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自從去了倪奉家中就覺得倪奉有古怪,如今動機顯露,一切的推斷都合理了,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證據。
冬木身上的皮毛來自白唇鹿,白唇鹿也是最後見過冬木三人的“目擊者”,但白唇鹿卻不會說話,無法作證。
肖高肖遠以及倪利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脫衣凍死的,除了肖家兄弟二人頭上的淤痕,再也沒有其他能夠提供凶手犯案線索的東西。
薑甯摸著白唇鹿的皮毛不知道在想什麽,時均則提議到杉樹林附近去搜查看看,沈君堯認為可行……
夜幕籠罩了整個大地,食物送到了帳篷裏,薑甯吃飽之後捧著一小碗熱奶茶坐到了帳篷外的小木紮上。
沒有光汙染,安靜的夜空中銀河如瀑,繁星閃爍似碎鑽撒落一地,薑甯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沈君堯站了過來。
“穆哈讓你今夜去跟希雅睡一個帳篷。”
沈君堯撩開袍子在薑甯旁邊坐下,漆黑的鳳眸也看向星空,兩人安靜坐著,遠處的篝火已經燃至末尾了,火光漸漸弱了下去。
“大人,如果沒錢了,你會殺人換取錢財嗎?”
薑甯的話剛出口就覺得後悔了,沈君堯這樣的出身,恐怕很難想明白這個問題,回答肯定是不會,因為他壓根沒試過窮。
而沈君堯也確實如她所料,耿直地答道,“正常情況下不會。”
薑甯剛要歎氣,他卻突然接了下一句,“隻要我還有手有腳,即便做點苦力活還是能活下去,不至於淪落到殺人。但如果遭人無故打壓禍及家人又無權無力伸冤,那我可能會動手,但會盡量不走到玉石俱焚那一步。殺人總歸是犯法的,要抵命的,為了旁人用自己的命去換不值當,除非沒活路了。”
他這話說完,薑甯對他又多了一層認知。
沈指揮使這人是真的耿直板正,哪怕是自己殺人犯法了,也覺得承擔刑罰的結果才是正常的,絲毫沒想過替自己開脫。
他沒有裝出狂拽酷炫的模樣說自己不可能出現那種窮途末路的情況,也沒有展示出權貴子弟就可以逃脫律法製裁的驕傲,隻是平靜地闡述一個可能性。
薑甯轉頭認真地看向他,沈君堯不知道她什麽意思,低下頭回看,兩個人誰也沒有多說話,就這樣靜靜對視著。
篝火徹底熄滅了,兩人眼中的火光消失,清晰地映出對方的臉,周圍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靜得隻剩下他們自己的心跳。
沈君堯看著薑甯那張雙眼睛就好像陷進朦朧的漩渦中一般,稍微移開視線就直接落到了她粉嫩柔潤的嘴唇上,他忍不住喉結滾動了一下。
薑甯看著沈君堯移開視線,尋思著這人是不是不會看氣氛,都到這份上了還不親上來,等什麽?
沈君堯的頭往下低了一些,僵著脖子靠了過去,眼看著那張朱唇離自己越來越近,薑甯的呼吸都能噴在他下巴上了,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站起來。
“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要搜尋杉樹林。”
他話說完也不等薑甯反應,風一樣旋身就撩開簾子進帳篷,直接把縮在帳篷後麵偷看的曹奎和塗威嚇了個趔趄。
“大人,咳……裏頭太熱了,我們就是透透風,嘻嘻嘻,透透風。”
沈君堯麵無表情瞥了一眼曹奎和塗威,兩個熊一樣的男人往後縮了縮脖子互相拉扯著起身就往外走,時均在裏頭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
薑甯一頭黑線,極度懷疑沈指揮使是不是發現自己愛的還是公文,隻是不想被人發現所以才找了自己談戀愛,拿她當幌子而已,畢竟整個禦寧衛也就她一個適齡單身姑娘。
他怎麽做到的,就差那一厘米不到的距離,他居然起身走開?真尼瑪離譜。
薑甯很無語,沈君堯也很煩惱,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唐突了,居然鬼迷心竅就想親上去?
曹奎說的,姑娘要是真的想讓你親那在你靠近的時候她會閉上眼睛的,但是薑甯沒有,那就是她還沒準備好。
薑甯都還沒有準備好,他怎麽可以如此衝動。
不過幸好,幸好他觀察入微及時懸崖勒馬,不然就要破壞自己在薑甯心中的形象了。
遠處已經消失在薑甯視線中的曹奎忍不住惱了撓頭對塗威發出靈魂拷問,“老塗,你說咱家大人跑啥,他該不會突然想起還有公文沒批吧?”
塗威雙手一攤表示猜不透,真的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