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詭案,由禦寧衛接管,帶走。”

那幾個老百姓全然不知自己幫了沈指揮使一個大忙,曹奎聞言立刻指揮人上去把麻袋抬走。

沈知意想了想把薑甯推到沈君堯跟前,“哥,我騎馬帶薑甯回去吧。”

沈君堯居然隻是猶豫了三秒鍾就點頭同意了。

薑甯也不推脫,雖然傷的是肩膀,但是有便宜不占的是傻子。

屍體運回鎮府司之後就送到了驗屍房,薑甯的肩膀疼痛減緩了一些立刻就開始驗屍。

兩個袋子,兩具肢解的屍體,還要先除掉僅存的腐肉,薑甯要花費不少時間。

驗屍房裏隻有薑甯聚精會神在擺弄屍骨,沈知意不敢打擾她,乖乖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等著。

曹奎已經完成了手上貪墨的案子一並加入了詭案小組,沈君堯讓他外出去找今日捕撈的漁民問話了。

屍體上覆眼堵口的習俗甚少聽聞,時均單獨領了幾個人去翻查有相關民俗的地點。

時間慢慢流逝,光線漸漸暗了下去,沈知意點亮第一根蠟燭的時候薑甯終於從驗屍桌邊站直了身子。

“如果早一些發現還好,現在隻剩枯骨能提供的線索確實不多。”

兩副屍骨已經整整齊齊按人體結構排列在桌上,從袋子裏撿出來的衣物碎片疊在一旁,石塊也堆在了屍體腿骨邊上,還有一把已經鏽了的砍刀被薑甯放在最顯眼的顱骨旁邊。

“第一個袋子裏的死者甲,骨盆情況判斷為男性,年齡四十左右,頭顱四肢全部被砍斷,骨頭銜接處破損較多有些甚至沒有砍在關節位置,證明凶手並不熟悉人體構造,隻是胡亂下刀分割,隻求將死者肢解。”

薑甯說完將顱骨翻起來,口腔的部分朝著沈君堯,“死者有一顆用銀子補的牙,舌骨有骨折痕跡推斷死者是被勒死的。我在死者的口腔裏也找到了一根紅繩和零星幾根快腐爛的枯枝,估計也是塞了嘴的,但是被水流衝散掉落了。還有一點,死者左手尾指缺失。”

沈君堯靠近看了一眼尾指,傷口很整齊,像是被整根切斷的。

“這似乎也是肢解導致的?”

“不是。雖然這個缺指的骨頭很平整確實是被砍下的,但是從骨垢和愈合程度來看至少是死者生前一年多造成的了,與本案無關。”

銀牙,四十歲左右,缺失一指,也不知道這些零碎線索夠不夠確定死者甲的身份,沈君堯一一記下才示意薑甯繼續。

“第二個袋子裏的死者乙,骨盆情況判斷是三十五到三十七歲的男子,同樣四肢頭顱全部被暴力分解。膝蓋骨和腳踝關節的磨損相當嚴重,以他這個年紀要造成這樣的磨損,恐怕每日都在幹幹活。”

沈知意指了指袋子裏掏出來的那些石頭道,“會不會死者就是負責搬運這些石頭的人?”

薑甯點點頭,“有可能。而且這個死者乙與死者甲死法並不相同,甲初步判定是被勒死的,可這個死者乙,從僅有的骨骼來判斷,很大幾率是被砍中胸口致死的。”

“砍死?”

沈知意臉上的疑惑落在薑甯眼中,她耐心地端起燭台靠近屍體的肋骨,將上麵的傷痕指了出來。

“這三根肋骨都是在左胸的位置上,均已斷裂,而上方的左側鎖骨有一道劃痕,與砍刀的刀口相符。推測是凶手舉起砍刀用力劈向死者心髒位置,砍刀的刀尖劃過鎖骨直接砍穿肋骨對心髒造成了損傷,死者死亡。”

死者乙的特征太少,比甲更難確定身份,恐怕隻能先找到死者甲再通過關係網摸出死者乙的身份了。

除去屍骸本身,袋子裏還有石頭和砍刀。

然而砍刀十分普通,是家家戶戶都能從打鐵鋪裏買到的類型,薑甯比對了刀口和骨頭上的砍痕,可以確定凶手就是用這把砍刀殺死已並且肢解兩名死者的。

至於石頭倒是特殊一些,黑灰色斑點交雜的碎石塊。

沈君堯認得,這是花崗石。

他抓起一塊在燭火下反複查看,覺得很是奇怪,“花崗石常用於堆砌城牆或做石窟,塊頭都很大,多是切割好了再送入慶京。而這袋子裏的都是碎石,凶手為何要大費周折將整塊的花崗石打碎再裝入袋中沉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