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的毛氈再次被掀開,一個女子從裏探出頭來,手裏提了一個木桶,綠色眼眸裏**漾著一股笑意。
“紮哈爾,順便裝桶水吧。”
女人自然地把水桶遞了出去,男人轉身就把水瓢放進桶中然後才結果水桶。
兩人眼神裏流露著纏綿愛意,絲毫沒有留意到自遠處走來的四個人。
“左努,你們是怎麽找到人的?當初十年前老契爾巴王找了那麽久都沒找著人,才半個月就讓你們找著了?”,薑甯看向遠處離開的男人,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有沒有找錯人。
左努的大慶語說得極為流利,他是克爾羋和聖人傳遞消息的心腹,兩種語言切換十分自然。
“當初說私奔逃跑了的是荀娜公主,所有人找的都是巴迪紮哈和荀娜公主自然是找不著,如今說找的是阿娜爾,那當然能找到了。”
巴迪紮哈很聰明,世人皆以為死去的是阿娜爾,所以追捕的對象必定是他,於是他就把自己容貌毀了。
這也就導致了當年老契爾巴王遍尋無果。
而契爾巴人也有自己的情報網絡,雖然時隔多年,但是昭妃當初是和親大慶的,她的容貌以及隨嫁的侍女都是有畫冊留存的。
有了畫像,即便十年過去阿娜爾的容貌有所改變,依然還是有跡可循的。
十年前出現的年輕男女,身高容貌也有記錄,稍微花些時間暗中搜查自然有所收獲。
人找到了,如今是時候詢問當時的真相了。
四人走近帳篷,左努用契爾巴語打了聲招呼,阿娜爾掀簾而出,突然愣住。
三個大慶人,飛魚服,不速之客。
阿娜爾突然警惕地往後退了一下,左努有用契爾巴語跟她說了幾句,她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就要往內撤,左努快她一步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擰把她按倒在地。
阿娜爾發出一聲悶哼,時均正欲上前配合左努把她拉起來,帳篷裏旋風一般衝出兩個年紀不同的男孩。
一人手裏握著砍刀,一人手裏提著撥火鉗,瞪大了眼睛衝著左努和時均都要衝過來。
武器看著嚇人,但總歸是孩子根本不是成年男子對手,沈君堯拔刀出鞘嚇得阿娜爾尖叫出聲。
但沈君堯沒有傷人,隻是用刀背劈了兩個孩子的手,等武器脫手立刻收到入鞘,一手一個跟拎雞仔一樣把人提了起來。
“阿娜爾,昭妃的屍體被發現了。”
平靜無波的一句話卻像一把重錘,阿娜爾瞬間止住了喊叫。
這個稱呼,十年了,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左努一開始隻是用契爾巴語跟她打招呼並介紹了薑甯三人,誰知道她似乎早有預感突然想跑,這下連虛與委蛇的客套都省了。
阿娜爾被他們押著坐到了銅爐旁邊,兩個男孩也被沈君堯拎了過來,三人剛抱成一團立刻又有一道小身影衝了過來。
還有一個小女孩。
“我們並不打算傷害孩子,但昭妃的事情總該有個結果,我們就是來要原因的。”,沈君堯眼神掃過三個孩子,最後穩穩落在阿娜爾身上。
阿娜爾眼神變暗把孩子護在懷裏,許久都不曾開口,隻是不時地把瞟向掛著毛氈的門口,似乎在等什麽人。
沈君堯直接打破她企圖突襲逃跑的美夢,冷冷道,“巴迪紮哈少了一隻手,我不出刀也能要他性命,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俊美的容貌,嘴裏的話卻比寒冬的風都讓人顫抖,阿娜爾想不明白,十年了,怎麽還會被找到。
“不要企圖撒謊,錦珠還活著,就算契爾巴人認不出你,錦珠也不會認錯。”
沈君堯的每一句話都像鈍刀,沒有一擊致命,而是緩慢地捅進阿娜爾的心窩,叫她從腳底生出一股無力和恐懼來。
這三個禦寧衛顯然有備而來,躲不過了。
阿娜爾緊緊咬住嘴唇,眼看著馬上就要被突破心理防線,毛氈卻突然被用力掀開。
寒光閃過,一柄長刀橫空而來直衝坐在門口的沈君堯後背。
阿娜爾眼裏閃過一絲亮光,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三個孩子不約而同也看向來人。
沈君堯壓根沒有回頭,一個側身翻轉腳尖踢上刀刃。
“鏘”一聲,持刀之人泄力偏向一側,空****的左邊袖子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不過是眨眼之間,沈君堯的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明晃晃停在了男人脖子前一厘之處。
“我說了,別做無謂額掙紮。”
巴迪紮哈怒氣橫生還想再戰,沈君堯的刀碰上他的脖子,一道血痕很快露了出來。
“這怪不得我們,都是你們這些掌權者的錯!”,阿娜爾聲嘶力竭喊了出來,放開孩子撲上來護住巴迪紮哈,眼裏湧起翻滾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