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死了,這是沈君堯萬萬沒想到的。
據捎來消息的禦寧衛所說,曹奎的動作很快,當天深夜就已經靠著線索追上了杜二郎和杜三娘,兩人正從官道往旁邊的密林裏跑。
杜二郎估計小看了這些鷹犬的追蹤能力,沒想過這麽快會被追上,帶著杜三娘這個累贅他深知脫身無望。
杜三娘看他眼神裏露出殺意當即就慌了,直接朝著曹奎大喊表示自己也是聽命行事不是故意殺人,但也就隻說出了這一句就永遠閉上了嘴。
她被杜二郎一刀劈斷了脖子,腦袋咕嚕嚕滾落在地時還保持著瞪大眼睛的模樣,死不瞑目。
沒了杜三娘的拖累杜二郎就能放開施展了,他的功夫確實很好,曹奎也隻能勉強和他打個平手,夜深了又在林子裏,杜二郎找準機會跳進了河裏。
曹奎可不願意放過他,提著刀沿著河邊追,身邊有兩個人跟著,又當即安排了一個人回來傳信。
“大人,杜三娘的屍體我也一並帶回了,放在薑仵作的驗屍房了。”
沈君堯點點頭讓他下去休息,那禦寧衛退下之後薑甯去給杜三娘驗屍。
說是驗屍,眾目睽睽之下被砍死的,也沒什麽可以查驗的,薑甯當做案情的補充給寫進了記錄裏。
沈君堯已經安排了墨遲去查宋旭華跟平陽王的聯係,如今杜三娘死了人證就沒了,如果杜二郎也沒抓住那就無法將幕後之人揪出來了。
他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動身追上曹奎,親自出手才是最穩妥的。
薑甯把驗屍文件整理好送過去的時候沈君堯正趕著出去。
他本來想著獨自前往,但考慮到杜二郎極有可能也被滅口,再三考慮還是決定帶上薑甯。
“出趟公差,你將驗屍的工具箱帶上,我在後門等你。”
薑甯看他神色嚴峻知道事態緊迫,她不是矯情的人,立刻點頭然後小跑著回去取工具箱。
奔雷馱著兩人飛速狂奔,薑甯依然坐在身後,耳邊隻有呼嘯而過的狂風。
禦寧衛在每個縣城都有聯絡的衛所,曹奎一路追趕沿途都有留下聯絡的消息,兩人馬不停蹄追了兩日終於追上了。
但曹奎一臉寒色趕到衛所,二話不說就跪下請罪,“大人恕罪,屬下無能,杜二郎……死了。”
薑甯連著兩天在馬上跑,除了上方便就沒下過馬整個人都被顛懵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打瞌睡,聽見曹奎的聲音才強撐著眼皮看過去。
曹奎眼底還布著微青,胡須也長了出來,看起疲憊又自責。
沈君堯揉了揉眉心,低頭看了一眼冷冷問道,“怎麽死的?”
曹奎和跪在旁邊一起行動的禦寧衛互看一眼,兩人似乎都不知道怎麽開口,一臉犯難。
“怎麽回事?”,沈君堯語氣不悅。
“大人,這事,有些古怪。杜二郎的模樣,似乎是被……僵屍吸血而死的。”
本來已經昏昏欲睡的薑甯聽見曹奎提到僵屍二字瞬間就來了精神,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曹千戶,僵屍?杜二郎的屍體呢,我瞅瞅。”
曹奎低著頭不敢去看沈君堯,悶聲回道,“留在案發地了,我留了一個兄弟在那兒守著了。”
他說完後薑甯歪著頭去看沈君堯,沈君堯一直皺著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讓曹奎起來。
“回去之後自己領罰,現在先去看看屍體。”
曹奎就像個受虐狂,沈君堯讓他回去領罰他頓時就恢複了活力,大聲回了個好然後麻利地上馬帶路。
薑甯瞥了一眼奔雷,隻覺得屁股隱隱作疼。
路上曹奎將情況粗略解釋了一番。
當時他們一路隨著水路追趕杜二郎,追了半路前頭居然是個瀑布,他們眼睜睜看著杜二郎被水流卷了下去然後躺在岸邊不動了。
隨後他們沿著山路往下跑,約摸過了一個時辰才繞到河邊,但河邊哪裏還有杜二郎的身影,那廝裝暈成功騙過了他們。
沒辦法,曹奎和兩個同僚隻能進了林子繼續追。
這林子也很大,三人找了半天才依稀發現有人經過的足跡,花了一天一夜走出去後才從一個路人嘴裏得到杜二郎的行蹤。
杜二郎進了一個莊子。
曹奎他們詢問時莊子裏的人紛紛表示看見杜二郎了,並且勸過他不要上山,但杜二郎並沒有聽,不顧其他人勸阻執意進山。
村民給曹奎三人指了路,他們才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看見了一個身影躺倒在路麵上。
杜二郎死了,睜著眼睛臉上一片死白,脖子上還有兩個小小的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