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 方向性錯誤

與韓元捷談完話,關放鳴回到了家中,他像注射了雞血一些樣安靜不下來,一直在客廳裏疾走來回,他的老婆午睡後起來準備上班,看到後大吃一驚,忙問出了什麽事。

“春天,我的春天來了。”關放鳴激動地上前,兩手抓住他老婆的肩膀,“常務副省長韓元捷,中午找我談了話。”

“真的嘛,。”

“那還能有假。”關放鳴喘息著,“我在單位吃過午飯,回到辦公室剛要休息,就接到了召見電話。”

“都談了些什麽。”關放鳴的老婆也很興奮,“是要提拔你麽。”

“沒直接說要提拔我,但他要對付潘寶山,找我幫忙呢。”關放鳴道,“那不是很明顯嘛,還能虧待了我。”

“嗯,我看也是,噯,你沒留點心眼。”

“什麽心眼。”

“韓省長找你商量的時候,最好留點什麽證據,免得到時你被利用了一腳踢開還沒法說。”

“荒唐。”關放鳴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女人之見,荒唐,那不是找死麽,你想想,堂堂一個大省長找到我這等小人物,於我而言那就是被欽點了一般,感恩戴德效力至死還來不及呢,哪還能盤算著肚子裏的小九九,再說了,就算我想留點證據什麽的,又怎能做得到,人家是什麽級別,那安保是開玩笑的,萬一弄巧成拙,不是自毀前程嘛。”

“道理是那麽個道理,不過你也別被唬住了。”關放鳴的老婆有點不服氣,“大人物又怎麽樣,高低不也是人嘛,照我看啊,那個韓省長也不咋地。”

“喲,你怎麽看出韓省長不咋地的。”關放鳴斜著腦袋問。

“那不很明顯麽,他一個那麽大的官,竟然親自找你談整治潘寶山的事,你不覺得太掉份兒。”

“這個。”關放鳴摸著腦袋皺起了眉頭,“也是啊,韓省長怎麽就不讓秘書傳個話,他自己親自上陣,確有不妥啊,不過不可能,人家是什麽級別的,那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要麽就是大巧若拙。”關放鳴的老婆也尋思了起來,“來個勢大力沉的同時又踏雪無痕。”

“欸呀,老婆,你可真行,以前還就沒發覺你還挺有深度。”關放鳴笑了起來,“看來以後真得刮目相看了。”

“以前你哪裏有眼看我。”關放鳴的老婆一時也頗為得意,“好了,你趕緊籌劃一下,希望這次你能抓住機會,來個一鳴驚人。”

“那當然,要不我高興個什麽勁。”關放鳴一擊手掌,“啪”一聲脆響,“好啊,終於要有了出頭之日,潘寶山啊潘寶山,你就等著瞧吧。”

提到潘寶山,關放鳴的老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道:“噯,我說,有一點你可要注意,潘寶山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得想好了萬全之策,如果扳不倒他,會不會又招致殺身之禍,落得比現在的境遇還慘。”

“還能慘哪兒去。”關放鳴的牙根咬得直響,“而且就算不成功再遭打壓我也不後悔,反正我得抓住機會反擊一把,要不這輩子都一直憋屈著。”

“既然你這麽想就好,我支持你。”關放鳴的老婆道,“但也不能蠻幹,大小環節都得想周全了。”

“嗯,那個我知道。”關放鳴點點頭,“行了,你去上班吧,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然後就開始行動,找軟環境辦的鄭金萍聊聊。”

現在的鄭金萍,已經是一潭死水,她後悔自己立場不堅定,結果葬送了大好前程,夾生在了軟環境辦公室,要不然好好地混下去,弄個副市級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了這種想法,鄭金萍始終在懊悔中度日如年,時間一長,怨氣也就上來了,她怨潘寶山不講一點情麵,把她邊緣化得太厲害,隻是,她的怨言沒有傾訴對象,隻能憋在肚子裏,而現在,關放鳴出現了,她有了發泄的渠道。

不過,鄭金萍還是有數的,她在噴著唾沫星子“曆數”潘寶山不是的時候,也想到了後果,萬一沒能把潘寶山怎麽樣,自己豈不是要雪上加霜。

“關主席,剛才我跟你講的都是隨口一說,也就是發發牢騷,不作為什麽真憑實據啊。”鄭金萍端起茶杯,潤了潤幾乎要冒煙的嗓子。

“鄭主任這話傳遞的意思,似乎很有後顧之憂啊。”關放鳴笑了笑,“一開始我不就講了嘛,有省裏重要的領導直接插手此事,你還擔心什麽。”

“那你還能說出來是誰啊。”鄭金萍笑問。

“這個暫且還不能說,有保密要求的,但你盡管放心,我關放鳴在這事上絕對不說半句假話。”關放鳴道,“總之,事成之後你跟我一樣,會有好處的。”

“我不是對你不放心,而是對省領導不放心。”鄭金萍道,“不知你有沒有想過,在省領導眼中,像我們這樣的棋子是不是太輕了,弄不好就像個小卒子,一用而過,死活都不顧,更別說什麽回報了。”

“你說的我也想過,但不足為慮。”關放鳴道,“人都是要顧忌負麵影響的,如果省領導有負於我們,難道他就不怕我們鬧騰,你想想,如果到了那份上,他的臉麵朝哪兒擱,而且那時不隻是臉麵的問題,而是嚴重的政治問題。”

“也是,人家犯不著在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身上失信。”鄭金萍咬著嘴唇,“不過,你想過會不會被反撲、報複。”

“樹倒猢猻散,如果潘寶山塌台了,他還有多少可發揮的能量。”關放鳴道,“而且那時我們算是台上吧,完全有優勢啊。”

“那是你對潘寶山還不了解,他身邊的人都是死忠型的,不管他的下場怎麽樣,絕大多數還都死心塌地。”鄭金萍道,“那些人,很可怕。”

“再可怕還能到什麽程度,難道還會暗殺不成。”關放鳴搖頭笑道,“鄭主任,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想法,這樣吧,在做好自我保護的前提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不留把柄還不行麽。”

“唉,說到這一點,我隻能是空有感歎了。”鄭金萍道,“我所知道的,僅僅是知道而已,沒什麽確鑿的證據,像男女關係,潘寶山和好幾個女人都有瓜葛,但沒法直接證明啊。”

“經濟方麵呢,還有裙帶關係的提拔問題。”關放鳴不失時機地問道,“你不是在潘寶山的陣營不少年嘛,肯定知道不少底細。”

“知道的都是麵上的東西,具體的操作還有關係的運作我還真不了解,雖然我跟在潘寶山後麵的時間也不短,但他似乎有天生的自我保護意思,一般情況下都滴水不漏。”鄭金萍道,“相信你也明白,潘寶山提拔了哪些人不是秘密,但要想知道更深層的一些東西,很難。”

“是的。”關放鳴點點頭,“所以我才要廣泛地找要緊人員商談,以便找到準確有力的突破口,你的分量之重,顯而易見,所以我第一個就找了你。”

“多謝關主席看重,不過可能讓你失望了。”鄭金萍道,“這樣吧,我再好好想想,沒準也能想出些更有價值的東西,畢竟你找過有些突然,我都來不及準備。”

“那最好不過了。”關放鳴笑了笑,猶豫著道:“鄭主任,你跟潘寶山之間,有沒有實打實的事情。”

“你,這是什麽意思。”鄭金萍臉色一變。

“別誤會。”關放鳴連忙擺擺手,“我是說,你跟潘寶山之間有沒有什麽經濟啊還有什麽政治交換的事情。”

“關主席,你不是把我朝火坑裏推麽。”鄭金萍一下起了抵觸心理。

“你看,你又誤會了不是。”關放鳴堆起了笑臉,“不是說過了嘛,一切都以自我保護為前提,如果你覺得沒法自我保護,所有的都避談。”

聽了這些話,鄭金萍暗暗歎了口氣,她覺得關放鳴很不靠譜,所以當即暗下決定不能再多說什麽,“好了關主席,還是剛才那話,讓我再想想。”鄭金萍道,“如果有靈光一閃的東西,我會告訴你的。”

“好的,那就不打擾了。”關放鳴一點頭,道:“鄭主任,有一點你要明白,我們的目標一致,就是要對付潘寶山。”

說完這些,關放鳴就告辭了,他的心情有點糟糕,憑直覺,他認為鄭金萍能起到的作用不大,那也可以理解,有些事關係到她自己本身,自然沒法說出來。

晚上,急於見到收效的關放鳴很焦躁,他失眠了,最後幹脆起床到書房梳理頭緒,他覺得,找鄭金萍合作是方向性錯誤,因為她不是單純的受害者,客觀地說,她從潘寶山那裏得到的,要遠遠大於失去的,所以她不可能放手一搏,從這方麵考慮,應該從純受害者入手。

想到這裏,關放鳴又激動了,想來想去,他覺得丁方才和季劃才是絕佳人選,那兩人可都是被潘寶山欺淩壓榨的,完全可以拿自身經曆說事,因為可以借此為自己撈回本錢,而這同時,又可以給潘寶山實質性的重擊,可謂一舉兩得。

雙贏的事,成功的幾率很大,亢奮之下,關放鳴繼續失眠,他恨不得連夜就找那兩人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