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得沸沸揚揚的神罰案飛快就查了個水落石出,最後以陳文軒自縊身亡結了案,聽說刑部尚書不知道怎麽回事氣得砸了一個白玉瓷碗。
案子轟動,沈君堯親自入宮述職,長公主因為涉事所以也上了朝。
薑甯總算獲得了夢寐以求的休假,躲在自己的小房間快快樂樂躺屍。
沈知意昨天真就乖乖等在了鎮府司,薑甯是個講信用的,回來之後把案子給她繪聲繪色講了一遍,這位大小姐就又借機宿在了她房中占了半個床位。
沈君堯不在,沈知意是個閑不住的,難得薑甯休息,她屁顛屁顛就要帶薑甯去逛街。
薑甯從穿過來至今都沒有真正逛過慶京,原主幾乎足不出戶,等她奪得身體又天天搬磚,現在沈知意說帶她去逛街,她立刻就答應了。
兩個人歡歡喜喜走上街頭,這兒看看,那兒瞧瞧,逛了幾家鋪子才找了個茶館坐下來歇歇腳。
小二很有眼力見,一看沈知意的穿著就知道她出身不凡,咧著一口大白牙把兩人迎進了二樓雅座。
這家茶館規模不大但勝在位置得天獨厚,就他一家占了水道拐彎處,從二樓往下環顧,入目皆是寬闊的江麵,叫人眼前一亮。
薑甯憑欄遠眺,發現水道邊上有幾個漁民模樣的人在駕船撒網。
烈日當頭,他們賣力將網扯開拋下江麵,隨後劃著船互相合作,三兩下就將網張開,沿著江流慢慢拖拽收攏。
數次反複,倒也收獲頗豐。
沈知意隨著她的目光也發現了漁民,她指著西麵道,“每年五月為了防洪,沛澤水壩會分次開閘泄水。水壩裏的魚養了大半年肥美異常,隨著水流衝入各條支流,這條綿江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這時候就有不少漁民來撒網捕撈,往往能賣上不錯的價錢。”
言語間漁民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收網,這一網似乎也不錯,幾人硬是扯了半一香的時間才提了起來。
除了魚兒,網兜裏竟撈上來兩個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了什麽。
這下薑甯和沈知意的注意力是徹底被吸引過去了,目不轉睛盯著那麻袋,期待著漁民解開。
離得遠,漁民的表情看不清楚,隻看見其中兩人用力拉起麻袋,拉扯間麻袋突然破了個大洞,有什麽東西從洞裏掉落出來,幾個漁民竟是連連尖叫起來,一個不慎麻袋重新滑入了水中。
“你看清是什麽了嗎?”。
薑甯轉頭看向沈知意,沈知意也是搖頭,這下兩人是徹底沒心思吃茶了,匆匆叫來小二留著位置就往河道去。
方才的大叫稀稀落落引來不少人,河堤邊上全是看熱鬧的人群,然而那幾個漁民並沒有再撈起袋子,反而是飛一般劃著小舢板往河邊回,眨眼間就靠了岸。
“袋子裏裝了什麽啊,怎麽不撈起來?”,一旁有人按捺不住好奇率先開口詢問。
其中一個漁民臉色鐵青哆嗦著喊道,“快去報官,死人了!”
人群像清水落入滾油,立刻沸騰了起來。
薑甯本還是一副吃瓜的閑適模樣,聞言臉色一變,拉著沈知意擠進人群,從腰帶裏摸出禦寧衛的腰牌亮了出來。
“禦寧衛辦事,全部退開!”
她今日穿了便裝本以為老百姓們不會買賬,沒想到這腰牌加上禦寧衛三個字,人群立刻鳥獸狀散開,給她們和漁民騰出了一個巨大的空地來。
開口的那個漁民頭一回覺得禦寧衛三個字如此悅耳,從舢板上跳下來立刻就朝薑甯求救起來。
“大人,有人往河裏沉屍!方才我們撈起了兩個麻袋,裏頭一個袋子裏露出來一隻人手!”
河道沉屍?
也顧不得這普通殺人案屬不屬禦寧衛範圍,府衙還沒有來人,薑甯隻能先讓漁民返回把那兩個麻袋重新撈起來。
幾個漁民哪裏肯,一個個嚇得麵如菜色,薑甯學著沈君堯的語氣一通威逼才說動了漁民,她讓沈知意回去鎮府司叫人,自己則是走到樹底下等著那兩個袋子重新撈起來。
江麵波光粼粼,堤岸上樹影婆娑,眾人翹首等待,那幾個漁民又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才重新撈起了兩個麻袋靠岸。
沉甸甸兩個袋子由一根繩子從袋口處緊緊捆紮在一起,濕漉漉砸在地上竟有硬物落地的聲音。
其中一個袋子破開的洞口裏,一隻爛得幾乎見骨的手掌骨伸了出來,水沿著幹癟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噠噠噠”的聲音聽得人頭腦發麻。
一群人聚精會神盯著那隻手,袋子裏突然一陣一陣都動起來。
“屍變啊!”
隨著不知何人的一聲大叫,圍觀的人群全都尖叫起來,捂眼睛的,奔跑的,各式各樣,唯有薑甯捏緊手裏的腰牌,屏息以待。
“啪嗒”,一尾肥魚從破掉的洞口裏跳了出來,袋子裏的動靜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