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君堯的氣勢壓迫下,竹青根本不敢硬攔,衛驍一揮手就有禁衛軍靠近花田直接開挖。
三個禁衛軍動作極快,不到兩刻鍾就把整片花田翻了個底朝天,在裏頭翻出了一個帶鎖的長方形黑色小木盒,形狀看起來倒有些像棺材。
“沈指揮使。”,衛驍看了一眼那盒子,心裏突然開始慌起來,總感覺裏頭的東西會讓他壓抑不住憤怒。
沈君堯看了一眼,直接將刀尖轉了過來,輕輕一挑,盒子上的鎖應聲落地。
衛驍秉著呼吸舉起盒子,當著眾人的麵小心翼翼打開,裏麵的東西暴露了出來。
一塊沾著黑褐色血跡的白布包著散發腐臭的東西放在盒子裏。
熟悉的味道出現,薑甯幾乎不用看就知道那白布包著的是腐肉。
她從腰間拽出一隻皮手套戴上後小心翼翼掀開,裏頭的肉已經爛得幹癟萎縮,從形狀和兩頭伸出來的幹縮條狀組織不難判斷,這就是婉貴人被切走的胞宮。
薑甯將白布打開之後發現底下還壓著一個布置的小人偶,人偶身上寫著生辰八字插了十來根銀針。
衛驍顫抖著手將布人取了出來,雙目淬火一般死死盯著盛貴人朝她吼了起來,“你還要抵賴什麽,這是婉婉的生辰八字,上麵的字跡是你的!”
竇婉婉和盛熙都是與衛驍一同長大的,衛驍對她的字跡還有印象,認出來的瞬間就已經怒不可遏了。
盛貴人沒想到沈君堯會如此蠻橫說挖就挖,哪怕對著宮妃都不帶半點猶豫,那胞宮和巫偶娃娃暴露的瞬間她已經沒有狡辯的機會了。
院裏已經站了不少偷偷摸摸看熱鬧的宮人,虞貴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看見那巫偶娃娃正驚訝地捂著嘴站在一旁,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厭惡。
盛貴人躲在陰影中所做的惡事就這樣被揭穿在陽光下,她聽著四處隱隱約約傳來的議論和嘀咕,再也維持不住那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了。
“你知道什麽,她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寵愛,她根本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難!沒入宮之前有你護著她,入宮之後聖人寵著她,她隻要一出現所有人的愛都分給了她,誰在乎過我!”
撕破了偽裝的盛貴人再也顧不得什麽禮義廉恥,衝上去拽過那娃娃直接往地上扔,歇斯底裏的模樣嚇得虞貴人連連後退生怕被誤傷。
“憑什麽啊,小時候明明是我介紹你與她認識的,你卻愛上了她,害我沒了婚約被迫進宮為妃。入宮之後我處處遭人欺負打壓,你成了左統領卻從未幫過我一回,除了幫她送東西給我連一句話都不曾與我多說,她竇婉婉憑什麽把別人的一切都奪走!”
憤怒,委屈,不甘,全數噴湧而出,盛貴人踩爛了一地的蘭花,發了瘋似的去搶衛驍的佩刀,最後被兩個禁衛軍死死架住無法動彈才停了下來。
衛驍看著昔日的朋友隻覺得無比陌生,他甚至覺得盛貴人無法理喻。
大概是他眼中的厭惡和憤怒太過奪目,盛貴人口不擇言說出了一個更叫人震驚的事情。
婉貴人的畫像是她故意展露在聖人麵前的。
“她事事順心,我偏不讓,我就是算準了時間聖人要過來敷衍我,故意將她畫出來掛上去的。果然,聖人也看中了她的臉,他從你手裏把竇婉婉奪走了,你和她就不配踩著我的不幸得到幸福!”
薑甯被她這一番話震驚得無以複加,她沒想到的是盛貴人心思居然偏激至此。
就因為自己進了宮過得不幸所以見不得別人獲得幸福,盤算了三年就為了徹底毀掉別人的一生,這樣的姐妹,誰敢要,誰不害怕?
盛貴人似乎覺得一切都說開了就更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她狠狠地朝地上的巫偶娃娃吐了一口口水,繼續瘋笑著吐露著讓人脊背發寒的真相。
“我把她弄進宮以為她會跟我一樣慘,誰知道命運就是偏愛她。聖人寵愛她不曾減少,除了紀貴妃外別的嬪妃對她都要禮讓三分,她過得一點都不苦甚至更舒心了,憑什麽!她居然還懷了身孕,她根本不配!我要她爛在地裏,徹底從我的眼前消失!”
衛驍仿佛聽見了什麽天方夜譚,眼睛瞪得血絲遍布,雙手指關節捏得哢哢響。
“我與婉婉不過是比你晚認識了半個月,我也不曾與你有過任何婚約,你被選入宮與婉婉何幹?是你爹為了家族利益權衡再三才把你送來的,婉婉何錯之有?她進了宮也不曾怪你,還處處護著你,聖人為何喜愛她,不就是因為她柔婉純善嗎,你簡直不可理喻!”
實話總是難聽的,衛驍一字一句就像鞭子一般抽在盛貴人臉上,打得她一張臉血色盡失。
遠處的紀貴妃收到了眼線的消息提著裙擺飛奔而來,那雙杏眼裏的火光似要將盛貴人活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