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前戲

雖說邵天罡已經指明今晚回去截獲卜鼎的茶草,可詳細的事情步驟卻一點也沒有講。

這倒是令阿雲,也就是如今的高傾,有了一絲迷惑。

他在想,是不是邵天罡信不過自己,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有所隱瞞呢?

不過好在兩天前,就是阿雲所配製人皮麵具的那一天,榮成青倒是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雲提上麵具,用黃銅鏡端倪了一下自己的容貌。

眼前這個陌生的麵孔的確從未在任何地方出現過。

俊朗的容貌,是留給別人最好的第一印象。

阿雲深知榮成王爺這次交代的事情必將是個大事,所以他不得不問得詳細一番。

“不知王爺有何計策?”阿雲叩首,等待著榮成青發話。

榮成青歎了口氣,淡淡道:“談不上計策。”

“你隻要安心在邵天罡的白靈教中,等待事情逐步發展即可。”他緩緩站起身來,彌望著牆上所致的玄武龜甲圖,輕輕的摸了摸。

玄武指的就是邵天罡。

看來他的確對邵天罡仍有忌諱,所以才將這個重任交給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侍從,阿雲。

說著,榮成青又轉過身,衝著阿雲笑了笑道:“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平寧世家和榮成緒,至於白靈教呢?就留給卜鼎一行人去抗衡即可。”

果然,榮成青的話正如阿雲所料。

王爺是想用盡身邊可用之人,來保證自己的每一項計劃都萬無一失。

阿雲思索了會兒,道:“從邵天罡以往的書信上來看,我總是覺得卜鼎與完顏洪他們深不可測。”

榮成青點了點頭,他也讚同阿雲的這個推斷。

他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剛剛也受到了一條書信。”

阿雲道:“邵天罡的?”

榮成青搖了搖頭。

阿雲明白了。

“張天師,憑我這些次對你的了解,你以為我不懂得你想怎麽樣麽?”榮成青雙手一背,自信的笑了。

晃過神來,阿雲望著眼前的牡丹花林,情緒複雜。

他在想,榮成王爺定然不會白白的將自己安插在白靈教中。

有些事情還需要他自己去了解,線索也需要自己去挖掘。

他看著眼前夾雜在花叢之中的司空漸離。

一片牡丹,一身青衣。

青色和粉色都是淡色,這兩種顏色交錯在一塊,頂著飽滿的日頭折射在花叢之中的陽光,映在司空漸離手中的琉璃酒杯上。

這一感覺像是錯覺。它不可以用美去形容,因為僅僅用‘美’是無法形容此時此刻的。

阿雲輕輕的走上前去,為了不打擾到他。

就連招呼著司空漸離也是柔聲地說。

阿雲道:“司空漸離!”

“嗯,你找我啊?”司空漸離回過頭來,衝他笑了笑。

阿雲點了點頭。

司空漸離挺起身子,認真的表情道:“什麽事,說吧!”

阿雲道:“今晚我們要去官道上劫貨。”

他把這句話講得很平淡,就好像作為一個旁觀者,將今天晚上即要發生的事情透露出來了而已。

司空漸離點了點頭,道:“不錯。”

阿雲微微一笑,側著腦袋盤問著他:“那到時你想怎麽辦?”

司空漸離大喘了一口氣,道:“跟著一起劫貨嘍!”

“夜不欺那群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就不怕?”阿雲皺了皺眉,顯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司空漸離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無奈道:“我

當然怕!”

他沒有讓阿雲說,而是繼續道:“可是不去的話,教主會責怪的!”

阿雲笑了,“你可以去,然後躲起來啊!不上不就行了!”

司空漸離一聽,也笑了,“我說你剛入教會不久,還挺懂得我心思的。”

阿雲瞪大了眼睛,一副坦然的模樣,道:“因為我也不打算上。”

司空漸離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就隻是隨聲附和道:“好啊,那大家都不上,等著其他人賣命,咱們好收漁翁之利。”

說罷,司空漸離又竄回了花叢之中,喝著酒,賞著花。

阿雲笑著,大聲道:“那就這麽定了!”

他根本就感受不到司空漸離的想法,他根本就不知道司空漸離到晚上究竟會怎麽樣。

是真的會像自己所說一樣,坐收漁利麽?

阿雲在猜測之際,又往劉尚的屋子走去。

“咳咳!”

石機關門打開,龍護法劉尚正在自己的小屋子裏磨著紅豆。

阿雲大步走上前去,拱拱手道:“龍護法!”

劉尚停下手中的磨盤,轉過頭道:“是檮杌啊!”

阿雲直接步入正題,“ 敢問龍護法,今夜劫道之事有何部署?”

“教主會親自帶領我們行動,一切部署全憑他發號施令。”劉尚隻是三言兩語的就給帶過了。

說罷,他又磨起了紅豆,再也不搭理阿雲。

阿雲點了點頭,道:“哦,這樣啊。”

劉尚的回答很利落,這倒是讓他不禁有一絲懷疑。

難道平常白靈教做事時,都是邵天罡親臨現場,邊指點著,邊做事麽?

阿雲在思索之際,又往範尚研的屋子裏走去。

石機關門再次打開,範尚研盤腿坐在小屋的正中央。

輕合雙眼,呼吸平穩,她在練功。

阿雲也不怕打擾到她,直接走到了她身邊,道:“鳳護法。”

範尚研猛然睜開雙眼,詫異道:“檮杌,你來這幹嘛?”

阿雲笑了笑,道:“閑來無事,過來跟鳳護法聊聊天。”

“我沒空,你找別人去吧!”範尚研又閉上了雙眼,練起了功。

阿雲仍是未走,道:“鳳護法。”

“又怎麽?”範尚研這次連眼睛都沒再睜開。

“晚上的事情小心點,安身立命才是上策。”

說罷,阿雲便卷著步子消失在石門外。

範尚研眉頭一皺,這家夥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阿雲轉瞬之間又來到了樊光的屋子。

“麒麟。”阿雲拱了拱手道

樊光很熱情,“檮杌來啦!”

“聽說麒麟兄老家是雲南的?”阿雲挑了一隻板凳坐下,和樊光聊起了家常。

“是啊!”樊光歎了口氣,顯然是被阿雲這麽一提,有些想念家鄉。

阿雲微笑著道:“那就不妨回去看看啊?”

樊光猛拍了一下大腿,“我正有此意!”

他的雙眼洋溢著堅定的目光,道:“今晚事情結束,我就準備回家看看!”

阿雲拱了拱手道:“好,那不打擾了。”

沒想到樊光還念及著故鄉之情,看來他的信念與範尚研和劉尚二人想比,有所動搖。

眼前這一座石門是他最後要去的一個地方,也就是窮奇,萬千流的住處。

他在登門之前想了很久,他到底應該怎麽說,才能從萬千流的嘴裏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呢?

“咳咳.”

萬千流一看,這不是剛入教會的檮杌,高傾麽?

阿雲向他打了個招呼,“窮奇!”

“誒?是你啊!”萬千流忙放下手中的筆墨,迎上前來。

阿雲找了一隻板凳坐下,笑著道:“閑著無事,找你聊聊天,不會介意吧?”

“怎麽會?我巴不得如此!”萬千流也暢懷大笑,繼續作畫。

阿雲一看,他化的不正是檮杌,自己麽?還特意將檮杌的那雙眼睛點了很重的墨。沒有眼白,隻有眼心,烏黑黑的眼心。

難道他知道我此行所來的目的?

不過阿雲還是碰了碰運氣。

他輕聲喃喃道:“你跟司空漸離之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砰!’

萬千流手中的筆一個沒拿穩,將檮杌的畫像從脖子處多劃了一道。

他錯愕著:“什麽?”

阿雲又重複了一遍,“司空漸離將你們的事情都跟我說了。”

萬千流緊皺眉頭,一臉挫敗的模樣道:“他居然說了”

阿雲點了點頭。

“沒想到他居然把我被卜鼎揍成豬頭的事情也跟你說了!哎!我這老臉往哪放啊!”說罷,萬千流砰的將筆摔在了地上。

阿雲大驚。

還未等他開口,萬千流又語無倫次道:“不行不行,我得去洗把臉!太晦氣了.”

阿雲笑了。

沒想到萬千流竟用如此巧妙的方式躲開了阿雲的問候,如此一來阿雲就更迷茫了。

他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薑尚飛已等他多時。

薑尚飛看他一臉挫敗的樣子,忙道:“怎麽了你?”

阿雲歎了口氣道:“無果。”他看了看薑尚飛,又道:“你呢?”

薑尚飛道:“王爺隻說卜鼎那邊也安插了我們的人手,所以隻要安心等待即可。”

阿雲道:“又是同樣的話。”

薑尚飛眉頭一皺:“什麽同樣的話?”

阿雲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再問。

深夜,眾人集聚於邵天罡的屋室。

邵天罡看了看窗外,月亮已經掛上了枝頭。

他沉住氣,大喝道:“戌時已到,出發!”

眾人叩首道:“遵命教主!”

在邵天罡的帶領下,眾人朝水路劃船而去。

除了他們,誰也不知道有一條水路是恰好可以靠岸在王縣令的府邸。

所以,邵天罡這一次才會勢在必得。

而官路上,夜不欺,完顏洪一行人早已動手操辦起來。

一箱一箱重物呈在矯健的馬匹上。

箱子裏裝的並不是茶葉,而是炸藥。

鏢師們絲毫不容鬆懈,因為夜不欺已經放出了話,讓司空漸離把這個局做得像樣些。

王縣令帶著衙役也幫著鴻威鏢局抬貨。

夜不欺左右的瞧了瞧,趁著大家都在忙活時,悄悄地塞給了王縣令一打銀票。

官嘛!有傷風化的事情就要低調一些。

王縣令接過銀票,露出三分喜悅。

這時,完顏洪也湊到了夜不欺身邊。

他問夜不欺:“這個計劃能確保萬無一失吧?”他總是覺得的今晚的事情會不太順利。

夜不欺倒是自信滿滿,道:“放心,康城的路上卜先生也已經埋下了伏擊。”

“好!邵天罡一旦被炸死,咱們就可以取到他隨身攜帶的穀陽錘了。”完顏洪總算是多了幾分信心。

看著所有人都在忙於搬卸,唯獨張烈毛手毛腳的。

夜不欺厲聲道:“張烈?磨蹭什麽呢?快點!”

張烈道:“哦我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