展,充分提升凝聚力,形成大都市。

當然,三區一體化不會一蹴而就,目前三個區間隔較大。長陵區與百源區之間有近十公裏的距離,百源區與望東區之間的距離更長,有二十多公裏。而且最關鍵的因素是長陵區與望東區的發展相對滯後,缺乏對接的能力。

長陵區,是鬆陽的老工業區。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長陵區曾興盛一時,區內的化工企業、磷礦開采、車輛廠以及火力發電等項目十分紅火,但後來走了下坡路,到上世紀九十年後期,各路蕭條,隻有電廠還保持著勢頭。到現在能提得上的,也隻有發電廠,化工企業方麵,隻有一個化肥廠還算湊合。總之,如今的長陵區很蕭寂,亟待煥發新活力。

望東區,算是鬆陽市區的偏遠地帶,也可以說是一個小漁鎮,附近還有鹽場,人口也很少。但望東區有個巨大的潛力點,就是海港,它有個港口,隻不過所屬的港灣太小,多少年了,隻是供漁船進出。針對這一點,潘寶山倒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因為望東小港口南麵緊鄰的二百多公裏海岸線,屬於友同市,如果能劃過來幾十公裏,那對望東區乃至鬆陽市來說,改變是天翻地覆的。

這事說是異想天開,其實也不是。友同市與鬆陽市的界別在臨海區域十分微妙,延展開來的一片近五十公裏海域,屬於友同市,而起內陸則屬於鬆陽市。多少年來,友同市在這片海岸線上沒有什麽動作,也搞不出什麽動作,因為沒有腹地支撐。對友同市來說,那片海岸線幾乎起不到什麽貢獻作用。而恰恰相反,如果把那五十公裏海岸線劃到鬆陽來,則可以極大提升鬆陽的經濟發展空間和後勁。

當然,這個提法遭到友同市的強烈反對,而省裏也一直沒有重視,所以關於望東區的海港發展問題,一直受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