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忠犬弑主(上)
在姚老師的幫忙下,我們找到了與十三年前那宗案子有關,且還未遇害那五人的資料,但這些資料與案件記錄上的一樣,電話喵喵早就打過遍,全都換了號碼。看來隻能碰碰運氣,直接到他們留下的地址找人了。不過這些資料也不是完全沒有在,因為我在李亮喻的資料中發現,他的父親是市政府高官、人大代表李誌德,這是案件記錄上沒有提及的。十三年前,也許就是他在阻撓調查。
我們首先要找的是杜禮賢,然而我們找到的卻隻是一棟似乎空置了很多年的豪宅。門鈴幾乎被蓁蓁砸碎了,但大門卻依舊緊閉。無奈之下,隻好到隔壁詢問。
“你們要找姓杜先生一家?”我們按響隔壁的門鈴,給我們開門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歐巴桑,從衣著判斷應該是個傭人,她讓我們稱呼她為劉姐。
“是啊,我們正在調查一宗舊案子,希望能向杜禮賢先生詢問些事情。”我以禮貌語氣說。
“唉,賢仔他也怪可憐的。”劉姐搖頭歎息。
“為何這麽說呢?”
“賢仔小時候很乖巧,很會討人歡心……”不知道是否心有感觸,劉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正站在門口,滔滔不絕地向我們講述杜禮賢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我跟老爺打工快三十年了,跟杜先生夫婦也做了十多年鄰居,他們兩夫婦對我都很好,一點有錢人的架子也沒有,完全沒有把我當成下人看待。賢仔出生時,我還特意向老爺請假去他們家幫忙。老爺和他們的關係也很不錯,我過去幫忙了個把月,老爺還是照常發工資給我,害得他們很不好意思。
賢仔幾乎是在我眼皮下長大的,因為杜先生夫婦做的是大生意,每天都很忙,而賢仔又很喜歡跟我玩,所以經常會過來找我。老爺的兒孫都沒跟他一起住,所以也很歡迎賢仔來玩。
賢仔從小就學鋼琴,老爺還特意買了座鋼琴回來,就為了讓賢仔來玩時彈給他聽。這樣的日子一直到賢仔十五歲那年就結束了。
那年夏天,賢仔到市少年宮練習鋼琴,聽他說還會參加表演,老爺知道後好幾晚也沒睡好,說一定要去看。可是,突然有一晚,賢仔進醫院了,說是雙手給鋼琴的蓋子夾到,手指骨全碎了,還一直發高燒,治了一個多星期才把燒退下來。可是,他的雙手就這樣廢了,別說彈鋼琴,連一張紙也拿不起。
為了治賢仔的雙手,杜先生夫婦不惜放下所有生意,全家移民到美國,希望那裏的醫生能把他的雙手治好。他們一家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十多年了,不知道賢仔現在長成什麽樣,他的手好了沒有……
跟劉姐在門口聊個近一個小時,所得到的情報就隻有杜禮賢已於十三年前移民國外,至今也沒有回來過。也就是說,基本上可以把他排除於本案之外。不過我還是討了張他的相片,相片中的他雖然隻有十四、五歲,但長得也挺俊朗的,要不是雙手受創,現在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
從杜禮賢方麵沒能得到線索,隻好把目標轉移到另外四人身上,現在惟一能找到的恐怖隻有李亮喻。他父親是政府高官,我給老大打了個電話,老大沒花多少時間就打聽到他目前的住址了。
與劉姐道別時,已經是下午五時許,為了節省時間,我決定與蓁蓁分頭行動,雖然這樣不符合規定,但也是無奈之舉。我讓她去找可能早已搬走的蘇氏姐妹,而我則按照老大給的地址去找李亮喻。
李家的別墅位於旺中帶靜的別墅區,挺有氣派的,不見得比杜家豪宅遜色,看來這些年來他父親撈了不少油水。我到達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但天色還沒黑下來。按下門鈴,馬上就聽見有犬吠聲,而且不隻一條,應該有四、五條那麽多,吠聲也很洪亮,應該是名種犬。
門鈴是那種帶對講功能的高檔貨,按響後沒多久就有人聲傳出,是一把很沒禮貌的男性聲音:“喂,是誰?”
“我叫慕申羽,是刑偵局的探員。請問李亮喻先生在家嗎?我想詢問他一些事情。”對方不禮貌,我隻能安慰自己,是他沒家教,但我可不能對他惡言相向,除非他有把柄讓我握著。
“靠,老子這幾天又沒有殺人放火,找我問個鳥啊!”幸好沒和蓁蓁一起來,不然她一定會把鋼門給踹了,衝進去把這個鳥人海扁一頓。
“我想問的,是十三年前餘纖淩自殺的事情,與該案有關的十個人當中已經有四人被殺害……”不直接刺中對方要害,我恐怕連門口也進不了。
對方沉默了很久,我還以為自己失算了,然而他的聲音突然又再傳出:“進來吧!”電動鋼門自動打開,圍牆上八顆大燈亦隨即亮起,照亮了寬敞的庭園。庭園內樹木花草假山水池一應俱全,還是真不是一般的豪華,這姓李的也太張揚了。
剛走進庭園,我就遇到麻煩了,五條體型較大的看門犬一看見我就立即衝過來把我包圍,吠個不停,而且準備好隨時向我撲過來。要是對付普通的看門犬,隻要表現出一點攻擊性,譬如拾塊板磚砸過去之類的,通常能把它們嚇跑。可是,現在把我包圍的可不是這樣的小嘍羅,而是五條剽悍的純種德國牧羊犬。
正當我閉上眼睛,腦海裏想著老大會不會幫忙給我弄個烈士稱號時,一聲怒喝傳入耳際。睜開眼睛時,牧羊犬們已經搖著尾聲散開。五層高的別墅樓門前站著一個賤肉叢生的年輕人,他個頭不高,大概就一米六多一點,體重嘛,保守估計在九十公斤以上。雖然他除了自己之外,全身都是名牌,但他這樣的身形實在是穿什麽也不好看。這讓我想起一句俗話“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還站著幹嘛,老子可忙著!”年輕人的聲音與門鈴中傳出的一樣,他應該就是我要找的人。他說完就轉身走進別墅,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會抖動一下,感覺就像頭人熊似的。
走進別墅大廳時,李亮喻正翹著二郎腳“陷”在沙發裏,是真正的陷進去,要是天天讓他這樣坐著,這張名貴的真皮沙發也許熬不了幾個月就會一命嗚呼。他叼著根雪茄,往對麵的沙發指了指,示意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