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沒有直接將秋容拿下交到衛驍手裏,反倒是默認了她的請求,他讓衛驍先把刑官傳喚入內。
秋容急忙站起來默默退到了曹奎後麵去,薑甯看見她眼中閃過感激。
沈工作狂其實真的是個好官。
兩個刑官低著頭戰戰兢兢走進來,彎著腰朝沈君堯行禮,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沈君堯瞥了一眼,問他們當初處死婉貴人後停留在殿中處理屍體的有何人,有幾個,可有旁觀的人。
兩個刑官對視一眼,站在左邊稍高一些的刑官抬起頭來回道,“回指揮使的話,行刑之後留了兩個太監負責處理屍體。旁觀的人倒是沒有,不過有四個太監兩個宮女在殿內負責清點收繳婉貴人所得的錢銀之物。”
“處理錢銀的宮人在婉貴人死後到屍體搬走之前可有接觸過屍體?”
“沒有,那肯定是沒有的。宮裏的人最是講究,碰死人那是晦氣之事,靠近些都嫌髒,除了那兩個太監,沒人碰過屍體了。”
紀貴妃是看著刑官行刑的,當時並沒有察覺婉貴人有孕更枉談讓刑官切掉胞宮,如此一來嫌犯就鎖定在那兩個最後收斂屍體的太監身上了。
“出去把最後處理屍體的內侍叫進來。”
沈君堯雖然沒點名,但那兩個刑官都一副如獲大赦的模樣連連應是退了出去,很快又換了一個內侍小跑著進來。
薑甯伸長脖子朝殿外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再跟進來了才問他,“不是說兩個人收斂婉貴人的屍體嗎,怎麽就你一個?”
那內侍壓根沒等沈君堯開口,直接五體投地跪下,“指揮使饒命,小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我跟著那些清點秀芳殿銀錢的太監宮女一塊賺些零碎錢去了,是小丁子一個人處理的屍體!我還因為一顆金瓜子跟一個太監推搡了起來,他可以替我作證的。”
內侍說著還從懷中摸出了錢袋子裏,哆嗦著從裏頭掏出了一顆金瓜子和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鏤空金珠來。
“好你的狗奴才,這金珠是我家娘娘出生的時候太夫人特地命人打了戴在腳踝上的,原來是被你偷了去!”
秋容氣得衝上前去一把奪過那金珠,恨不得咬死那內侍,沈君堯擰眉重重咳了一聲才讓她意識到場麵不對,捏著金珠默默退了回去。
內侍也不敢發作,頭一直貼在地麵上回話,“當時也沒什什麽值錢東西了,我看這個雖然陳舊但好歹是金子,還挺精致的,就想拿了日後去孝敬哪位人物……”
“所以刑官吩咐了你和小丁子一同收斂屍體,你沒有,而且根本沒有碰過屍體?”
沈君堯語氣冷了下來,目光都像凝了霜,內侍雖然沒有抬頭但也能感受到頭頂傳來的冷冽感,頭磕得更厲害了。
“是小的貪心小的該死,指揮使饒命。”
懶得再跟他浪費時間,沈君堯讓衛驍把他拖出去再去傳喚小丁子。
那內侍聞言急忙搶著回道,“小丁子收斂了屍體之後隔天就死了,淹死在荷花池子裏了。”
薑甯看了一眼沈君堯,兩人眼裏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唯一碰過屍體的人死了,還恰巧就死在了收屍的第二天,要說沒有人在背後暗中操作,薑甯是絕對不信的。
內侍見沈君堯似乎還想了解情況覺得找到了將功補過的機會,當即詳細地把小丁子死亡的事情說了一遍,越說,薑甯越能感覺到陰謀的味道。
小丁子當時是一個人將婉貴人的屍體收拾起來搬到棺材裏的,本該一同操作的小印子折騰了半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婉貴人的屍體已經躺在棺材裏了,棺材蓋都蓋上了大半截,隻露出婉貴人的臉。
小印子看了一眼確定裏頭放的是婉貴人就二話不說跟小丁子把棺材徹底合上,兩人哼哧哼哧抬了棺材就出宮去埋,期間一眼都沒看過婉貴人的屍體。
等處理了屍體回來,小印子就急著去用柚子葉煮水擦身祛晦氣,小丁子則是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小印子擦過身也吃過飯了等了快小半個時辰才看見小丁子回來,臉上還帶著笑意,似乎遇上了好事,但小印子問了幾句小丁子啥也不說,就是揣著手回房去了。
婉貴人的屍體被埋後的第二天夜裏正好下起了暴雨,小丁子夜裏起床去上茅房,結果去了許久也不見回來。
小印子睡得正迷糊,外頭突然吵鬧了起來,管他們這群人的內侍突然闖進來說小丁子淹死在荷花池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