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曖昧*2
與方心怡還是約在了圓緣茶坊，雖然隻是一如既往隨意的學生裝扮，方心怡仍然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讓他不敢產生任何非分之想。
“其實照我說來，說起來你現在就是陳市長的急先鋒呢。”方心怡聽完他對於最近工作狀況的講述後總結道。
“我明白的，你直說是陳大市長的打手好了。”劉思遠歎氣道。
方心怡點點頭繼續道：“打手也沒什麽不好，很多人想當領導的打手都沒機會呢，你有這麽好的機會要珍惜，另一方麵反過來想你也很容易理解領導的意圖啊，既然讓你去督辦，那就代表了陳市長的態度，你何必畏首畏尾的呢？當然啦，也不是真讓你去蠻幹，也要講究方式方法，要深思熟慮，找出最好的辦法巧幹，無論如何方法可以商量，態度一定要堅決。”
“噢？心怡的意思也是新源化工廠的事不能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方心怡喝了口飲料，嚴肅道：“當然，處理還是一定是要處理的，至於如何處理嘛，根據工廠現在這種態度，看來談判是不太可能的了，必須先給他們一點警告，老虎不發威真當你們督查室和環保局一樣是HelloKitty了，不給他們來點硬的他們是不知道害怕得。我建議你讓環保局發文，限期責令整改，逾期不改，通知相關部門直接勒令停產甚至關廠處理。”
劉思遠難得看到她殺氣騰騰的樣子，大寒了一下，道：“我倒，就環保局那幫孫子，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這麽來！”
方心怡不以為意道：“放心，我有信心，隻要他們不是太傻，就一定會聽你的。你現在需要去做的就是讓他們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不立刻變得強硬點，那麽陳市長馬上就會問責下來。所以他們其實和你是一條船上的，一樣處於兩難位置，工廠和政府必須得罪一個，我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選擇的：且不說現官不如現管，更重要的是道理也在政府這邊，再怎麽樣他們也占了個理字。最後說來，工廠所謂後台直到今天也就是個傳說，大家也都隻是在猜測而已，誰曉得是不是隻紙老虎。”
劉思遠連連點頭，的確如她所說，甚至這麽做反而也將自己責任給撇清了，反正就是在市府督查室的監督和要求下，環保局發出嚴厲警告，責令限期整改。也算給領導有個交代了，至於他們膽敢陰奉陽違，甚至抗命不遵，那就不是我劉思遠能管的了了。更何況他這麽幹也是有陳市長做後台的，工廠敢不敢硬頂還真不好說，就算他們真牛到連陳市長的話也不管用了，那更不用他費心了，就好像兩個武林高手過招，小蝦米其實也就旁邊吃吃喝喝吆喝幾句的份了。
再說呢，反正到時候出頭鳥也是環保局。當然環保局由於占了個理字，也未必會招來什麽太嚴重後果，最多就是丟點麵子而已。反正他們也丟慣了。
他感慨，之前自己也是被工廠的氣勢嚇唬倒了，居然沒想通這麽淺顯的道理。很衷心地感謝了方心怡幾句，她倒是搖搖頭笑道：“最多就是旁觀者清而已。對了，那個歐陽倩說的人民戰爭方法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她真有媒體關係，你可以在環保局發文後，讓她找媒體造勢，替環保局說好話，到時候工廠那邊壓力就大了。”
“可是媒體參與的話會不會誤傷……”劉思遠猶豫道。
方心怡聞言笑了，伸手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帶著點調皮的樣子道：“你再仔細想想……”
那一刹那，劉思遠發現自己真的無法思考了，整個人突然間被一種奇特的感覺包圍，多年後回想起來，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曖昧。
第二天劉思遠就直接找到章正棟匯報工作。首先報告了下北虹區土地閑置的問題，最硬的兩塊骨頭被劉思遠啃掉以後，那邊區政府似乎受到了劉思遠同誌神勇表現得激勵，一夜間猶如被打了好幾針興奮劑，一個個腰板也挺直了，居高臨下的對剩下的一些小開發商施加了壓力，不少開發商一方麵看到那兩條大鱷魚都屈服了，有點看不清當前形勢變換，另一方麵見區政府態度堅決也是壓力巨大，迫於無奈也紛紛表了態擇日開工，整個北虹區麵貌煥然一新。
章秘書長也是狠狠表揚了他一番，甚至明確表示陳市長也過問過這件事，對他的工作表示了很大的肯定，並且要他帶個話，希望劉思遠同誌繼續努力，再接再厲，而且計劃將北虹區作為處理土地閑置的先進區縣，推廣到漢江市全市範圍。
匯報完閑置土地的事後，他繼續問到了新源化工廠，打定主意的劉思遠義正言辭的表示他今天就會向環保局下最後通牒，要求他們本著人民利益高於一切的態度，嚴肅處理該工廠。
章正棟點點頭，心想這小子思路倒也清楚，確實是可造之材，他也有心招他為自己嫡係，隻是考慮到他和歐陽興華的關係，不敢輕舉妄動。當然對他也是越來越客氣，畢竟在章正棟眼裏，他既有能力又有後台，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了，金鱗豈是池中魚？官場本就是花花轎子眾人抬，先留個善緣，也許以後大有用處。
他神色一正，破有威嚴地道：“小劉說的不錯，人民利益高於一切，我們做任何事情必須做到無愧於心，無愧於人民地重托！告訴環保局，如果不立刻嚴肅查辦此事，就是心中沒有老百姓，就是失職！”
見到章正棟的態度同樣堅決，劉思遠心道方心怡的昨晚的判斷果然完全正確。
從章秘書長辦公室出來，劉思遠也不再瞻前顧後了，帶上歐陽倩再一次直奔環保局而去，會議室裏，劉思遠聲色俱厲的表態，要求環保局本著人民利益為重，從大局觀出發，堅決從嚴，從快，從重處理該汙染工廠，他會將處理情況寫入督辦報告中。同時強調，如果出了什麽問題，他決不會逃避責任，甚至即興念了首詩：留取丹心照汗青。
湯鎮峰抹了好幾把汗，他身體胖，可能容易出汗吧。匆匆出去說是請示下領導，他的領導也隻能是環保局黨委書記，局長唐先鋒。
大概二十分鍾後，湯副局長回來了，態度和之前完全不同，之前還一副畏畏縮縮，猶猶豫豫的湯局，突然間就像打了雞血般慷慨陳詞，表達了環保局還漢江人民一個健康安全的生活環境的巨大決心，要不畏艱險，堅定不移地響應市政府，督查室的號召，用最快速度，最堅決的態度去處理汙染工廠。
說完他和劉思遠相視一笑，算是心用戚戚焉了。兩人都知道對方已經把形勢看清，也明白大家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
出了環保局，歐陽倩表情怪怪地道：“剛才你還挺威風的嘛，怎麽昨天睡了一晚就抖起來了？哦，對了，大概是上午和章秘書長談了會後打了雞血了？”
劉思遠一時無語，聳聳肩選擇無視她。
歐陽倩看他的眼神有點複雜，劉思遠不知道的是她心裏想的是她老爸歐陽興華昨晚說的一段話，歐陽興華昨晚說話的大意是：“這次新源化工廠的事情是對你們二科的一個大考驗，過了這道坎前途一片光明。現在就看劉思遠那小子會不會去環保局發一通彪了，隻要他敢發彪，就說明這小子有發展潛力，而且越早發彪潛力越大。如果他這件事情上選擇了退縮，那他的前途也就這樣了。”
看到他今天就衝到環保局，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狠狠‘教育’了一番人家堂堂副局長，歐陽倩心想這算是動作很快了吧。難道他真如老爸所說的會前途遠大？
歐陽倩雖然和其他官二代一樣從小性格比較叛逆，尤其長大後，在戀愛問題上和父母意見更是相去甚遠，之前處過幾個男人，沒一個不是被父母說的一文不值。當然總的來說歐陽興華的家教還好，她雖然處過幾個男人，但是也沒什麽太過深入的發展。
主要是歐陽倩智商情商並不算低，她內心深處其實很清楚她的父母說的沒錯，那些男人多為繡花枕頭，所以她也就是逢場作戲和他們出去玩玩而已，並沒有投入任何感情，也因此從未被什麽男人真正得過手，到現在連初吻都沒失去呢。隻是她有時控製不了自己的叛逆心理，父母越是對她管的嚴，她就越是想和他們作對，以至於好幾次她父母安排的相親，她壓根沒給麵子，把那幾個其實挺優秀的男人給拒在了千裏之外。
對於劉思遠，她一度也以為是父母要給她安排的對象，可是後來發現好像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老爸看得起他的真實原因她很清楚，這和某香港相士有關，上次若不是他，失去了那個包後果不堪設想。同時老爸也的確非常看好他的發展前途，有意悉心培養一番。總之並沒有特別要給她介紹對象的意思。這倒讓她有了比較好的心態去觀察他，尤其是父親把自己調到督查室後，經過這些天觀察，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對這小子有了一定好感，所以昨晚很難得的和老爸討論了會工作這才有了歐陽興華上述評論。
隨著年齡增長，她已經漸漸地收起了孩子氣般的叛逆，不再事事與父母作對。她又想起來，昨晚自己和老爸談工作時，他那曖昧的表情，她強烈意識到如果自己和他好上，也許是個不錯的結果，自己喜歡而且父母也不會反對。不知不覺心裏就有些小曖昧了。
可眼前的問題是這小子好像有點不開竅，也不知道是對自己沒有太大興趣還是不敢來追自己，這點讓歐陽倩很是苦惱和憤慨，轉念又一想，算了，如果本姑娘稍微主動點……嗯，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