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上前一步道, 他姐姐派去刺殺張彥瑾的人都死在張彥瑾手中, 此人能活著回京定然是有蹊蹺。

“兒臣讚同衛王和趙王。”晉王原本突然道。

“你們先回去吧。”皇上聽著這幾位皇子針對張彥瑾的言論, 眼神淩厲地看著折子,且不論周勤兒子是否參與此事, 可這幾位皇子的容人之量實在是讓他失望。

對於太子, 皇上隻希望他的身體能夠好起來,自然不可能把他推到封口浪尖之上。

寧國公府。

寧國公來到張彥瑾的院子裏麵,卻是撲了個空。

“人呢?”寧國公皺著眉頭看著冷寂的院子, 心裏也忍不住歎息。

“回國公爺,二郎昨夜在酒樓還未回來。”瑞福回道。

這國公爺從二郎回來後每隔一天便來這院子一趟, 確是每次都不湊巧。

瑞福可不敢說二郎從回來就在這院子待了一會兒便走了。

“算了,隨他去把。”寧國公想到什麽, 搖了搖頭。這李容娘……他歎了一口氣, 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

且說張彥瑾回來之後除了在酒樓喝酒連著晚上也沒回寧國公府,瑞福一天三趟地來酒樓找人,都被張彥瑾給趕了回去。

“酒逢千杯知己少,哈哈,我的知己, 來幹一杯。”張彥瑾舉著酒杯做出幹杯的動作。

瑞福又一次來酒樓撈人, 見二郎又在喝酒, 連忙上前告繞道,”二郎,可不得了了,國公爺發火了, 您這大半月的不見人,李大人和陳大人都來府中探望,國公爺沒見到你,知道你在酒樓,已經叫人來了,我從後院出來的,先他們一步過來。”

“欸,瑞福,你要喝酒就坐下,叔父他們來看我了是嗎,我好的很,你讓他們回去便是,我沒事,沒事。”張彥瑾搖頭晃腦道,似乎真的已經不省人事了。

“哎,二郎,您先喝點醒酒湯。”瑞福每日來酒樓必帶的便是這醒酒湯,可是張彥瑾卻是從來沒有喝過。

“瑞福,你沒聽說過嗎,酒不醉人人自醉,我這是自己醉了,醉了。”張彥瑾嗤笑自己,他真的醉了嗎,不見得是,就怕是有些人自己在裝醉不願意醒,他不過是做給那些人看看樣子。

“哎,怎麽喝了這麽多?”李濂看著滿地得酒壺,不由地瞠目結舌。

這麽喝下去,不得把人喝壞呀,他勸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這是在幹什麽,這是丈夫所為嗎?天天爛在酒水裏麵,那是小人和不知事者所為。”

隨後跟來的陳德讓見李濂拿出官場訓人的安撫架勢,沒有像平常阻止,而是點頭道”李大人說的不錯,你所作所為皆都讓我門歎服,不可因此事兒頹靡,這次雖然諸多凶險,但是青山仍在……”

“多謝叔父關心,我張彥瑾沒事,沒事。”張彥瑾舉起酒杯,豪飲道。

“哼,不必管他,逆子。”後來的寧國公見此,氣急攻心,好在下人扶了一把才沒栽倒在地上。

眾人便都圍在寧國公的身邊,張彥瑾見此,心裏苦笑,手上的酒卻是實實在在地往肚子裏麵倒。

……

“你說什麽,那寧國公被張彥瑾給氣倒了?”玉陽公主聞言,立馬站起了身。

這張彥瑾因為一個女人而氣倒了自己的伯父,淪為京城的笑柄,玉陽公主想象不出那個場麵。

“是的,李大人和陳大人也在現場,現在京城裏已經傳開了,屬下派人去證實過,那張彥瑾還在酒樓沒出去。”

“哈哈,張彥瑾你也有今天。”玉陽公主哈哈大笑,她心裏終於吐了這口惡氣。

這便是叫做人不做人天自磨,活該,不識相的東西。其實她心底也是嫉妒的,嫉妒讓人瘋狂。

“姐姐什麽事這麽高興?”衛王踏進公主府的大門,便聽到玉陽的笑聲,好奇道。

他這阿姐平日為人陰險,從來都是皮笑肉不笑,今日怎麽這般豪爽,不過阿姐才智卻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

“沒什麽?”玉陽公主見衛王來公主府,便回複平日裏的模樣,她這弟弟無事不登三寶殿,怕是又有什麽事要自己幫忙。

“姐姐,這幾日父皇似乎在研究什麽東西,常常召見那工部侍郎。”

玉陽公主眯著眼睛,想著那張彥瑾莫不是在裝傻,這工部的動作若是沒有那張彥瑾,怎麽可能研發出讓父皇感興趣的東西,她剛剛似乎高興的有點太早了。

“工部的人怎麽說?”

“我們的人還沒得到消息,父皇似乎隻讓黃修均一人負責,旁人都打聽不到消息。”

“看好張彥瑾此人,父皇若是重新啟用了他,太子就多了一個幫手,張彥瑾拒絕了除了太子所有皇子的示好,實在不行,便……”玉陽公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皇朝城中,天子底下,敢這麽做的也就隻有她玉陽了。

……

張彥瑾沒有想到,自己都成這樣的了還被人惦記著。

“這是第幾波了?”張彥瑾朝著暗處問道。

他從京城回來就一直有人跟在身邊,他在進城的路上就想過要以何種方式才能麵對那些披著人皮的權勢。

可還沒等他想清楚,太子便派人過來,說皇上對他不放心。

張彥瑾病沒有懷疑太子的話,這些人是太子派過來的,他也沒有表示反對,不過太子是真心還是為了報恩亦或者是皇上的授意。

這些他都不在乎,他現在的敵人是那些要殺他害他之人,李郢也不知道準備如何了。

“三波。”

嗬,這麽快就等不及了麽,蛇心不足。

“最近張彥瑾怎麽樣了?”皇上擺弄著手上的千機弩,這玩意實在是好用,若是張彥瑾有二心,早早地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倒是一時無人能耐他怎麽樣。

“回父皇,還是老樣子。”太子在一旁答道,氣息平穩,沒有了往日的病弱感。

難道父皇知道了,太子在心裏想道。可臉上確實不動聲色,看著前麵。

太子看著皇上手上的千機弩,眼裏是滿是欣賞。

“你說張彥瑾那個油頭小子怎麽不自己帶著這個在身上還要你的人去。”皇上無意道,”這個給你,也好讓你防身,省的身邊空了人出什麽岔子.”

“父皇,這東西用來突襲最好,可若是平白都知道的話,人家拿著那盾牌,這弩也就沒什麽用處了.。”

“朕難道不明白,這東西精細的很,和軍中的弓箭可不一樣,證讓工部做了三個月,才出了這麽兩把。”

工部的人有這能耐,太子聽到皇上這麽說,在心裏反問道。

黃修均自然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他常深夜去請教張彥瑾,才把這千機弩做了出來,最後的成品更是由千機弩親手調試。

皇上自然不知道這千機弩鑄成細節,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多加關注,帝王看重的是結果。

“私鹽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有些眉目了,和瑞國公府有些關係,不過七弟和四弟似乎也投了些鹽販的生意。”

“這兩個都鑽到錢眼子裏麵去了,張彥瑾的雪藥怎麽樣?對私鹽有沒有效果?”

太子:“就是因為雪藥出現,才查出走私煙販與世家有些關係,世家接著官府運輸之便,多發鹽引,實則運輸的鹽並不是官府指定的用量,慢慢地那些多出來的白鹽便流向了民間,甚至是突厥。”

“不過倒是因此,那些世家的鹽引利潤降了不少,才讓那些人亂了陣腳,查出這私鹽走私背後的人員。”太子一言一語道。

皇上此次指派太子作為私鹽的調查者,實則時看重太子背後沒有什麽勢力,若是換成任何一個其他的皇子,皇上都不會放心。

私鹽走私猖狂也就算了,但是走向突厥就是動搖了大魏的根本,皇上自然要多家整治,加之世家權勢過大。

這一切,都成為了皇上的心頭大患。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民間燈會也按照往年一般,在十六這一天開了起來。

皇上在宮中設宴,寧國公府自然也收到了帖子,其他世家也不例外。

寧國公讓張彥瑾不要入宮,以免那些世家在宮中使絆子,張彥瑾自然是同意。他怕自己看見那些人忍不住用千機弩射穿他們的腦袋。

“伯父慢走。”張彥瑾見寧國公和兩個堂兄上了馬車,準備折回府中好好睡上一覺,這些天好不容易太平了些,差不多應該是皇上用了什麽手段罷了。

張彥瑾抬頭看著院子裏盆大的月亮,府裏的下人大多都被寧國公放回家中過節去了,隻剩下守夜和必要的人手。

連瑞福那個小子都回家去了嗬。每逢佳節倍思親,張彥瑾此時卻不敢。

“張侍郎,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賞個月喝個酒?”李郢從牆上跳下來,笑道。

“大門開著,怎麽不從哪裏走?”這小子倒是喜歡爬牆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染上了這個毛病。

“今日街上有燈會還有猜謎,要不要一起去討個彩頭。”李郢道。

“你怎麽沒在家裏陪你伯父母親?”張彥瑾問道,李郢這小子雖然平常看著有些不正經,但是個是實實在在的孝子。

“他們都進宮配皇上過節去了,我對宮裏那些規矩不習慣,就沒跟著去”李郢擺擺手,又問道:“你是不是也不想進宮去,怎麽樣,我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要不你陪我過個節?”

張彥瑾看著好友笑了笑,怕是這小子怕自己孤單,來陪自己過節才是真的,雖然他並沒有多少的心思想去燈會,但好友既然特意準備了這份心意,張彥瑾自然也不會不知好歹。

兩人一路出了寧國公府,做尋常二郎哥的打扮,來到這人山人海的燈會上。

“怎麽平常沒見這京城街上有這麽多人?”張彥瑾看著麵前的人海,這人也太多了些,說是燈會也沒這麽誇張。

“自然是人多了,這裏是燈會節也是采買的好日子,今日的東西好多都是稀奇的玩意,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裏的人少些。”

張彥瑾被李郢拉到一個護城河,人倒是少了些,可人聲確是比剛剛還要吵鬧。

“那些是猜燈謎的,那邊是吊燈籠,那邊是燈會詞語,怎麽樣,要不要去試試。”李郢建議道,他今日帶張彥瑾出門可是好好準備了的,今日定要帶個彩頭回家。

張彥瑾來到一個寫著”文虎”二字的小攤上,這邊上聚集的人最多,攤主準備的燈籠也是樣式精美,做工也極為細致。

有巴掌大的琉璃盞,也有半人高的孔明燈。

“好好,讓我們有請這位二郎作答。”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哄聲,張彥瑾抬起頭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二郎,您拿起小攤的琉璃盞,可是要做出這打虎之謎?”攤主笑眯眯地看著張彥瑾,這琉璃盞可是他這裏的壓軸寶貝,凡是來猜謎的人都得先付五錢,今兒個他可是憑著這琉璃盞賺了不少的錢。

“你拿了燈籠就是答題之意。”李郢在旁邊解釋道。

“二郎可聽好了,這有三題,二郎若是都答對了,這小攤上的燈籠隨二郎挑選。”

“為何不寫下來?”張彥瑾問道,要是有紙筆的可以拆題,倒是有八分把握可以解開。

“二郎這不是笑話咱了,那能寫會讀的讀書人是二郎們做的事,我們哪裏有那個錢去。”

小販苦笑道。

“這第一題便是打一類,名為”山邊泉下有人來””

“這第二題便是打一成語,名為”李逵送江立船頭””

“這第三題便是打一字,名為”二人同過獨木橋,順著次序往前跑。”

“水仙,同舟共濟,叢”張彥瑾道,這攤主出的題出了最後一道,都是書本上的入門知識,何以能作為壓軸之題。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陣的掌聲,攤主的苦臉拉了下來,這些謎題可是他花了大價錢從那落魄的書生那裏買來的,怎麽著一下就被猜中了,他定要找那書生好好問道問道。

“這個給二郎,相比二郎定是學富五車之人。”攤主把琉璃盞遞給張彥瑾,隻希望此人馬上離開,別攪和了他的生意。

張彥瑾被人群圍觀,身上都有些起雞皮疙瘩了,把在一旁看熱鬧的李郢笑到肚子疼。

“你好意思笑,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張彥瑾看著李郢,這小子什麽時候有這個閑心來捉弄自己了。

“這不是讓你沾沾煙火氣,你不是平日裏老說要腳踏實地,今兒個這深入民間也算是你說的接地氣吧。”

張彥瑾見李郢這般說道,知道好友是擔心自己,不過他響起剛剛攤主說的話,問道,”大魏的讀書人很少?‘

“也不算少,基本上所有的世家子弟和為官之人都是從世家把控的書院出來的,那些書院還硬性規定,非世家子弟不能進。”

“之前剛開國,倒是有你這樣的勳貴,現在世家長了,朝中為官之人都是世家子弟了”李郢隨口說道。

張彥瑾倒是沒想到這大魏的官場結構這麽單一,難怪皇上遲遲不對世家下手,反而處處退讓,借他和世家鬥,這的確這牽一發就是動全身,處理得不好很可能讓朝局動**,民不聊生。

“那百姓都不讀書不識字?”

“那倒不會,像商戶之人也是會設一些民間學堂,不過世家對紙張和書籍保管比較嚴格,若是沒有足夠得錢請人刻印,是看不到典藏的書籍的。”

張彥瑾心裏有了數。

這次害他和李容娘的事諸皇子,而諸皇子是因為世家的推波助瀾,若不是他折騰出雪藥,徹底動了世家的利益,諸皇子想做殺他,各世家也不會聽。

既然已經成為了死敵,那就不能怪他了。

“李郢,我先回去了,你明日過來找我,我有東西給你看。”張彥瑾現在有先迫不及待。根本的解決方法就是讓大魏的人才多樣化起來,讓世家不再獨占朝堂。

張彥瑾回了國公府,,一夜沒睡,等到第二天瑞福推開門,張彥瑾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二郎,你在幹嘛呢?”瑞福好奇道。

房間地上擺滿了板子,幾乎沒有人可以落腳的地方。

“魯師父和王久王石回來了沒有?”張彥瑾掛著兩個大眼袋問道。

“回,回來了。”瑞福看著二郎的臉,差點嚇到奪門而出,披頭散發,眼圈烏黑。

“好,你讓他們在下午在後院等我,我先睡一下。”張彥瑾打著哈欠往**走去。

“二郎,那地上這些東西要拿出去嗎?”瑞福沒有落腳的地方,隻能在邊角上問道。

“拿出去都扔了吧,中午喊我一聲。”張彥瑾折騰了一個晚上才摸出來那麽一點頭緒,他得和問問魯師父這大魏有什麽凝化得方法。

不然光是用泥巴刻板得話保存不了多久,還容易損壞。

張彥瑾這一覺睡到了快下午落日,期間李郢來找他,見人在睡覺以為張彥瑾是在捉弄他,便又回酒樓去了。

落日餘暉,張彥瑾打著哈欠,問道,”瑞福,什麽時候了?”

“二郎,已經是快到晚飯了,您是看我給你端過來還是你去大堂吃?”瑞福道。

實則是他手裏已經拿了飯盒,二郎一天沒吃飯,此時定然是餓極了。

“你怎麽沒叫我?算了,魯師父還在後院嗎?”張彥瑾想到自己睡死了樣子,瑞福不可能拖他起來,便問起魯師父得下落。

“魯師父在等著二郎。”瑞福見張彥瑾穿戴洗漱好,連忙把飯盒擺上了桌子。

“你過去讓魯師父他們先吃飯,我等會兒就過去找他們。”

瑞福出門後,門口又傳來聲響,張彥瑾問道,”怎麽又回來了?”

“你竟然敢把我門前挖個坑,害我早上練武的時候掉了下午。”張修武滿臉怒色走進來道。

張彥瑾見修武臉色不對,他在心裏忍不住道,這寧國公府有泥土的地方除了後邊的花園便隻有張修武院子裏的練武場了,他昨夜圖省事,便從那取了些泥土。

“哎,我昨夜喝多了不是,你看這樣,作為補償,我把那新出的馬鐵蹄送你一副如何,純銀打造?”張修武不是個講理的主,剛何況昨夜之事確實是他不對在先。

“新出的馬鐵蹄,我怎麽不知道?”張修武不相信,以為張彥瑾是在糊弄他。

二哥都好些日子沒去工部了,哪裏有什麽新的馬鐵蹄。

“我說有自然是有的,到時候頭一個給你怎麽樣?”,張彥瑾見時間差不多,便許諾了張修武不少的好處,才把人打發走。

“魯師父,幸苦了。”張彥瑾來到後院,見魯師父幾人已經為他騰出了一塊地方。

“這次我要做個印刷的模板,就是可以把紙張上麵的書直接印出來。”

“那樣是不是就可以讓很多的人都有書讀了?”還沒等魯師父說話,瑞福就在旁邊問道。

“對,有了這印刷的模板,我們就可以大量的生產,增加書目的數量,這樣書籍的傳播和保存不會因為抄些所需要人力而受到限製。”張彥瑾詳細地把印刷模板的好處說給幾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