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閑話
晨曦裏,朱宣又恢複了平易近人的笑容。幸福的感覺再次出現在玉妙心裏。
看來在這裏,懶覺雖然睡不成,卻不用起得太早。
正這樣想著,朱宣又說了一句:“不用過來,也不要起得太晚了,以後去了京裏,不會覺得不習慣。”
言下之意就是在自己以後的婆婆麵前,還是要晨昏定省的。
房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年青的小廝,年紀和朱福差不多大,躬身道:“王爺,早飯擺在哪裏?”
朱宣想了想道:“朱喜,擺到姑娘那裏去吧。”朱喜答應了出去。
朱宣伴了玉妙慢慢象東院裏走來,丫頭們跟在身後。
在東院門前停住了腳步,朱宣手指了西北方一片鬱鬱蔥蔥,道:“那邊就是花園子了,早就叫人收拾好了,你休息幾天就搬過去吧。那裏比這裏涼快得多。”
順了朱宣的手指看過去,樹木成蔭中,隱約可見樓閣,麵積想來是不小。
媽媽們從台階下迎出來,笑道:“姑娘回來了。”跟在她們身後走出來的,還是易姨娘與石姨娘,朱宣與玉妙同時都愣了一下。
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這麽早出現在這裏,該不會是……玉妙偏過臉看了看朱宣的臉色,並沒有太高興,也沒有高興的感覺,全然不象見到自己還有個笑臉。
“王爺早,表姑娘早。”易姨娘就跟在身後,邊走邊笑道:“給表姑娘預備了點小禮物,趕早兒送過來了。不知道表姑娘喜不喜歡。”石姨娘就隻會笑著跟著。
當中的地上擺了飯桌,一旁的幾上堆了禮盒,布匹,分為兩份。左邊一份隻是四匹綾羅,一個小小的盒子放在上麵。
右麵那份卻是齊齊整整的四份禮,黑漆禮盒打開了,亮燦燦的釵環一眼看得清楚。
玉妙立即去看朱宣的表情,朱宣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卻沒有說什麽。
本來是趕早來問候,沒有想到朱宣也在,兩位姨娘忐忑不安地。耳邊聽玉妙道謝,方如卸重負。
朱宣已經站到了桌旁,與玉妙一同入座,這頓飯因為旁邊兩堆禮物而吃得沉悶不已。
朱宣是個食不語的人,玉妙倒不講究,但是旁邊站了兩位服侍的姨娘,又是新來,她隻能選擇低頭吃飯。
姨娘們陪了玉妙一整天。玉妙心裏的不安更加重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易姨娘與石姨娘又早早出現了,她們象是打聽了玉妙昨天起床的時辰,來的時候玉妙剛梳上頭。
第三天又是如此,抽了個空子,邢媽媽對玉妙道:“姑娘現在這裏是客,姨娘們太殷勤了些。”然後又寬慰道:“幸好後天我們就要搬了。”
園子裏已經去看過了,不如這裏房屋整齊,卻是軒亭小閣,隻見雅趣。而且園子離正房也遠,邢媽媽的意思是兩位姨娘未必有功夫還天天來晨昏定省的。
說真格的,玉妙還沒有嫁過來。
就這件事情,讓玉妙思忖了半天,說還是不說。明天就搬家了,這幾天朱宣都不在,但是玉妙覺得晚上一定會出現。
她早早的遣了易姨娘與石姨娘,婉言道:“天這麽晚了,表哥也許今天在家住,姨娘們還是早些回去準備吧。”
易姨娘就笑了笑走了,石姨娘則欲言又止,但什麽也沒有說。
等兩個人走出了院子,玉妙才以手扶了額頭。朱宣大步走了進來,先擺手兒讓丫頭們不要說話。
本來是想看看妙姐兒在做什麽,卻看到玉妙象是頭疼的樣子,關切地道:“不舒服?”
桌前坐著的人兒閃過了一絲驚喜的神情,又有些黯然。朱宣有些納悶,坐下來吩咐丫頭倒茶來:“今天一下午沒有喝到水。”
全無氣質地把茶水一飲而盡,象是渴極了的樣子,玉妙又奉上來,朱宣接過來,笑道:“這幾天在家裏做什麽?”
想了想,玉妙半吐半露地回道:“兩位姨娘天天都來陪我一起說話。”
原本和氣地眼眸裏閃過一絲清冷,朱宣立刻就明白了。這小小事情,但是玉妙在意,妙目盼顧著不時看了自己。
朱宣笑一笑道:“知道了。”又問了搬家的事情:“園子裏去看過了,我看著人收拾的,小福子也盯著,他經常往你那裏去,比別人知道你的喜好。”
見玉妙又要站起來,抬起手來製止道:“沒有外客,就不要拘禮了。把你弄得不安生。”
玉妙就漸漸話多起來,因為年紀小,聲音脆生生地:“管家昨天來的,說了以後丫頭的月例銀子都由這裏出,多謝表哥了。又送了許多吃的用的,還帶了春暖去見了管事的,說以後要什麽方便的。
家裏送我的人昨天走的,因為表哥不在家,就沒有辭行。表哥讓帶給父親的東西書信都帶了去了。我也寫了一封信回去。“
聽了這絮絮叨叨,好象是泡在溫水裏,一波一波地往心裏襲來。
妙姐兒嗓音真好聽。朱宣這樣想著,道:“你還會寫字?”
玉妙回道:“跟了父親學了幾個字。”才掩蓋過去。
丫頭們站在地上,聽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
院外的暗影裏,夜梅悄悄地走出來,回到石姨娘身邊,在她身邊耳語了幾句,石姨娘有些感傷。
夜梅走後,秋巧也從樹後走出來,對了夜梅的身影看了看,也回到易姨娘的身邊,易姨娘象平常一樣在晚妝,聽了秋巧的話,也輕歎了口氣。
秋巧忙出主意:“姨娘多和表姑娘親近是對的,總能見到王爺。”
易姨娘低了頭想了一會子,對秋巧道:“你還是再去那邊遠遠地看著,看王爺出來往哪裏去。”
秋巧答應了走出來,回頭看房裏單薄的身影,也有些難過。王爺房裏姬妾雖然不多,但通房的丫頭卻有好幾個,有些日子不往姨娘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