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風波
邢媽媽去了半日方回來,回來時玉妙房裏來了客人,與玉妙說著話。
邢媽媽隻問了一聲:“去過了。”就退下來對在房外候著的春暖招手,問春暖:“房裏來的是誰家的女眷?”
那眉眼兒與妙姐兒一樣稚嫩,但裝飾卻是婦人的裝束。
春暖笑道:“明威將軍的妻子薛夫人,十八請姑娘過府去,先來拜會。”因是外客,邢媽媽就沒說什麽,春暖反過來問她:“趙姑娘又鬧了沒有?”
回想了剛才,邢媽媽也拿不準道:“我開導了她好一會兒子,她說知道了,沒有哭,但是臉色卻不好看。我又好生交待她姑媽,姑娘又送了趙姑娘十兩銀子,兩件首飾。鐵石心腸的人也應該有些兒感愧吧。”
趙姑娘來住兩天就鬧了一個人仰馬翻。春暖想想也後怕道:“可不是,真怕王爺發脾氣。”
姑娘隻是一味嬌縱,做下人的可是時時提著心呢。
邢媽媽上了年紀的人,諸事都看得淡了,又有些嘴碎,又道:“不知道趙姑娘中了哪門子邪,如果沒有姑娘這一辦,她的名聲兒可就沒了,以後還想嫁個好人家真是難上加難。”
春暖唯唯答應著,眼睛看到小丫頭打起了簾子,玉妙送了薛夫人走出來。邢媽媽自進去回話。
玉妙聽了沒有說什麽,對邢媽媽道:“媽媽把我向日做的針線拿出兩件來,十八好去薛將軍家的。表哥準備好了禮物,這個是我自己的心思。”
邢媽媽答應了,看了炕桌上擺了兩方帕子,上前看了一眼道:“這是將軍夫人的手藝,真是不錯。”
帕子下麵又是一個打開的盒子,紅綢子上臥了一對翡翠玉鐲。玉妙喊了引冬進來先收起來,等表哥來了給表哥看。首飾都由引冬管著。
又對邢媽媽道:“媽媽該累了,坐下來讓春暖倒茶來喝。”
邢媽媽就欠身在榻下的小杌子上坐了,因房裏無人,帶了笑道:“姑娘不要又嫌我嘴碎,今天見了薛將軍的夫人,看起來年紀與姑娘差不多大,人家形事舉止就比姑娘穩重得多。”
玉妙這一次並沒有一點嬌嗔,聽邢媽媽說完,才笑道:“她說與我同年,是冬日裏生的。小了我幾個月。”
又喊:“春暖,給媽媽拿點心來。”邢媽媽就笑了,道:“好姑娘,你要天天都穩穩重重的,比給媽媽吃什麽都開心。可是差一點兒就惹了王爺,幸虧王爺好脾氣兒,還由得你胡鬧。”
左思右想趙若南,玉妙是有些灰心。雖說女子地位低,自己先看低了自己就不好。偏又遇上了劉全這個知難就一退十萬八千裏的,編個假想敵就自己把自己給嚇跑了。
什麽儒門之後,學裏的學生比自己這個當兵的丘八好,隻是沒膽去越過父母之命這些大帽子罷了。耳邊聽了邢媽媽說著勸著,玉妙取了針指邊做邊應幾聲。
晚上朱宣來了,把薛家送的禮給朱宣看,又說了邢媽媽去看過若南了,朱宣隨意聽了沒說什麽。
不知怎麽的,玉妙一見到朱宣就想起了秋巧,朱宣看玉妙又低下頭來,做好了妙姐兒又要“這個呃……那個呃……”的準備,玉妙終於還是沒有說。
朱宣暗暗笑了一下,趙姑娘一走,妙姐兒就乖巧了。把一切的責任全推到了若南的身上。
送走了朱宣,玉妙就早早的歇下了。水蘭放輕了腳步回房去睡,今天不該她值夜。看過院子一角的小佛堂裏還亮了燈。
走進去一看,邢媽媽虔誠地在佛前念叨。等邢媽媽念完,水蘭好笑道:“這麽晚了,媽媽是念的什麽經?”
邢媽媽麵帶笑容看了掛了的觀音像,道:“這不趙姑娘走了,我來上三炷香,多虧了菩薩保佑,王爺寬厚,大太太的魂靈兒守著,姑娘以後可算安靜下來了。”
水蘭聽完了道:“那我也來上三炷香吧,保佑姑娘事事趁心。”
第二天剛開了院門,朱福就跑來了。玉妙剛梳上頭,就命朱福進來。
朱福一進來就趴在地上給玉妙行禮,著急道:“小福子知道不該這麽早來打擾姑娘,是為了趙姑娘。”
玉妙急擰了身子看朱福,心神不定的樣子,讓打掃房間的小丫頭們出去,隻留了正梳頭的夏波,捧了大衣服的春暖。才讓朱福快說。
朱福急忙忙道:“昨天半夜,巡城的遊擊把趙姑娘和劉全抓起來了。現就關在府裏。”
“出了什麽事情?”玉妙問道。夏波與春暖互看了一眼,這位趙姑娘到底想要做什麽。
朱福道:“說劉全昨天誤了點卯,一天都在趙姑娘的姑姑家裏,巡城的遊擊與劉全的關係並不怎麽好,派了人到處打聽,抓了個現形送到了王爺麵前。王爺大怒,昨兒晚上已經打了劉全一百軍棍送回了軍營。要把趙姑娘治一個有傷風化,妨礙軍務的罪名兒送回原城去。”
玉妙一下子站了起來,道:“昨兒晚上你怎麽不來?”
朱福忙喊冤枉道:“自從上次園子裏說來了外人,王爺就把守園子的人換了一茬,又嚴令管家,不當班的均不能無故亂走,我得了消息就過來了隻是關了園門進不來。王爺以軍法治家,我也怕王爺的軍棍。這剛才開了園門,我就趕快進來了。”
又悄悄看了玉妙一眼:“姑娘要去快去,王爺一會兒要去軍中了。”
玉妙道:“你先去稟表哥,我要見他。”
朱福答應了連忙去了。春暖與夏波對看了一眼,齊齊喊了一聲:“姑娘!”
玉妙擺擺手,有些難過道:“佛經上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真的把趙姑娘治了罪名兒,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媽媽們都在外麵了,聽玉妙拿了佛祖出來比喻,大家也不好勸她。
何況這個熱心的姑娘,勸了也是白勸。隻能丫頭婆子們跟了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