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明白薑甯這是不想讓婆婆知道他們的身份,當即點了點頭,薑甯這才放開了手。

“這屋頂塌了三天了,我搬不動,想把馮婆婆從窗戶背出來她也不願,非說要在屋裏等苗苗……”

隨後她歎了口氣,將柴刀撿起來塞進小姑娘手裏,自己一把背起馮婆婆把薑甯他們帶了出來,她是馮婆婆對門的鄰居。

她家也不富裕,隻是收拾得幹淨整齊,把苗婆婆送進屋裏她才讓小姑娘進去打扇子照顧,自己搬了幾張凳子跟薑甯他們一塊坐了下來。

“苗苗早就沒了,馮婆婆年紀大了記不得了,你們是想問什麽?”

三個大男人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開這個口,薑甯接過了話題。

“翠蓮嬸子,不瞞你說,我們知道苗苗死了,我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我聽說當初他爹是為了還賭債把她賣了,除了馮婆婆,還有誰會記掛著她嗎?”

翠蓮聞言隻是搖了搖頭,“哪還有人記掛她,當初屍體送回來都沒一塊好肉……他爹娘收了主人家二十兩的安撫錢高高興興帶著兒子就搬走了,還嫌馮婆婆年老無用直接扔在了這兒,真是造孽。”

孔濤說過,馮苗苗是被打得熬不住了自縊身亡的。

瞿文淵把她買回去之後不到十天就原形畢露了,占了清白之後就開始折辱她,馮苗苗是個膽子小的絲毫不敢反抗,一想到被賣去妓院的遭遇,她寧願留在瞿府。

她的軟弱助長了瞿文淵的囂張氣焰,折騰了兩個多月馮苗苗就有了身孕,但她不知道,被瞿文淵硬逼著去伺候孔濤他們幾人的時候,血流了一床。

瞿文淵不但不憐惜,甚至嫌她壞了興致,提腿就開始又踹又打,馮苗苗那回差點沒熬過去。

後麵硬是撐了兩個多月,又懷上了,這回她說出來了,但瞿文淵卻更興奮了,打起人來越發狠了,馮苗苗再次在**被打得小產了。

這次她終於忍不下去了,沒有反抗,隻是拿了根繩子安靜地了解了自己。

瞿夫人派人把屍體和錢送來,事情甚至沒有外傳出去,他們騙了馮家所有人,說馮苗苗是跟著瞿文淵外出,被賊人擄走虐待致死的。

“馮婆婆很疼愛這個孫女,可惜她身體已經快不行了,當初要賣了苗苗她就不願意的……後麵苗苗屍體送回來,她受了很大打擊,哭了幾天眼睛就瞎了,看現在這樣子,怕是也沒幾天活頭了……”,翠蓮惋惜地歎著氣,一雙眼睛透著無力。

馮家這情況,哪裏還像有人能去報仇的樣子,沈君堯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從翠蓮家中出來剛走了幾步,薑甯忍不住又折返了,她從錢袋裏掏了三兩銀子塞進翠蓮手中,“嬸子你拿著,平時照顧一下馮婆婆,她恐怕是真的沒幾日……”

“我平日也會給馮婆婆送些吃食,隻是她的棺材……我著實買不起,我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就我跟一個小丫頭。所以這錢,我就不矯情了。謝謝了姑娘,你是個好人。”

薑甯這才重新轉身出來,門外的沈君堯靜靜站在牆角眼神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

“這樣的人太多了,你幫不了幾個。”

“遇上了總是有些不忍心,哎,這世道的不公實在……叫人惡心。”

沈君堯沒有多言轉身就走,薑甯跟在旁邊,兩人往巷口走去。

翠蓮出門想要相送,在沈君堯站著的位置上發現了一個銀錠子,她撿起來擦了擦發紅的眼眶朝夕陽下那兩個身影拜了一拜。

馮苗苗這頭沒有線索,瞿家那邊又鬧了起來,吳夫人帶著人在街上攔了瞿家送葬的隊伍,讓竇姨娘把屍體送到吳家去,說是既然生前沒能在一塊,現在死了總得給瞿佳個妾室名分。

竇姨娘氣得當場撒潑,兩家不顧臉麵在大街上鬧了起來,吸引了無數人來圍觀。

薑甯他們趕到的時候人群已經散了,瞿家和吳家兩撥人都縮進了一條巷子裏,竇姨娘跟吳夫人鬢發淩亂,朱釵歪斜,臉上都掛了彩,雙方都沒討著便宜。

“你一個妾室有什麽資格說不,你們當家主母已經答應了,趕緊把棺木給我。”,吳夫人瞪著眼睛一臉嘚瑟。

竇姨娘朝地上啐了一口,伸手就把發簪拿了下來,“呸,你個老潑婦休想,她答應你了你就找她女兒去,你敢碰一下我佳兒的棺材,我劃爛你的臉!”

兩方眼見著又要打起來,曹奎吼了一嗓子瞬間壓住了場子。

沈君堯嘴上勾起玩味的笑,那種追逐捕殺獵物的眼神又出現了,“有人在用力鼓動吳、瞿兩家撕破臉。瞿夫人這一出,多半是為了懲罰竇姨娘多嘴把瞿文淵拖下了水,這陰損的主意是誰跟她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