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剛說完,陳樹茂就替他說起了好話來,“誰都有可能殺了朱家這三口子,唯獨郭大哥不會。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了,誰見了不得誇他一句。而且他跟朱家無冤無仇的,不信的話大人你們問問朱春來和其他街坊。”

方才還跟陳樹茂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曹寡婦也站出來替郭東辯解,“大人,雖然陳樹茂這人是個潑皮,但這次倒是沒撒謊。郭東這人憨厚老實,平時街坊們找他買肉,有時候少那麽一個銅板他也不計較,總說有錢了再補。誰都知道他心腸是最好的。”

郭東是個屠戶,賣肉的時候從不來斤斤計較,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心腸卻特別好,以至於潘德出去問了一圈,還真就一個個打著包票說郭東不可能殺人。

查了一圈朱春來的鄰居,似乎沒人關注過朱文跟什麽人結怨,而朱春來一直沒有開門,從曹寡婦嘴裏他們才得知朱春來一大早就出門去了,多半又去堵魯坤了。

時間不多,沈君堯隻能再停留兩日,他並不放心薑甯留在這兒,隻能分秒必爭。

在他擰著俊眉思考往哪個方向查之際,陳樹茂想起一個人來。

“大人,巷口酒館隔壁有一個賣棗糕的,他家的兒子跟朱文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去問問他,或許能找到跟朱文結怨的人。”

本來也得去酒館核實陳樹茂案發當夜的行蹤,於是一行人又往巷口走了出去。

薑甯走在沈君堯身側,壓低聲音問他,“大人,朱文和秀珍的屍體都有死後被泄憤傷害的痕跡,我們要找的人不僅跟朱文不和,跟他娘秀珍估計也多少有些爭吵。”

沈君堯同意,他懷疑秀珍和馮婆子被殺是因為護著朱文得罪了凶手。

走到巷口,潘德帶著陳樹茂去跟酒館核實不在場證明,曹奎則陪著沈君堯和薑甯找上了一旁賣棗糕的婦人。

紅褐色的棗泥被一層一層鋪在蒸籠裏,上麵撒上香脆可口的芝麻和花生,蒸汽緩緩往外冒,帶著一絲甜香。

薑甯上前朝婦人問道,“老板,想問問您兒子跟朱文可是好友?”

婦人本來以為她是來買棗糕的正笑著迎上來,結果一聽是關於朱文的事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但礙於她那身飛魚服也隻能乖乖回話。

“算是吧,打小一塊長大的,不過這大半個月來倒是不見他們玩到一塊去了。”

婦人說完朝對麵的榕樹下叫喚了一聲,一個少年急急奔了過來。

“娘,啥事兒啊?”

“找你的,應該是想問些朱文的事,你好好回官爺們的話。”,說罷婦人指了指薑甯,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又去搗騰她的棗糕去了。

少年聽到朱文的名字皺了皺眉,臉色不善,“我叫杜恒,官爺們想問啥事?”

薑甯把眼神從晶瑩彈潤的棗糕上移到杜恒臉上,朝他打聽起朱文跟誰結冤的事來,沒想到杜恒撇了撇嘴道,“不清楚,我們都很久不聯係了,要真說得罪誰了,那我也算是一個吧。”

頭一回看見自己把自己扯進嫌疑犯名單中的,薑甯險些被杜恒這一句話噎著。

杜恒卻不管她詫異的神色,徑直述說了起來。

“朱文這人搶了我的心上人,我是真不知道他哪裏好,值得小柔棄我而去選了他。”

原來早在一個月前,杜恒因為一個叫郭小柔的青梅竹馬跟朱文鬧翻了。

杜恒,朱文,郭小柔三人都是住在同一條巷子裏,杜恒陪著郭小柔從孩提年代到了舞勺之年,兩人之間隔著一層窗戶紙。

郭小柔年紀比杜恒大一歲,她眼見著就要及笄了,杜恒生怕她嫁作他人婦,於是在自己十四歲生辰的時候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愛意。

懵懂時期的少年少女,心中有著對未來的悸動,兩人心照不宣牽上手成了一對。

朱文跟杜恒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感情好得很,但朱文素來是個荒唐的,杜恒爹娘不想他近墨者黑所以勸誡他少往來。

但年少之時總是有些叛逆,杜恒從來不聽。

一個月前他帶著郭小柔約上朱文,告訴了他兩人之間的事情。

當時朱文眼底有些不甘心,但看在杜恒是好友的麵上倒也給了祝福。

杜恒以為自己得到了好友的祝福又有了心愛的女子,應當是最幸福的人了,卻沒想到打擊來得又快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