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眼前漆黑一片的房屋,屋內的述說到:“大叔,現在已是深夜,人家不願給咱開門也是情有可原,況且這村子還修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村民們有點顧慮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啦。”

身旁的大叔並未理會我,而是不斷透著門縫往裏看去,時而踱步時而巡視著四周,應該是有所發現。

難不成大叔看出了什麽端倪?畢竟我們剛來這村時,就遇到了老乞丐,鬼知道這村裏還會不會出現別的髒東西。

房子旁邊的田地裏,活崩亂跳的蟋蟀爭先恐後的展示著自己美妙絕倫的歌聲,頭頂有倆對強勁粗壯的觸腳的天牛也加入了這場比賽,渾身長滿令人作嘔的膿包的癩蛤蟆也不服輸,它們共同為此刻的夜晚上演一出動聽自由的交響樂。

聽著這交響樂團的演奏,我的思緒情不自禁的被拉回到兒時,那是的我純真無邪,無憂無慮的生長在土地上,每當放學,我便拉著雨桐一同去往家門口的小溪中抓蝌蚪,那次我們抓了半盆的小蝌蚪,帶回家中不出半個月,全都變成了綠色的青蛙,一想起當時滿院子爬滿青蛙的場景,我就忍不住想笑。

雨桐作為我的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如今卻陰陽倆隔,曾經一起長大的誓言也不知在何時自己破滅了。

現在想起,真是心之所想皆是回憶,目之所及皆是過往,小時候迫切著長大,而如今又渴望回到小時候,隻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童年的紙飛機,飛呀飛到……

“小子別發愣了,這裏有些不對勁!”

大叔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將我拉回現實,“咋拉大叔,又有髒東西出現了嗎?”

“不是,經過我觀察發現這裏的每個家戶都刻意的鎖緊房門,甚至有的竟用木桌木椅擋著房門!”

我隱隱感到有些詭異的氣息在我身體周圍肆意的蔓延,“大叔,你說這村落不會是個鬼村吧?”

大叔聽聞嘴角壓不住的露出了笑容“哈哈……小子你這腦回路還是挺新奇的,放心吧,剛進村子我便感受到眾多生人的氣息了,鬼村是不可能的,倒是這裏的村民似乎都在刻意躲避抵禦著什麽東西,不然他們也不至於家家戶戶緊閉房門……”

確實如此,就算怕小偷進屋也不至於用木桌木椅擋住房門,這裏確實有點不太對勁。

既然都來了,那隻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咱們去村東邊看看,我記得父母老家就在那裏,旁邊隔著三戶就是那老村醫家,希望他老人家還健在吧……”大叔說著獨自朝著村東走去,我此時全身都在忍受著連綿不斷的刺痛,一陣陣心如刀絞的神經痛楚消磨著我的意誌。

為了不讓大叔再度白白耗費自己的修為,我彎腰扶著膝蓋,強撐著跟在大叔身後,他一轉身我便假裝蹲下係鞋帶,做些小動作轉移他的注意力……

“就快到了,小子你身體感覺怎麽樣了,若是你感到些許疼痛一定要及時和我說,我再試著注入氣血封住你的穴位……”

“大叔我沒事,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我這身體硬朗著呢,區區一點小傷何足掛齒……”

“嗯,沒事就好,我就說我古河徒弟豈會那麽弱不禁風,脆弱不堪?”

我隻是無奈的苦笑著,趁著大叔不注意,趕忙吐出口中早已凝結成塊的血水,不,不知是血水!

就在我剛剛吐掉的血水中竟還有一些血肉模糊的塊狀物!

TMD,這該不會是我肚子中的肉塊吧?

就像感染上埃博拉病毒一樣的症狀,患者最終會因為全身器官組織都化為一灘血水而亡!

據說這種病毒的致死率極高,基本不會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我宋汨年紀輕輕,想不到會是這種死法。

我邊走邊仰頭觀望一望無際的星空,真的好久沒有看過如此漂亮的夜空了……

迎麵吹來的柔風吹起我的劉海,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此刻也**然無存,一起隨風而去了。

愜意,舒坦,即使自己正經曆著疼痛難忍的折磨,我卻絲毫沒有感到悲傷絕望,甚至沒有一丁點負麵情緒。

直到現在,我才猛地發覺自己長大了,我早已不是那個愛哭鼻子的小男孩了,而是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麵的“大人了”。

……

大叔在一片斷壁殘垣的廢墟中停下了步伐,嘴裏發出微弱的抽泣“爸媽,我回來了!”

也許在幾十年前,這裏還是一座冒著炊煙的家戶,而如今,混泥土伴著泥土沙礫修建的房屋再經曆了風雨衝刷後成了現在的模樣。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不知該說些什麽為好,畢竟我也已經知曉了大叔小時候被人稱作瘟神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曆……

若不是因此,大叔恐怕也不會背井離鄉,獨自踏上未知的征途,最終成了道士……

“大叔,你沒事吧?”我費力的從嘴裏擠出字來,腹中的絞痛無時不刻不再摧殘著我的忍耐性。

注視著斷壁殘垣發呆的大叔猛地一愣,隨即搖頭說:“沒事沒事,哎,年紀大了,容易觸景生情了……走,去村醫家!”

看著周圍的房子雖然也破敗不堪,但卻因有人的居住有了生氣,也就保留著原來的樣子,沒有因此變為廢墟。

一戶,倆戶,三戶……

接下來就是村醫的住所了,他在,我有活著的渺茫希望,相反等待我的隻有死亡。

方圓百裏,能救我的隻有此人了!

我雙手十指相扣,坦然的接受自己未來的命運。

映入眼簾的不是什麽樓房土房,也不是一堆廢墟,而是由一捆捆黃色雜草搭成的草屋!

這間搖搖欲晃的草屋與倆側拔地而起的樓房迥然不同,可以說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