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奎屁顛屁顛就趕回家去看媳婦孩子,墨遲把薑甯送回了鎮府司,她這一夜下來心裏更不踏實了。

一開始,隱瞞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隻是為了活下去,一年多來她謹慎小心掩飾著自己的不同,如今真的要為了聶振年的死冒險嗎?

薑甯在**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她也沒能做好決斷來。

墨遲是個盡職的暗衛,一大早就已經在外頭等著了,薑甯吃了早飯頂著兩個黑眼圈準備和曹奎一同前往邵府。

她人才剛走到馬車前就被曹奎突然橫出來的一隻手給嚇了一跳。

“我就說史進這名字有些耳熟,你快看!”,曹奎一隻手捏著冊子懟到薑甯麵前,語氣十分驚訝又帶了些了然。

薑甯平複了一下小心髒才接過那冊子,眼睛掃了兩行就看到了史進的名字。

除了史進的名字,上麵還記錄了他是邵府的仆人。

“這是當初太子卷入弑臣風波時我去調查的慶京裏的全知教教徒名冊,幾乎囊括了所有的全知教教徒以及身份背景,史進是全知教教徒。”

曹奎的話瞬間就讓薑甯和墨遲都警惕了起來。

平陽王已經因為馮超的揭發被聖人下令捉拿歸京審判了,但朝中似乎有意隱瞞這個消息所以沒有宣揚開來,難不成是平陽王還沒察覺到?

但薑甯很快就把這個可能性排除掉了。

以平陽王的手段,即便在慶京內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也會在後麵幾日收到情報,為了隱藏蹤跡這些人也不會蠢到在平陽王已經東窗事發之後再想著去動邵蘇。

邵蘇隻是個商戶,即便他是長公主暗樁的消息已經走漏,平陽王如今逃命才是正事,多半不會選這個時候再惹事。

薑甯更傾向於這個史進是出於其他原因陷害邵蘇,恐怕邵邑才是那個讓他動手的原因。

馬車一路飛馳趕往邵府,門外站著的真是昨日在府衙接回邵蘇的那個丫鬟,一見著薑甯幾人就提著裙擺快步走了過來。

“薑姑娘,公子等候多時了。”

邵府當真是富貴潑天,亭台樓閣錯落有致,薑甯沿著連廊穿過了好幾個景色各異的院子才進了一座古樸的院子。

院中種了好些奇花異草,玉白石頭製成的桌椅點綴在一片假山當中,邵蘇換了身墨綠長袍正從石階小徑中從容而來。

大家都明白今日是為何事而來,邵蘇也不跟他們客氣,上了茶點就命人去請邵邑,邵邑跨進院內看見薑甯三人的時候臉色微微閃過驚訝。

“弟弟,這位姑娘……我要是沒認錯,似乎是禦寧衛的薑仵作吧?”,邵邑拱手朝薑甯打招呼,態度恭敬語氣溫和,一身白衣很有溫潤公子之姿。

薑甯點頭回禮表明自己身份,開門見山拋出今日約談的目的。

“邵邑公子,聽聞你花了銀錢去府衙打點,讓知府大人馬上逼供史進,不必顧慮他的性命?”

邵邑臉色微變但還是彎著嘴角溫和笑著,“是有此事。隻是當時心急,生怕弟弟在牢中蒙冤受苦,所以才出此下策。”

曹奎壓根不買他的帳,輕哼一聲在安靜的環境中十分明顯,原本還掛著笑容的邵邑在這一瞬間,臉色幾度變換,最後硬生生咧了咧嘴角尷尬一笑。

薑甯便直接低聲向邵蘇耳語了幾句,邵蘇聽完後輕描淡寫命丫鬟去找管事,並讓管事把采買領取物資的賬冊帶上。

從鎮府司過來的路上,薑甯尋思著既然弄傷聶振年的人和想要陷害邵蘇的人似乎不是同一個人,那史進與這個陷害之人必定是要提前做好準備的。

她聽過邵蘇和聶家的供詞,雙方都提到過當時是史進被抓之後當著眾人的麵一口咬定是邵蘇下的命令,他說邵蘇命他在給聶振年的那碗花生雞蛋羹裏放了砒霜,這砒霜就成了一個追查的線頭。

要麽砒霜是史進提前與陷害者協商好去購買的,要麽就是從府裏領用的。

而府裏的一切東西領取都是有記錄的,史進作為一個廚子按理說是不會去領砒霜的,那就得看誰近日來領用過砒霜並且與邵邑多少沾點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