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沈小茶想著阿準心神不寧的模樣,總是睡不踏實,清幽的月光從窗簾透進屋裏,影影綽綽,直晃的人心裏發毛。

她輾轉反側,終於扛不住方疲憊睡去。

晨起,阿準的**空空如也,火堆旁煮好的白粥散發著濃鬱的米香,粥麵上漂浮著綠色的野芹菜葉,一些肉碎點綴其間,揭開石桌上竹編的菜罩子,裏麵是清炒陽荷薑嫩芽、涼拌酸筍、兩隻煮野鴨蛋。

蘭草花苗圃、葡萄藤根部,泥土濕潤,顯然是才被澆過水。

兔子籠裏扔了一些嫩綠的野草,兩隻小家夥正挨在一處慢慢地喝著水,就連小刺蝟也被安置在兔籠旁邊,周圍扔著不少蚯蚓。

一切都井然有序,但沈小茶卻越發不安。

她走過去掀開阿準的被子,**疊放的很整齊,她又找了一圈,才發現正對著自己床鋪的那扇窗戶外麵掛了三樣東西,依次是——一塊破布、一隻野鴨蛋、一隻昨日鹵好的豬心。

沈小茶看著這莫名的組合,有些發懵。

布?蛋?豬?

破?鴨?肺?

突然靈光一閃“布蛋心?不擔心?”

她啞然失笑後又倍感失落,阿準的留言方式真特別,她大聲叫了幾聲,無人應答,除了弓箭,他沒有帶走任何一件物品。

但不知為何,她就是堅信他會回來,也許十天?也許半個月?也許一個月?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守護著這個家,讓他歸來時有熱飯可吃,有充滿陽光味道的床鋪可睡,地裏的莊稼蔬菜茁壯生長不辜負他的耕耘......

她撿起一隻冷卻的木炭,走進屋,在集裝箱牆壁上劃上一道深深的黑色線條——阿準離開的第1天。

這一天,她孤獨地忙碌著,寂寥卻也算充實。

劈好的鬆明子被阿準收集在一個大竹筐裏,老鬆樹的油脂滲透進樹的紋理之中,黃紅色似要滲出的油脂與木綹絲融合,每一根紋路都各不相同,被太陽一曬更加鬆香撲鼻。

將這些鬆明子鋪在屋前的幹淨空地上,均勻攤開後,她慢吞吞吃著粥。

阿準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好,清炒陽荷薑嫩芽沒有因為火太大而發黑,涼拌酸筍裏辣椒放得略多,野鴨蛋太腥,但沾上大蒜、醋調製的汁,也很好吃。

洗完碗筷,她去田裏溜達了一圈。

沒有野獸入侵的痕跡,土壤濕度也不錯不必額外澆水,玉米、花生、旱稻穀都已發芽,紅薯藤綠葉堅/挺,莊稼們都鼓足了勁地發芽、長大。

一個人,她不太敢往深山去,便挎著粗糙的小竹籃往溪邊走,因為山裏溫度低,之前看見的那一大片山莓還有一些未完全成熟,過了這麽多日,希望它們不要被鳥雀吃完或因太熟而掉落。

蹚水來到對岸,她用棍子撥打開極深的野草,穿過溪邊的柳樹林,有一大片空地,看樣子之前也曾被人耕種過。

在地裏采了不少野韭菜後,她坐在田壟上歇息四處張望,突然在山溝邊緣發現了一抹熟悉的影子,牛毛廣(也叫東北薇菜或娃娃拳,在大部分山區都很常見)!

這東西曾貫穿了她的中小學,因為牛毛廣藥用價值較高,所以每個春天的周末她都會跟著小夥伴們上山去采。

牛毛廣采回來後,剝掉表麵棉花狀的毛毛,焯水曬幹後充當勤工儉學,也算為家裏分擔一些經濟壓力。

隻是後來進城後,她才知道這東西其實是可以吃的,而且很美味。

看著肥碩的牛毛廣,她調出淘寶係統,一查之下喜上眉頭,這東西曬幹後真值錢,純野生的曬幹後一斤可以賣到130以上。

她抬頭看看這片山林,牛毛廣性喜陰濕,多分布於水邊、溝畔、從林、石頭腳下,這片山林茂密、腐殖質豐富,想必應該有不少。

一天采七八十斤的話,能曬出五六斤,按照單價130塊錢,也能淨賺200塊左右!想到這裏她心動不已,隻是現在牛毛廣還小,也許,等阿準回來時正好采摘,她一邊暗自思忖一邊繼續在溪邊溜達。

一直到太陽照的人頭發暈,沈小茶才往家走去。

籃子裏躺著紅彤彤的野生山莓,手裏是一大把野韭菜,走到溪邊,她心血**又捉了不少螃蟹,阿準不在,她更要好好生活,這樣才不辜負他走之前那般事無巨細的安排。

剛走到門口,她氣到差點吐血!早上忘記在兔籠子上壓上石頭了,這會兒,兩隻兔子蜷縮在裏麵,其中一隻腿還在流血,另外一隻脖子上也有血跡!

苗圃也遭了殃,沈小茶心疼地蹲下/身,扒拉著被刨出白色根須的蘭草花。

下一秒,突然從旁邊躥出隻滿嘴血跡的家夥,向她橫衝直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