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入局

四麵牆壁完全呈封閉狀,高度大約有二十八米,整個墓室雖然很大,但是幾乎全部被水潭占據,這個水潭使整個墓室的地勢呈漏鬥狀,四麵隻有大概五六米寬岩石地麵,坡度緩和。而隻有一小塊地方沒有地麵,那裏是墓室唯一的出口也是入口,水就從那裏流進流出,估計我也是被水流帶進來的。

水潭很大,我看不見的時候摸索了一圈花了半個小時。現在看得見,估計也要花十分鍾。

棺材現在就放在夜光室的平台上。

夜光石平台靜靜的停在水潭中央。

我坐在地上喘氣。

真是奇怪,為什麽要用夜光石,這不是給盜墓的人照明嗎?

既然墓室的入口是在水裏,那就是說什麽火把都沒有用了,一來到這個墓室就成了兩眼一摸黑的瞎子,這估計都是東方朔算好了的(當然他不會算到現在有在水裏過也可以照明的手電和熒棒)。既然如此,又為什麽用夜光石?

難道他真的算準有後人要來他的墓裏?

哈哈,肯定不可能!

人家劉伯溫據說也隻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他要是有那本事算到兩千年以後,還不早成仙去了!連死都不用,還用得著造什麽墳墓!

算了!老規矩,想不通就不要再想。

我遠遠的看著那棺材,上麵有銀白色的花紋若隱若現,但是看不真切。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水底又重新恢複了平靜,清澈下來。我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我擔心的機關開啟,會有什麽凶猛的家夥被放出來,在水底擇人而噬。

我想了半天,還是草草的正了一下骨折的左手,立刻跳到水裏,靠一隻右臂遊向平台。

短短的一段路,卻好象花去了我全身力氣。

好不容易遊到了,我顧不上馬上爬上去,就趴了個身子在平台上喘氣。

下次再有這種事我寧可躺在**等死,也不拿自己這樣開玩笑了。

咱們倒鬥的手藝人是為了求財而深入古墓冒險,可不是為了找刺激!心下有點惡狠狠的想,下次,下次再也不進漢朝的大墓了。

喘了半天,才從水裏爬起來。

小心翼翼的靠近棺材。

這具棺材乍看沒什麽特殊的地方,長大約三米,寬大約一米,全部都是黑漆漆的。隻有側麵有銀白色的花紋,仔細一看,都是雕刻得相當精美的龍和蛇,傳說裏龐大的鯨魚,這些都是古老傳說裏的水神。

想來剛才的虛象可能就是這些東西的搗鬼。

夜光石平台倒映著這些白色的影子,特別光華奪目。

然後,棺材正麵就是密密麻麻的陰世文。

可憐我是一點都不懂,伸手敲了一下棺材。

聲音很沉悶,是上好的楠木。

我在心裏大鬆一口氣。如果我發現這是銅棺或者銀棺,我恐怕就得瘋了。

棺材四麵沒有一點縫隙,也沒有常用的釘子什麽的,看來想直接把它打開是不可能了,那麽,機關又在哪裏呢?

我狠狠捶了一下頭。

這就是傳說裏的九龍鎖棺,那麽在棺材上雕刻天下水神,那又是什麽意思呢?

而且將棺材懸掛在水潭的上方?

我忽然打了個冷顫。

難道會是用來防盜墓的天火琉璃頂的前身,在東漢就廣為道門中人使用的天火琉璃棺?

一想到這個,我冒了一身冷汗。

自漢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就有人從西域帶來了一種可以漂浮在水麵上的火油,當時那些修道的方士在裏麵加入硝石等易燃物質,讓火油遇空氣就劇烈燃燒起來。做為墓中防止盜墓開棺的最後手段。

也就是那個時候,倒鬥人就有規矩流傳。

不可盜道門中人的墳。

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不是沒有根據的。

方士成日使用硝石等煉丹,對於控製火焰的時間和方法十分專精,關於硝石成分的配方更是常人所無法得知的。一直到了宋朝黑火藥的發明,終於使平常人對於這些危險的東西有了一頂的了解。於是就製造出了天火琉璃頂。

但是對於天火琉璃棺這種傳說裏的東西還是不敢輕易造,要知道琉璃這種東西實際上很脆。隻要用斧頭或者尖銳的東西砸一下,就會立刻碎了。要是在下葬時一不小心,把琉璃弄碎了,那不就成了引火自焚了嗎?

外槨和內棺之間填充火油,而外槨用木,內棺用琉璃製造。

一不小心就會全部付之一炬。

天火琉璃頂還可以避開墓頂而挖,但是天火琉璃棺是沒有辦法開的。火油一接觸空氣,就會完全燃燒了。

加上這裏刻意布置的環境——

四麵皆水,火油瞬間就將漂滿整個水麵,在水麵燃燒起來,就算命大跳進水裏,但是你能在水裏待多久呢?不冒出水麵就會被淹死,冒出水麵就要被燒死,待在水裏不動說不定還會被逐漸變熱的水煮死呢!

我呆呆坐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難道就這樣放棄?

風水中有“局”這一說,淺白的意思就是一個早已經布置好了陷阱,在你踏入的那一刻就已經身在局中,無論著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出去。因為你成了局的一部分,根本就不能從中脫離。

對於一個能把風水都改勢的東方朔,是否不管是誰,在踏進他的墓的那一瞬間就入了“局”呢?

不行!

我狠狠的甩著頭,不行!不能往悲觀的方麵想。否則在心裏就徹底絕望了,而算計人心,正是東方朔的拿手好戲。

摸金校尉學的大多數都是類似看墓定位的風水之術,對於改變命數和運勢的風水之術是半竅也不通。就更別說風水之中最玄妙的“局”了。

高深的風水大師往往經過布“局”就能斷掉一個王朝一家一姓的龍脈,其中凶險玄妙之處,實在是不可理解的。

如果我已經在了“局”裏,那麽究竟怎麽樣才能破這個局?或者究竟要做什麽才能違背這個局本身的規則,從而破了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