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說的有一定道理,可吳江凱關心的是,假如何運昌同意,那應該以何種形式來參與投資開發西城,房地產開發他已經有了人選,不可能拱手讓給何運昌。他道:“那你說說,何運昌如此進入角色?”

沈桐早就有了注意,不過他賣了個關子,想從吳江凱嘴裏說出來,道:“吳書記,您還記得我曾經和您說過何運昌有三個弱點嗎?”

吳江凱眼珠子一轉,道:“好像你說過,怕老婆,講迷信,還有就是好麵子,對吧?”

沈桐道:“對,就是這三條,不過我們已經把最後一條用過了,這次就不能再用了,而是在其他兩條上做文章。”

吳江凱看著沈桐道:“其他兩條?怎麽利用?難道你要打算拿下他老婆?”

正在開車的老魏撲哧笑出了聲,沈桐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起來,環境感染,幾人都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玩笑過後,沈桐紅著臉道:“吳書記,他老婆我估計拿不下,不過他講迷信這條我覺得可以利用。”

這就更有些扯了,何運昌講迷信,總不至於在西城區給他劃出一塊地來,讓他建設樓堂廟宇吧,吳江凱道:“你打算把他的廟搬到西城區?”

老魏又笑了起來,不過沈桐這次沒笑,而是一本正經地道:“是,我就是這麽想的。”

這下讓吳江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望著沈桐道:“那你說說你的意思。”

沈桐道:“東泉縣曆史悠久,尤其在明代,達到了商業頂峰。西城區規劃中,肯定要規劃一條商業街,假如把當年的盛世進行複製還原,建設一條古色古香的商業街,既能延續曆史文脈,又能突出東泉的特色。這看似與迷信毫無關係,但是裏麵有著潛在關係。”

吳江凱眼前一亮,他的思路跟著沈桐往下發展,激動地道:“這個主意非常好,假如他願意,我不僅要減免他的土地款,而且房屋產權全部歸他。對了,我可以給他追加一條,這條商業街用他的名字來命名,效果是不是更加好呢?”

沈桐鼓掌叫好,道:“吳書記,您的想法就是獨道,如果何運昌聽到後,他肯定會欣然接受。”

吳江凱心情舒朗了許多,如果何運昌來投資商業街,又給政府減輕了壓力,他開始展望著西城區未來的畫麵,人群攢動、熱鬧非凡的場景逐漸呈現在眼前。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何運昌家,沈桐透過車窗,借著依稀的燈光,依然能夠清晰地看到何運昌大門口擺放的兩個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可能夜晚的緣故,石獅子的眼神格外猙獰,讓人心悸。

沈桐下了車敲門,而吳江凱則抬頭欣賞著大門上精美的木雕、石雕藝術,心裏感歎道:“商人有錢可以敞開花,而官場中人雖囊中有貨,卻不敢肆意揮霍,依然是住著不大不小的單元樓,戰戰兢兢地過著老鼠一般的不自由生活。當官之人享不了福,隻好造命地讓子女享受,說來也有些無奈啊。”

過了一會門開了,沈桐一眼就認出這位婦女是何運昌家的保姆,臉上笑開了花,嘴裏吃了蜜似的叫道:“彩琴姐,還認識我不?我上次來過的,我是縣委辦的小沈啊。”

保姆一臉茫然,上下打量了番沈桐,又瞟了眼旁邊的吳江凱,突然間驚訝地道:“你是吳書記?”

吳江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他,他真是吳書記?”婦女結結巴巴與沈桐說道。

沈桐見保姆有些失態,便道:“對,他是我們東泉縣的縣委書記,怎麽,你認識?”

“不不不,我不認識,我在電視上見到過,沒想到今天見了真人。”保姆興奮勁溢於言表。

沈桐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便道:“何老板在家嗎?”

保姆緊緊地盯著吳江凱,頻頻點頭道:“在,在,他正在書房練習書法呢!”

聽到此,吳江凱突然想笑,沒想到大字不識一個的何運昌居然也開始練習書法,還真是有雅致。沈桐道:“那麻煩你回去通報一聲,就說吳書記找他。”

保姆應聲飛快地跑進了屋子,不一會兒一連串急促地腳步聲向大門口傳來,何運昌走過來仔細一瞅確認是吳江凱後,連忙抓住他的手,道:“吳書記,您怎麽來以前不打聲招呼啊,快,快,屋裏坐。”

進了客廳,何運昌悻悻地道:“剛才我家那保姆說吳書記來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真的是你,太意外了啊。”

吳江凱端坐在沙發上,笑著道:“何代表的意思是我成了不速之客?”

何運昌哈哈大笑道:“吳書記,您可是大忙人,你自從到了東泉縣,我們加起來攏共也沒見幾次麵,今天你能親自登門拜訪,讓我受寵若驚啊,怎麽能成不速之客呢,我請都請不來呢。”

客套一會後,吳江凱瞟了眼裏屋,道:“我聽你家保姆說你正在練習書法,可否借一步欣賞下你的墨寶呢?”

何運昌“噌”地就臉紅了,連忙擺手道:“你別聽她瞎說,我大字不識一個,我擺弄那玩意兒幹嘛,不瞞你說,我是在練習簽名了。”

“哈哈……”吳江凱笑著道:“何代表果然雅致很高,不僅出了書,而且還潛心研究書法,吳某實在敬佩啊。”

何運昌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心裏樂開了花,道:“你就別寒磣我了,我在你麵前且不是班門弄斧,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吳江凱從沈桐手裏接過書,翻看著道:“怎麽能不提呢?老何啊,這我就要說你兩句了,你說你出了書,也不給我送兩本,要不是沈桐讓我看,差點錯過了一次學習的機會。”

何運昌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道:“我那是閑得無聊,自己擺弄著玩,你那麽忙,那能顧得上看這些有辱視聽的東西啊。”

吳江凱沒有搭話茬,道:“你的書我認真看了,非常好,通過看你的奮鬥史,讓我學得了不少東西,受益匪淺啊。”

沒想到吳江凱還真看過自己的書,這讓何運昌有些意外,激動地道:“吳書記,你真看了?”

吳江凱揚頭一擺,道:“要不我給你背兩段?”

“不不不,哈哈。”何運昌連忙擺手道:“吳書記如此重視何某,讓我羞愧啊。”

說完書,何運昌又解釋起下午沒去找他的原因,道:“吳書記,我這些天身體不舒服,本來打算明天上午去找你,沒想到你就來了,太意外了。”

吳江凱放下姿態,坐到何運昌身邊道:“老何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聽說你身體不適,我這不就趕緊過來看看你嘛,你是我們東泉縣的一級保護動物,你可不能倒啊。”

不管吳江凱的話是真是假,都讓何運昌深受感動,他道:“吳書記,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我,我這段時間因為煤礦上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滿嘴生瘡,身體一下子就垮了,人哪,不能不服老啊。”

吳江凱見何運昌聊到工作,便道:“老何啊,你礦上的情況我都了解了,我比你還著急,自從打擊私挖濫采後,縣裏至今還沒有一輛車來拉煤,前景堪憂啊。”

何運昌立馬道:“吳書記,其他的我不說,但就你打擊私挖濫采一事,我打心眼裏佩服你,支持你,你這可是為我們這些合法經營的人創造環境啊,困難是短暫的,但資源流失了就流失了,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寶貝。”

吳江凱歎了口氣道:“要是其他人都能向你這樣想,我就心滿意足了。”

何運昌突然站起來道:“吳書記,其他的事我幫不上什麽忙,但就這件事而言,我該出錢出錢,該出力出力,支持你到底。”

吳江凱拉著何運昌坐下道:“這項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我今天來呢,沒別的意思,就是來幫你走出困境,我年前簽訂了一筆煤銷采購合同,價值2個億,我打算拿出三分之一由你來幫我完成任務,你看怎麽樣?”

何運昌瞪大了眼睛,激動的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話,過了一會才拉著吳江凱的手動情地道:“吳書記啊,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要是有了這筆訂單,我的企業可就活過來了啊。”

吳江凱乘勝追擊道:“政府是幹什麽的,就是在你們有困難的時候助你們一臂之力,處理各種問題,應對各種雜事,這事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不必謝我。”

說完這件事,吳江凱轉移話題道:“老何啊,章省長要來我們縣調研的事情你知道不?”

“知道一點,但不全明白。”有了前麵的鋪墊,何運昌說話誠懇了許多。

吳江凱往沙發一靠,拍著腦門道:“章省長要來調研,本來是高興的事,可我卻高興不起來。”

何運昌看著愁眉苦臉地吳江凱道:“吳書記,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需要我做什麽?”

吳江凱開始了表演,幾次欲言,卻有嘎然而至,急的何運昌上躥下跳,道:“吳書記,你要有什麽事盡快開口,我能幫到的一定幫。”

吳江凱身子前傾,道:“確實是有事,今天省政府龐秘書長來過了,並對迎接章省長提出了幾點意見。按照他的指示,我們縣許多項工作需要改進,可縣裏的情況你也知道,囊中羞澀啊。”

何運昌這才明白了吳江凱的用意,這是和自己要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