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退而求其次

找汪春發把自己變身為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崔怡梅沒有多大把握,因為汪春發完全置身事外,他是否願意冒險幫忙?而且還有時間問題,即便是汪春發願意幫忙,還必須讓他立刻上手解決,實在是拖延不起。

為了保證一次性成功,崔怡梅先對汪春發進行了快速摸底。因為以前就認識,知道他在女色上是軟肋,所以就有重點地利用在雙臨的各種關係,對汪春發來了個生活作風全方位掃描。

很有效果,崔怡梅很快就知道了汪春發有個小三,是一個化妝品小代理商,據說兩人還有了孩子。

掌握了這個信息,崔怡梅信心十足地找到汪春發,見麵幾句話沒說便點出主題,要他幫忙把自己變成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而且注冊時間要大幅度前置。

汪春發聽了沒急著表態,點了支煙吸上兩口。他知道崔怡梅也算是個能耐人,既然這麽不客氣地上門來要求幫忙,必定是有充分準備的,如果不答應,或許她就會搬出種種要挾條件,那時再答應下來就顯得羸弱了。

“更改法人代表不是不可以,但在時間的提前量上不太好辦。”汪春發道,“當然了,咱們是朋友,正因為不好辦你才找到我跟前,所以我也不能搡你的麵子。”

“到底汪局長是世麵人,看得多了眼界就是開闊。”崔怡梅笑道,“感謝的話就先不說了,有一點要強調下,我想明天就辦好,因為事情有點急,時間真的不等人。”

汪春發聽後暗暗吸了口冷氣,緩緩地說道:“永固公司那邊的協調工作做好了沒?那是硬條件,隻有他們那邊同意了,我這邊才好操作。”

“行,有汪局長這話就行。”崔怡梅精神一振,沒想到事情竟還算順利,“永固公司那邊應該沒有問題,晚上我給你回個話。”

崔怡梅不作絲毫停留,立刻就去找趙又廷,商談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問題。

誠如嚴景標所言,現在的趙又廷確實再也經不起任何風浪了,發射塔架一事,他花重金打通了關係,又說服公司的一個項目經理,好歹搞了個頂包,好不容易掉了一身肉把自己給渡了出來,所以,在崔怡梅前來講清問題表明來意後,已是驚弓之鳥的他稍一猶豫便答應下來。

當然,崔怡梅也是誠意十足的,她對趙又廷說道:“你的公司值幾千萬,一下子把法人換成別人當然跟剜心一樣,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所以我在你戶頭上存兩千萬,算是保證金,等事情淡化後我自然會把法人的身份還給你。”

“行行行,崔總你是個深明大義的人。”趙又廷有兩千萬在手自然舒坦多了,“其實咱們之間是君子協定,憑的是良心和誠信,說白了,我的公司不止值兩千萬,而崔總你的人品或者說能力也不止值兩千萬。”

“明天一早錢到你賬戶上,然後咱們就去工商局辦理法人更換。”崔怡梅沒有時間跟趙又廷扯開,隻揀實際的講:“提醒一下,從今以後你要注意傳遞一個信息,很長時間以來,你隻是永固公司的前台老總,我是公司幕後的老板。這一點,你要跟公司的財務講清楚,紮好口。”

“搞財務的就是我小姨子,肯定能搞定,到時即使被調查也能封住口。”趙又廷說著眉頭一皺,道:“不過事情要是追查起來怕是也不太穩妥,具體負責財務的要承擔法律責任,畢竟公對私走賬是違規的。”

“你說服你小姨子,給她經濟補償就是。”崔怡梅道,“一口價,二十萬,畢竟承擔的責任也沒多大。”

“行,這事包我身上了。”趙又廷輕輕地點著頭,慨歎道:“眼下真是多事之秋啊。”

“碰到困難感歎不起任何作用。”此時崔怡梅很自得地抱起了膀子,“探求解決的辦法才是王道。” 說這話時,崔怡梅心情不錯,畢竟事情有了眉目,等明天事情一辦,在鬆陽市交通監控設備項目一事上就輕鬆多了,違規公對私走賬,無非是偷逃稅問題,馬上積極主動地找補上去就是。

“也是。”趙又廷又點點頭道,“不過崔總,工商那邊你有多大把握?萬一操作有失誤被查了出來,可就更糟糕了。”

“那個你就放心吧。”說到這裏,崔怡梅更是得意地一哼,“工商那邊比你這邊放心。”

崔怡梅這麽說不是沒有道理,在變更永固公司法人一事上,汪春發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誰都不是傻子,崔怡梅托事後,汪春發覺得事情很不一般,立刻進行了打探,知道這個女人遇到了大麻煩,弄不好就要栽進去出不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出於對自己的負責,要麽不幫她,要幫就必須幫得滴水不漏,否則肯定惹火燒身。

因此,汪春發把事情做得很細,不但按照崔怡梅的要求把時間前移,而且在關鍵稅收節點的材料憑證都考慮到了,也都做出的相應的調整,總之看起來是天衣無縫。

因為手續繁多,第二天直到下午才把事情搞定,但安全性卻提高到了極致。當汪春發把辦好的材料、證件放到崔怡梅麵前時,他很高興,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崔總,我的能量可都全發揮出來了,可以這麽說,隻要你和永固公司不出問題,那麽任何人就查不出問題。”

“汪局長,從這件事能看得出來,你是個爽快人,托你辦事也不多問為什麽,非常實在。”崔怡梅做事向來是比較上道的,她拿出一張銀行卡,“別的也不多說了,辦這事你的下屬也出了不少力,裏麵一點小錢,請他們吃吃玩玩,我也就不出麵了。”

“這怎麽好意思,咱們可是老相識了。”汪春發一下笑了起來,“相互幫點小忙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怎麽說心意還是要表達的,否則我也過意不去不是?”崔怡梅說著抬手看看手表,“就這樣吧,不客套了,我還急著回鬆陽。”

“那好,既然崔總這麽忙,我也就不留了,本來晚上還想請你坐坐的,雖然雙臨是你的根據地,但近來你身在鬆陽發財,回來的少了就像是客人,該為你接接風的。”汪春發道,“機會就留在下次吧。”

崔怡梅確實趕時間,她急著回去跟嚴景標繼續商量事情,畢竟曝光的事牽涉太多方麵。

在回鬆陽的路上,崔怡梅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告訴嚴景標,三建公司和永固公司的事全都搞定。

嚴景標對崔怡梅的辦事效率很滿意,一天多時間就把兩個主要問題擺平,如此一來,他覺得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因為可以撇開經濟上的問題。至於和崔怡梅之間的關係,嚴景標抱定一條,頂多承認私交深、有點曖昧關係,媾和之類的事則堅決不承認。這一點崔怡梅也能守得住,畢竟沒有人抓他們的現行。

“這樣一來,頂多抓我生活作風有點問題,其他還能怎麽做文章?”嚴景標道,“隻要撇開‘錢’字就行,那可是個硬傷。”

“跟錢有關的我全頂著。”崔怡梅道,“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你沒從我手裏拿一分錢。”

“這問題一開始我就想到了,但要從兩麵看,直接和間接。”嚴景標道,“歸根到底還在於上麵,就看怎麽認定了,‘夥同’、‘協同’這類字眼有時也能害死人的。”

“但現在也不是什麽大問題,該撇清的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崔怡梅道,“唯一甩不開的就是你我之間的關係,不過生活作風問題不應該是根本性問題吧。”

“那要看對誰了,對領導幹部來說,幾乎就是根本性問題。”嚴景標歎道,“剛才我說除了抓我生活作風問題,其他沒有什麽可做文章,隻不過是退而求其次,是對能避免牢獄之災的一種無可奈何的慶幸而已,其實憑多年的經驗,因生活作風問題,最後我還是要被免職的。”

說這話時,嚴景標狠得牙根緊咬。當初從省高新區來鬆陽任職,他曾發過誓,要堅決與女人絕緣,事實上他也幾乎做到了,可是,崔怡梅的出現讓他不知不覺就放鬆了警惕,也才導致了今天的厄難。

崔怡梅沒有注意到嚴景標的情緒變化,她正失望著,因為嚴景標說他將會被免職,也就是說可利用之處不大了。不過再想想也算是幸事,如果嚴景標被辦得再狠一點,可能她的問題也就大了,肯定也要栽個大跟頭進去,而現在,好歹還能自保一番。

“免職也無所謂,反正你的攤子已經鋪下了,幹什麽都也還能如魚得水,而且還沒事一身輕。”崔怡梅道,“到時就隻管享受生活就行了。”

“那也要想得開才行。”嚴景標道,“想我堂堂一個市委書記,最後落得個禿毛犬一樣的下場,心態哪裏能平衡?”

“再換個思維嘛,重進一個領域。”崔怡梅道,“你有關係在,到時進軍商界,賺個大錢一樣能找平心態上的失衡。”

“那些再說吧。”嚴景標道,“現在我考慮的是對我下手的人,往後會不會落井下石,還有,我是不是該傾力反擊,又怎麽個反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