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甯一言點破聶尋山的異常,質疑他阻礙驗屍是為了掩飾聶振年的真實死因,這下崔氏和聶江波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聶家因為運鏢生意家業頗大,家中這三個兒子裏當屬聶振年最出息讓聶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如今他出了意外,最有可能接管家業的就是聶尋山。

崔氏臉色一變衝向棺材推開那些與曹奎僵持的家仆,厲色吼了起來,“驗屍!這屍一定要驗,是我振年的夫人,我說要驗誰都沒資格攔!”

聶江波在一旁神色不明,他看了看自己的二弟妹又看了看自己的三弟,最後還是選擇了站到崔氏身邊。

“大哥,你?!”,聶尋山話才出口就是一滯,一臉無法接受。

聶江波臉上也有些尷尬,但他還是拍了拍崔氏的肩膀堅持驗屍,“巡山,你知道的,我是庶出的兒子,你娘在世的時候一直防著我不讓我碰家業讓我成了個閑人,這家產與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倒是你……”

一番話裏給薑甯幾人透露了一個信息,聶振年一死,這颶風鏢局就是他聶尋山的囊中之物了。

原本隻是支持驗屍的崔氏這下更加憤怒了,立刻命人去祠堂裏請祖宗牌位,“巡山,母親在的時候你就一直不滿振年握著鏢局的掌事權,你捫心一問振年待你如何,你對得住他嗎?”

家中剩餘的兩名長輩對聶尋山輪番發難質問,連牌位都要搬出來了,聶尋山再堅持下去反倒加重嫌疑,隻能恨恨退讓。

得到了驗屍的準許,薑甯立刻讓曹奎回去鎮府司替她把工具箱帶過來,曹奎風一樣就從聶府離開,半個時辰不到就回來了。

聶府還擺著挽聯,吊唁的客人還在上門,聶江波拽著聶尋山出去處理,崔氏則命人立刻把棺材搬到了最為敞亮的小偏廳去。

拚起桌子鋪上白布,借來銅盆點起辟味草藥,薑甯仔仔細細穿戴好防護,崔氏讓人將屍體搬到了桌子上才屏退了所有的家仆,等到聶家兄弟回來才在幾人的目光下開始動手。

聶振年是兩日前死亡的,屍體幾乎還保持著原樣沒有太大變化,薑甯懷疑吐血是內髒受損引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按壓檢查屍體的胸腹。

不出所料,在她的手指按上胸腔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了骨折的情況。

“聶振年案發前胸腹部位可有受過外傷?”,薑甯一邊向崔氏三人提問,一邊去脫屍體的壽衣。

崔氏皺著眉頭細細回憶了一番隻是搖頭,“不曾。振年早些年因為鏢局的事務勞心勞力得了心痛症,偶爾會絞痛,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特別注重保護胸腹,幾乎沒受過傷。”

屍體的壽衣完全被脫去,薑甯一眼就看到了左側胸部位置上有一個團狀的紫黑色淤痕。

“怎麽會有淤青?!”,崔氏驚呼,似有不解,“那日下人給他換的壽衣可不曾提過有淤痕。”

聶江波轉頭就想去找下人問話,薑甯出聲製止了他,“淤痕不會在受傷當時就顯露出來,給聶振年換壽衣的時候傷痕還沒來得及浮現罷了,這也說明這個傷很貼近他的死亡時間,血液停止流動,淤青浮現的速度也比在活人身上要緩慢。”

薑甯每解釋一句崔氏的表情就寒一寸,聶尋山壓根不去看崔氏,隻是一直盯著聶振年的屍體目不轉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現在明顯看出聶振年身亡當日是受了外傷的,光是觸摸按壓就已經能看出他傷得不輕,起碼好幾根肋骨都骨折了,他吐血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內髒出血。”

薑甯解釋過後再次看向崔氏,一字一頓問道,“我要剖開他的胸腹查看內髒,你可同意?”

“同意!”

“不同意!”

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同時響起,同意的是崔氏,不同意的是聶尋山。

聶尋山看著眼裏堆滿厲色的崔氏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二嫂,屍體剖開了可怎麽是好,二哥人都去了,還不讓他安穩點走嗎?”

“剖!”,崔氏狠狠瞪了一眼聶尋山隨後斬釘截鐵看向薑甯,“薑仵作,剖屍。我一定要知道振年到底是誰殺的。”

曹奎意味深長看了一眼聶尋山,聶尋山喃喃開了開口最後還是閉上了嘴,薑甯果斷地從工具箱裏拿出薄刃小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