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包滑下來,時均站上前伸手去接。

從上往下的巨大落差使得下落速度速度非常快,衝擊力也加大,時均被撞了一下才穩穩接住。

薑甯急忙上去搭了把手將屍體解下來,移到了一旁的樹蔭下。

揭開白布,一張微微腫脹麵色青黑的臉露了出來。

“不是魏申。”,薑甯脫口而出。

死者的年紀不大,光從外貌來看就也就二十出頭,跟魏申的年紀天差地別。

“看裝扮更像是侍衛一類的人。”

薑甯的想法和時均一致,她懷疑這就是太子那個失蹤的了的暗衛。

“我先看看屍體吧。”

戴上手套,綁好臉上的布巾,薑甯蹲在地上就開始驗屍。

屍體因為直接埋在了土裏沒被炎熱的空氣熏蒸反倒腐爛得慢一些,麵部有些浮腫,口唇發紺,眼睛甚至沒有閉上,嘴角顯露出苦笑一般的神情。

屍體指甲裏有樹皮樣的殘留物,應該是死者掙紮扣下的。

口腔幹淨,舌骨完整,但咽喉部位的肌肉似乎微微有些腫大。

“這是什麽?”

薑甯用鑷子從屍體的牙齒和舌根間隙裏掏出一塊灰黑色的東西,比小拇指指甲蓋還要小一些。

“特殊炮製過的馬錢子,劇毒,暗衛身上一般都會帶著,起了死誌的時候就吃了自盡。”,沈君堯不知何時下來了,站在薑甯身後給出了答案。

“他是不是……”

薑甯的話都沒說完,沈君堯已經知道她的問題了,點點頭回道,“應該就是太子的暗衛。”

“咽喉發腫,苦笑狀麵容,嘴唇發紺確實符合馬錢子中毒的跡象。”

馬錢子含有劇毒番木鱉堿,這東西毒性極強,幾毫克就能要人命。

中毒的人會出現僵直性**抽搐的跡象,隨後咽喉腫大,心跳加速並有瞳孔先縮小後渙散。嚴重情況下中毒者還會出現角弓反張的緊繃狀態,五指會不由自主去抓身旁的東西。

最後因為呼吸麻痹,循環衰竭,中毒者身亡。

判斷出死因,薑甯才去翻看屍體上其他傷痕。

“死者的手臂、腹部都有傷痕,劃傷和捅刺傷並存,但全都避開了致命要害,並不會直接讓人死亡,但如果一直出血不治療也會致命。”

沈君堯沉聲道,“凶手想要暗衛活著,恐怕是想要套取信息。”

薑甯沒接話,心裏也有數。

太子暗衛知道的秘密肯定不少,背後的人當然不會輕易殺了他。

隻是沒想到這暗衛如此忠心,寧願自盡也不願背叛主子。

“從上麵小林子裏的打鬥痕跡來看,凶手的身手不差,這暗衛是早已明白自己贏不了才決定自盡,避免被嚴刑逼供吐露出不能說的秘密。”

薑甯翻看著屍體的傷痕,發現大部分深一些的傷口都在右邊,左邊的傷口隻有兩道,連捅刺的傷口也是右邊居多,再結合阿鼠身上那道貫穿上半身的傷痕,她意識到了一個點。

“凶手是個左撇子。”

她把時均喊過來麵對麵站好,自己用左手撿起一根樹枝沾上工具箱裏的滑石粉末充當凶器,朝著時均身上劃過去。

一道自左下腹髖骨延伸到右肩鎖骨位置的連貫性白色痕跡就印在了時均的藍色飛魚服上。

隨後薑甯又重新沾了滑石粉,用左手揮向時均,白色的痕跡都落在了時均的右邊肩膀上。

現場展示讓人一目了然,沈君堯看懂她說凶手是左撇子的原因了,時均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行凶者是一個管用左手,武功高強並且跟全知教有些淵源的人。

從小平山下來,沈君堯一人一馬就往長公主府去了,時均在山腳雇了輛馬車載薑甯和屍體一塊回去。

薑甯靠在桌子上下意識伸手去摸抽屜發現裏頭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車子是雇的,不是沈指揮使的車,哪有零嘴在車上。

她突然意識到這習慣好像不太好,怎麽漸漸就習慣了沈指揮使的投喂了,有點不對勁。

沈君堯去了霍婧姝的府上把事情說了一遍,霍婧姝立刻就提筆寫了密信送進宮去給霍弘毅,完了沈君堯又趕在天黑之前進宮麵聖。

案子是因魏申而起,但兩具屍體都不是他,時間已經過了五日了,他是死是活都還沒人知曉。

朝中那些指控太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