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奮力一搏
連煒燁掛著淺淺的微笑緩緩道：“魯洋，我們都知道，工作生活中絕不能夠以貌取人，但是一般大家對此的認知就停留在不能無視或小瞧其貌不揚的人，但往往忽視了另外一個相反的狀況，有時候長得太漂亮的女人同樣容易被人忽視她們的能力……”
魯洋有些不好意思道：“連局，我承認，我還是膚淺了……但是劉思遠怎麽把那個人藏得那麽好，如此優秀的人才也不知道好好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連煒燁搖搖頭道：“魯洋，你看問題太留於表麵，過於膚淺了，劉思遠市故意把那個人雪藏的。“
魯洋愣愣的想了好一會，才反問道：“連局的意思是他故意誤導我們？”
連煒燁淡淡道：“這隻是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原因是，可能劉思遠他自己也感覺到了，那個人不是那麽好駕馭的，弄不好就是把雙刃劍，所以要適當的打壓下，適當的**下，否則用不好反而起到反作用。這隻能說明，思遠雖然年紀那麽輕，但是在用人上已經很老道，是一個很成熟的領導了。”
魯洋這才有所悟得點了點頭。
在紫薇市文化旅遊局局長辦公室裏，梁小蝶沉默了好一會，隨後歎了口氣道：“我說劉思遠，你們這樣子在機關工作，每天勾心鬥角的累不累啊？”
劉思遠想了會道：“其實還好。當你把這事當作自己的一種生活習慣後。就不會覺得累了，另外一方麵，權力這種東西，其實是會讓人上癮的……”
林婉婷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會，隨後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她突然笑道：“林婉婷有一次和我聊天提到，這世上她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劉局，但是最喜歡得人也是你劉局。當時我聽不明白，現在好像有些悟了。”
劉思遠嗬嗬一笑，隨後決定不再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淡淡道：“言歸正傳吧，我明白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紫薇要提出一個什麽樣的概念，這個是問題核心。”
梁小蝶笑道：“劉局你果然也是思路清晰的人。一點沒錯，第一個難點就在這裏，本來我苦思很久，大家討論了也很久，一直沒有一個成熟的令人滿意的方案，不過最後又是林婉婷……”
劉思遠苦笑道：“她又說什麽了？”
梁小蝶笑道：“她沒說什麽，因為她最近很忙，沒空參加我們討論會，但是她用實際行動給了我啟示，她不是搞了個當代藝術展？藝術。不就是一個完美的概念？我們完全可以把藝術作為我們紫薇旅遊業的一種概念來發展和宣傳。”
劉思遠想了會，隨後認同道：“的確如此，小蝶的意思是把紫薇宣傳成藝術城市？但是……”
梁小蝶笑道：“也不能不顧事實一通胡扯的宣傳，我們的目標群體又不是傻瓜，但是有了概念，就有了努力方向，所以我的建議就是紫薇需要大力發展藝術產業，尤其是當代藝術產業，具體做法可以建設一些博物館和一些有藝術氣息的場所，比如酒吧一條街。比如美術館，比如作家協會等等，目的就是把一個氛圍帶起來，然後就可以憑此吸引遊客，相信我。會追求藝術的目標群體，花錢從來不會猶豫……”
劉思遠站起身來。看著窗外，猶豫了好久道：“這個提議是不錯，但是很多事情大大超出了我權限範圍,需要我們市政府來統一部署，統一規劃，我看還是讓我好好想想消化一下吧。”
梁小蝶無所謂的聳聳肩道：“怕啥？都是為了紫薇發展嘛，那些市領導不是也有政績可拿？實在有人不開竅，我就讓家裏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看誰敢阻撓我梁小蝶的藝術之城夢想。”
劉思遠倒是被她說的愣住了，這才想起來如今在局裏已經和大家混得很熟悉得梁顧問還是個大衙內，不過她得一番心意還是能夠感受到的，於是他很誠懇地道：“小蝶，謝謝你！”
他如此誠意的道謝，反而讓梁小蝶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好像過於投入了，有些慌亂的說了句：“算了，反正我匯報也匯報過了，具體怎麽弄和我沒關係了，你自己慢慢考慮吧。”
劉思遠嗬嗬笑道：“我這裏也補充一點，我們要吸引高端遊客，首先打鐵還須自身硬，很多硬件設施和軟件接待水平也要提高，比如景點的廁所就是個典型，一天不改善，我們一天別想吸引那些高端遊客。”
梁小蝶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這個問題我也發現了，正想接下去說呢，看來你這家夥也是有點頭腦的，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劉思遠嗬嗬笑道：“得到小蝶同誌表揚，我很開心啊，對了，順便問下，你上次提到的個人問題如何了？該不會留在紫薇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梁小蝶突然有些臉紅，嘟噥道：“影響啥啊，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我再考慮下……”
說完也不待劉思遠回話，自顧自一溜煙的就跑掉了。
劉思遠也就隨口問問，見她跑路了，也就看這背影笑了笑，也沒有花心思繼續去琢磨她個人問題，而是認真開始考慮她的提議。
建設一個藝術為主體的城市，那可不是小事，關係到整個紫薇市的未來發展方向，遠遠不是他劉思遠可以拍板的，必須得到市領導的鼎力支持才有可能。
但是如果就這麽向市領導提議，就必然會擔上一定的政治風險，指的是如果未來這個計劃破產或失敗，到時候闌尾的責任可能就要他背上了，當然那些市領導也同樣有考慮。不過風險和機遇是共存的。萬一事情搞好了。大家臉上有光是一份難得的政績。
不過劉思遠有些在意的是，梁小蝶還是畫出了一個遠景圖，真要把紫薇建設成當代藝術中心城市，那可不是一年半載的事情，也就是說短期內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太大的效應出來，而此時此刻他和連煒燁的競爭正處於白熱化狀態……就算他劉思遠無私，但是市領導考慮問題的角度就不好說了。
劉思遠現在每天晚上還是會和女朋友通電話，但是兩人都很默契的不談彼此的工作，這其實是兩個人的一種默契，他劉思遠總不能他老是靠女人吧？不過今天顯然是例外了。劉思遠忍不住還是提到了這件事情。
方心怡電話裏輕笑道：“其實就算我在京城，都聽說了你們紫薇舉辦的當代藝術展，可見其相當成功，梁小蝶希望趁熱打鐵發展藝術產業。並且培養所謂藝術之都文化氛圍，也是非常切合實際的，隻能說你運氣真好，身邊有林婉婷和梁小蝶這種人物相助……尤其是前者。”
劉思遠苦笑道：“林婉婷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你自己就形容的很好，一把雙刃劍嘛。不過我明白你意思了，所謂時不我待，想想也是，我在紫薇這些年，也該為這座城市做一些貢獻了。”
方心怡笑道：“聽你口氣。好像要離開紫薇一般？”
劉思遠嗯了聲道：“我本質上還是個交流幹部，我現在有種強烈感覺，這一任局長結束後，差不多也該是回漢江的時候了，無論與連煒燁競爭勝負，結果都一樣，不過區別在於正處級平調回去呢還是提一級到副廳……”
方心怡立刻道：“沒錯，這可是有本質區別的，漢江是副省級城市，副廳和正處之間還有個副局級正處。所以其實是兩大步之差，天壤之別呢。”
劉思遠歎了口氣道：“明白，不過話說回來，我年紀實在太輕了，想要下一步就上副廳難度很大。”
方心怡笑道：“這才需要奮力博一下嘛。其實我也想通了，蕭家所謂的後背力量競爭無非就是個平台。不用太在意勝負，趁這個機會夯實自己基礎才是眼前要務，甚至於我覺得就算勝出也未必是好事，雖然蕭家會全力培養，但是也成了其它勢力的眼中釘，每個動作都放在了眾人的放大鏡下，這日子過得也沒啥意思。”
劉思遠嗬嗬笑道：“說得有理，而且這麽一來所有行動都要小心翼翼，容不得半點錯誤，真是如同走鋼索一般，太辛苦了。好了，我明白了，這事就按心怡的指示辦，人生難得幾回搏嘛。”
方心怡咯咯嬌笑道：“少跟我來這套，哪有你這樣和女朋友也說官話的，好了時間挺晚了，不多說了，想你哦。”
第二天白天，劉思遠站在市委市政府大院門口，猶豫了幾分鍾，還是先行拐進了市委大樓。
其實他也知道，燕楚亭如今並不特別喜歡自己，隻是看在歐陽倩麵子上，平時也不怎麽難為自己而已，當然前提是劉思遠也別惹著他，別給他添堵，兩人之間保持了一種很微妙的平衡。
當然劉思遠自從去了文化旅遊和新聞出版局後，比起當年在承恩縣和水利局時，鋒芒倒是掩蓋了不少，一方麵當然也是因為沒人敢正麵挑戰他的權威，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自身逐漸成熟起來，對劉思遠來說，這個階段可不是一味搞關係，搞鬥爭，謀上位的時候，而是最需要一門心思悶頭搞出點成績的階段。
在文化旅遊局他也就爆發過一次，就是查封了兩家旅遊商品店，燕楚亭是外來的書記，所以這件事情其實也沒有觸動他的核心利益。
總的來說，劉思遠的低調也漸漸得到了燕楚亭的認可，今天見他，態度就好了不少。
劉思遠一開口先道：“上次燕書記托我帶的禮物，我已經給了小倩，她很喜歡。前幾天和我視頻通話時候，還特意提到呢。”
燕楚亭微微一笑道：“她一個人在美國也不容易，還好現在網絡發達，可以視頻聊天，換以前光電話費就夠你們兩個受的。”
劉思遠苦笑道：“燕書記您有所不知。其實最苦惱的是時差問題。我和她所在的美國西海岸基本就是一個白天一個黑夜，要不我半夜批著睡袍看著她一邊起床刷牙，要不就是我這老清老早的看著她在那邊吃夜宵……”
燕楚亭難得的展顏笑了出來道：“也好，考驗下你們兩個，好了，今天到我這有什麽事？”
劉思遠斟酌了下，隨後道：“是這樣子的，我們局外聘了一個顧問，專門替我們分析研究下紫薇市旅遊業長期發展規劃問題……”
燕楚亭打斷他道：“梁家的千金月薪八百替你打工的事情，京城早傳遍了……你就別得瑟了。直接說重點吧。”
劉思遠一陣汗顏，這才將梁小蝶的匯報情況和未來發展規劃，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燕楚亭聽得很仔細。劉思遠也說的很認真，大概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結束匯報。
燕楚亭靠在自己那真皮座椅上，眯著眼睛陷入了沉思，思索了良久才道：“思遠，規劃很大，看上去也很美，但目前隻是鏡花水月，八字都沒一撇，所以我還是那幾個問題。需要我們市政府投入多少，收益前景又如何？”
劉思遠立刻拿出一份資料道：“燕書記的叮嚀我牢記於心啊，所以特地讓小蝶做了這份文件，您過目下。”
燕楚亭有些驚訝得哦了聲，接過資料，突然嘴裏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句道：“你管她叫小蝶？關係很親近了嘛，也難怪，京城那些公子大小姐的都在納悶，梁小蝶這麽火爆的一個人怎麽就甘心替你打工那麽長時間也沒聽她抱怨……”
劉思遠一陣大汗，剛才有些過於投入到事務中。忘記改稱呼了，隻是沒想到燕書記居然也挺八卦的。
好在燕楚亭也就是嘀咕一句，並沒有多和他糾纏這件事情，而是認真看起了預算，劉思遠順便解釋道：“其實根據我和梁顧問估算。我們紫薇的投入不會太大，重點都是搞一些活動。另外對於酒吧街等建設工作，我們也隻需要做出點規劃，和一些政策就可以，主要靠吸引過來的民資來自發性的建設，唯一比較花錢的是梁顧問策劃的病毒營銷，這需要專業人士來做並且要有足夠的曝光度，所以難免有一些投入……”
燕楚亭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手頭資料，良久抬起頭來，突然道：“思遠，你小子給我說實話，你覺得我們紫薇如果真的沿著這個方向努力，搞出點名堂來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
劉思遠想了想道：“燕書記，我覺得世事本沒有所謂百分百的成功率，但是事在人為，隻要我們全情投入，我覺得紫薇的未來還是很光明的。”
頓了頓，劉思遠一字一句道：“燕書記，俗話說得好，人生難得幾回搏啊！”
燕楚亭沒有接話，而是再一次陷入了沉思，過了會又問道：“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向魏市長匯報過？”
劉思遠搖搖頭，表示暫時還沒有，事關重大，先來找你燕書記匯報工作了。
燕楚亭哦了聲，隨後拿起電話，按了個快捷鍵，道：“老魏啊，有時間的話來下我這兒吧，文化旅遊局的思遠同誌又來給我們帶驚喜來了。”
大概十分鍾後魏大超在秘書恭敬的帶領下步入了辦公室，一看到劉思遠，先是哈哈大笑道：“思遠又來給我們兩個帶來什麽驚喜了啊？該不會又來一個當代藝術展？”
燕楚亭嗬嗬笑著接話道：“這回可比那個藝術展搞得更大，關係到我們紫薇發展的千秋大計呢。”
劉思遠忙謙虛道：“魏市長，那是燕書記抬舉我，我隻是提了個關於我們旅遊業發展的規劃而已。”
燕楚亭笑著指了指他道：“好了，魏市長也來了，你重新向他匯報下，我也仔細再聽一遍。”
劉思遠立刻應了聲，便開始了詳細的匯報，結束前還特地向兩位領導強調道，雖然規劃很大，雖然目前階段看起來是有些鏡花水月，但是事在人為，他個人還是充滿期待的。
燕楚亭聽完點點頭道：“好一句事在人為，我剛才認真看了你的資料，做得很好，梁小蝶不愧為專業人士，水平遠遠超過其他一些幹部，這份報告我非常滿意，順便提一點，對於你們文化旅遊局引進專業人才作為顧問的舉動，我首先要提出表揚，並且我會在常委會上提出，這種工作作風需要全市範圍內推廣，老魏你的意見如何？”
魏大超立刻道：“燕書記說的很在理，我也早就想說了，引入有外企工作經驗的顧問，絕對是思遠局長的一大創舉，值得深入推廣！”
燕楚亭接著道：“另外我有個建議，魏市長，我建議既然認準了方向，我們步子完全可以邁得更大一些，膽子也可以更大一些……”
劉思遠聽完後頓時明白了，燕書記態度亮出來了，也下了決心，打算用藝術之城這個概念博一下了，燕書記看問題很準確，其實他自己心裏明白，最後定稿的計劃確實比較保守，主要出發點是怕把遠景搞太大，領導們一時接受不了，如今看來還是有些小看燕楚亭了，畢竟人家高官家庭出身，京官背景，見識和眼界肯定要比一般地方幹部要寬廣些。
隨後燕楚亭站起身來，目光灼灼看著魏大超道：“魏市長，我也在想，我們兩個這一屆班子也該給紫薇留下些什麽了……”
隨著魏大超用力的點了點頭，一瞬間，劉思遠也感覺有些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