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子是個兩進製的院子,門口緊閉,外頭站了一個道士打扮的男人在看守。

一個白衣禦寧衛過來,帶著幾人繞到了小宅子的另一側,進了一個破落的院子裏。

院牆有些坍塌了,門口雜草叢生,兩扇木門都脫了框隻能堪堪掛在上頭,風一吹就“嘎吱嘎吱”地響,一副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

“大人,這破院與那宅子是連在一塊的,從屋內的牆壁間隙可以窺見一些畫麵。”

沈君堯頷首示意,放輕了腳步靠近,靠在牆上透過縫隙靜靜觀察起來。

薑甯看不見,隻能把耳朵貼在牆壁上,企圖以耳代目。

隔著牆壁,那頭傳來一些念誦道經的聲音,隱隱約約,什麽大道什麽聖母慈悲,薑甯聽著總感覺有些耳熟,一時情急就把半張臉都貼上了牆壁,恨不得耳朵伸到對麵宅子裏去。

沈君堯收回目光低頭看她,她正以一個滑稽的姿勢半蹲著,皺著眉撅起屁股,臉上都沾了泥,實在有些搞笑。

未免引起隔壁屋裏人的警惕,沈君堯並不作聲,隻是伸手在薑甯麵前揮了一下,又指了指門口隨後才轉身往外走。

薑甯還是沒聽清楚後麵的話,趁著沈君堯走開她便也朝著洞內看了一眼,發現隻能看見兩三個側著身打坐的信徒,這才死心往外走去。

“齊嘯,全知教在朗縣出現多久了?”

全知教?

薑甯一愣,難怪覺得那經文有些耳熟,又是這個信奉全知教母的全知教。

齊嘯摸了摸嘴邊的胡子回想了一下才道,“有將近四年了。怎麽了,大人是覺得這全知教有問題?”

時均自然也記得這全知教,雖然竊屍案他沒經曆,但後麵的紅衣女屍案和涉及長公主的神罰案可都恰好與全知教有些淵源。

“一個不曾聽聞過的教派,不僅在慶京有信徒,在這偏遠的西北重地朗縣居然也信徒,甚至數量不少。當中免不得有傳道之人的遊走傳播,但這全知教名聲不算太響亮,也不見什麽出名的道人,如何能在短短四年內擴散得這麽遠,有些異常。”

沈君堯一語道破,齊嘯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頭頂上的太陽慢吞吞移動著位置,巷子裏偶爾有三兩個人走動,為避免引來注意,沈君堯一行人回到了巷子口外頭的一家茶館坐下,靜靜等待消息。

喝到第四壺茶的時候,一個白衣禦寧為匆匆帶著消息趕了回來。

論道會結束了,俞秀和萬蘭蘭上了萬安雅的馬車,三人正在往這邊來。

“攔下她們。”,沈君堯言簡意賅,飲完最後一口茶提步而出。

齊嘯的人動作極快,等薑甯跟在沈君堯身後走到茶館門口時,萬安雅的馬車已經被截停,三人正被被齊嘯的人馬“護送”著往這邊走來。

三名女子緩步走近,走在前頭的就是萬安雅。

她年紀不大麵貌秀麗,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月白色的蜀錦馬麵襖裙,頭上隻有一根素雅的玉簪,頗有些清冷小白花的感覺。

“不知沈指揮使這是何意?”,萬安雅臉上不見驚慌,主動開口詢問沈君堯。

沈君堯露出玩味的笑來,指了指一旁的桌椅示意幾人坐下談。

萬蘭蘭是個性子急的,皺起臉來就要拒絕。萬安雅伸手扯住了她的袖子製止了她的動作,率先坐下。

俞秀和萬蘭蘭想看一眼,無奈之下也隻能入座。

小二不認識沈君堯,但認得萬安雅和齊嘯那一隊人身上的飛魚服,絲毫不敢怠慢,著急忙慌來上茶。

沈君堯動手給萬安雅三人倒了茶,目光從三人臉上輪流掃過,最後直直落在萬安雅的臉上。

“萬姨娘,死的是你的娘家人,你居然急著讓卓大人草草結案,用意何在?”

萬安雅沒有直視沈君堯,低頭錯開他的審視去端茶,“大人既然都能找到這裏來了,想必也調查過我的事情了。我家那群豬狗不如的東西死了才好,犯不著拉上我家大人的政績去替他們查下去,大人疼我給我錢花,他的政績要是不好看哪來銀錢?”

沈君堯突然輕笑出聲,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盯著獵物的眼光越發淩厲,“萬姨娘如此愛財,怎麽會舍得將從萬興榮手中繼承下來的田地歸還俞秀和萬蘭蘭呢?”

話音落,俞秀端茶的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