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犯錯誤
聽到銀紮說要送一台車給居委會,辦公室裏的人先是一驚,確認銀紮不是開玩笑之後,每個人的臉上都笑開了花,想想以後居委會的人出門也可以坐車了,能不高興麽?
特別是南錦星,他的那個駕照都領了近十年了,也沒有開過多少次車,現在銀紮要送居委會一台車,以後就隨便過手癮了,他當然高興。
居委會的確是需要有一台車了,但銀紮送的車不能收。
現在銀紮就在百飯村搞房地產開發,忽然送這麽一台車給居委會,容易讓村民們亂猜想,不明裏就的人,還以為居委會和銀紮在私底下有什麽瞞著人的小交易,那就好事變壞事了。
“銀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車子不能要,現在你在百飯村搞開發,收了你的車子,容易讓人往壞處想,對居委會不利。”白彩姑老老實實的說。
銀紮臉上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居委會麵對的是上萬的普通村民,這些村民每天都盯著一些小錢,自己送這麽一台車,還真不怎麽樣。
銀紮不好意思的把車鑰匙收了回去,開著那小麵包車,走了。
居委會的人,原以為從此結束了集體步行的日子,誰知道白彩姑卻把車子往外推,看到銀紮把車子開走了,個個臉上都不是那麽一回事,就連農廣東,對白彩姑的不滿也都寫到了臉上了。
首先向白彩姑發難的是一身肉的伍司梅:“白彩姑,人家銀紮要送我們居委會車子,你憑什麽要向外推?”
農廣東、南錦星等幾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都向白彩姑瞪了過來,白彩姑知道他們心裏想的一樣。
“伍姐,銀紮現在在我們村裏搞開發,我們收了他的車子,村裏的人會對我們有誤解的,那樣多不好。”白彩姑臉上很尷尬,他這麽做,也是為居委會著想,沒想到卻成了眾矢之的。
婁金虎心裏也是很不是味,他也有駕照,還特別的喜歡開車,剛才他還以為從此以後隨時都可以過手癮了呢,結果白彩姑一句話就把他的好夢給斷送了,現在他的心裏是特別的不爽。
“小白,你的想法也許是對的,但人家銀紮說了,車子送給居委會,你怎麽就一口給推掉了呢?最起碼,你得征求一下農支書和南主任的意見嘛!”
婁金虎這話聽起來心平氣和,但骨子是不是那麽一回事,就不好說了,反正農廣東和南錦星一聽,眼睛立即就圓了,心裏什麽想,一目了然。
婁金虎這話一下子把白彩姑推到農廣東和南錦星的對立麵去了:居委會的大事,不經過領導就擅自作主,這是藐視領導!做出這樣的事,那還得了?
你白彩姑代替人家支書和主任行使權力了,那人家支書和主任坐在這裏還有什麽用?是不是該回家抱小孩去了呢?
“這……”白彩姑一時語結了,他想了許久才說到:“我剛才也沒有想這麽多,銀紮把車鑰匙塞到我手裏了,我才這麽說的,他要是把鑰匙送到你們手上,我想我就不會犯這個錯誤了……”
白彩姑心裏也有些生氣了,心想人家銀紮送車,是看著我白彩姑的麵子才送的,我都覺得不該收人家的車,你們幾個憑什麽嘰嘰歪歪,難道還真的當我是新來的好欺負不成?想到這裏,白彩姑雖然說話還是那麽的斯文,但骨子裏已經不是那麽的平靜了。
伍司梅一聽白彩姑這話,心裏更不是味,聲音也高了許多:“白彩姑,你這話不對啊,你也是居委會這個隊伍裏的一員,你做事,得先服從這個隊伍!”
白彩姑想了想,覺得這事好象也沒有什麽好爭論的,自己把銀紮送的車子推掉了,大家都覺得可惜了,吃虧了,但這事情自己也沒有做錯,大家最多也就發發牢騷,過去了應該也就沒有事了。
白彩姑不再出聲,低下頭去喝水。
伍司梅一看心裏就更加不是味,哇哇的開叫:“白彩姑,你這是什麽態度呢?我正和你說話呢!”
看到伍司梅一個潑婦的樣子,葉秀旗不高興了,這個伍司梅,人雖然比她葉秀旗年輕,但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常常背著她葉秀旗對農廣東和南錦星拋媚眼,照這個樣子下去,她葉秀旗的地位遲早會不保,葉秀旗對這個伍司梅已經越來越看不順眼了。
“你們都吵什麽呢?農支書和南主任還在這裏呢,這樣吵吵鬧鬧的哪象是個辦公場地的樣子!”葉秀旗和聲和氣的說道。
葉秀旗的話,農廣東和南錦星聽了倒是蠻受用的,但對於白彩姑把車子推掉,農廣東和南錦星的心裏還是不對味。
伍司梅對葉秀旗的話,卻不以為然,這個女人,仗著鑽過農廣東的被窩,凡事總是明裏暗裏的的指手劃腳,伍司梅早就看不過去了,不就鑽個男人的被窩麽?你葉秀旗能做得到,我伍司梅就做不到麽?你能拿下農廣東,我遲早要拿下南錦星,到時候看看誰怕誰!
“小葉姐,我們這不是在討論問題麽?哪裏是吵鬧啊……”伍司梅轉過臉,對著葉秀旗說。
葉秀旗正想開口,農廣東的電話響了,來電話的是師國慶。
看到農支書的電話響了,雖然不知道來電話的是誰,但居委會裏個個都知趣的閉上了嘴巴。農廣東是居委會的當家人,你得罪了他,隻有等著滾蛋的份。
農廣東認真的接聽師國慶的電話,他的手機聲音很小,誰也不知道那電話裏的人在說什麽,農廣東一個勁的“嗬,嗬”個不停,一看就知道是在聽某位領導做指示。
看著農廣東打完電話還把手機收回了衣服的口袋裏,伍司梅立即抓住機會說到:“各位,我認為剛才白彩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應該嚴肅的做出批評和處理!”
沒想到伍司梅的話聲一落,農廣東立即就瞪眼睛了:“伍司梅,你放什麽臭屁呢?你那麽能說,你去和銀紮說,把車鑰匙拿回來呀!你這麽能幹,人家銀紮為什麽不把車鑰匙送到你手上?嘰嘰歪歪,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這裏是辦公室,你當是你家的小院子呀?”農廣東說完,還伸手拍了一下桌子,以示自己的憤怒。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這個農廣東,剛才還和大家共一個陣營呢,這才一會的工夫,怎麽說變就變,還拍起了桌子?
葉秀旗和南錦星進入居委會這麽久,還從來沒有看到農廣東生過這麽大的火,兩人不敢出聲了,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
伍司梅站在那裏,一臉的驚悚:這個農廣東,幾分鍾前還支持自己的,什麽忽然就變了呢?還那麽粗魯的罵人,伍司梅委曲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滾。
居委會裏忽然安靜了,誰也不說話,有喝水的,有低頭,有亂望的,個個都麵無表情。
農廣東的心裏也很亂,他閉上眼睛,仔細的消化剛才師國慶向他說的話。
師國慶說,區裏經討論決定,讓農廣東到區民政辦公室上班,三天之內來報到,關於百飯居委會,師國慶做出了兩條重要指示:區裏的意見,是讓南錦星出任居委會黨支部書記,白彩姑出任居委會主任,師國慶一再強調,這隻是區裏的意見,具體由誰來擔任百飯村居委會的領導人,由百飯村居委會說了算……
農廣東又不是傻子,區裏的意見,他當然得認認真真的執行,要不然農廣東還能混下去麽?農廣東在居委會幹了這麽久,對這事當然能看出一點門道來,表麵上自己是升到區裏去了,成了正正經經的國家幹部,但農廣東心裏清楚,區裏這是給白彩姑騰位子……
農廣東並不想到區裏去,他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更知道自己到了區裏,也就是一個跑腿的角色,倒不如在居委會裏來得自在,但師國慶都親自開口了,農廣東隻能服從,不服從就回家種紅薯得了……
“還是不夠火喉啊!”農廣東心裏為自己歎氣,對於白彩姑,農廣東忽然覺得自己的看法太過於幼稚,過於片在麵。
這些天來,自己不看好白彩姑,農廣東相信白彩姑的心裏一定是一清二楚,隻是大家都不說出來罷了,農廣東知道白彩姑是什麽進的居委會:銀紮給了自己一個大紅包,也給了南錦星一個大紅包,在師國慶那裏,估計也是一樣,但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白彩姑性格倔強,不但敢和奚貴良頂牛,就連師國慶他也頂了,農廣東想,白彩姑把讓自己進入居委會的人都頂了,還會有好日子過嗎?滾蛋,那隻是遲早的事情了。
可讓農廣東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白彩姑,居然鹹魚翻生,師國慶忽然親自開口讓人給他騰位子。
這事太奇怪了,師國慶的腦子又沒進水,什麽就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了呢?
真叫人想不通!
農廣東睜開了眼睛,狠狠的瞪了伍司梅一眼,他心裏恨透了伍司梅這個大嘴巴女人。
本來農廣東不看好白彩姑,那隻是在心裏,沒有擺到明麵上,很多事,放在心裏是一回事,擺到明麵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都是因為這個伍司梅,還有銀紮送的什麽車!讓農廣東對白彩姑的想法,擺到了明麵上,農廣東心裏清楚,白彩姑的心裏,對自己肯定有看法了,不知道為什麽,農廣東的第六感官告訴農廣東,自己跟著伍司梅瞎起哄,很愚蠢。農廣東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個白彩姑,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麽簡單……
看到農廣東的眼裏射出兩束尖刀一樣的光芒,伍司梅全身推起了雞皮疙瘩,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農廣東為什麽忽然這樣的厭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