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遠走他鄉(上)

把可疑的跛腳歐巴桑抓回警局審問,發現他竟然是其中一名死者吳浩的父親吳宇。當我們詢問他為何整天在理南學院走動,以及與誰在樹林裏爭執時,他竟然向我們講述他的往事——

遇到一位名叫葉真的高人之前,我家裏老是出事,不但倒黴的事情接踵而來,而且我們還經常生病。更要命的是,我們的病都是莫名其妙的,怎麽打針吃藥都治不好,但過了幾天卻會不治而愈。尤其是我們的兒子小浩,他老是發燒,經常是接連打幾天點滴都沒有效果,但再過幾天又會無緣無故地退燒。

我們兩夫妻倒是還能熬得住,可是小浩當時還小,那能受得了呢?我們都很害怕這個得來不易的兒子會夭折,所以想盡所有辦法也要把他保住。附近有什麽兒科專家教授,反正能叫上名的,我們都帶他去看過遍了,但大部分醫生都說他隻是身體孱弱了一些,並沒有什麽大問題。

阿采自己也是個護士,雖然沒有醫生懂得那麽多,但多少也知道一二。她也有跟我說過,小浩的身體不像出了問題,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老是會發燒。聽她這麽說,我就懷疑我們一家是不是中邪了。其實,我們一家三口的情況都很相似,我跟阿采經常會遇到一些倒黴的事情,偶爾還會有些莫名其妙的病痛,而小浩則經常無緣無故地發燒。

我想我們家可能是撞到些不幹淨的東西,於是就到處找跳大神之類的靈媒幫忙。為了這事,我們花了不少冤枉錢,可是問題始終都沒有得到解決,家裏還是經常出事,小浩還是隔三差五就會發燒。

有一次,小浩發燒燒得特別厲害,都快四十度了,跑了四、五間醫院,打了一個星期點滴也沒能退燒,我想這次他肯定是熬不過去了。阿采也好不到那裏,無緣無故地從樓梯上摔下來,把骨頭給摔斷了。而我也是經常犯頭痛,每次發作都是痛得想死,打針吃藥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當時覺得,這世上最讓痛苦的就是不知道因由的病痛,而最讓人心煩意亂的就是家人生病。當這兩種事情同時發生,而且還持續了好些日子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種最殘酷的折磨。

就在我為此感到萬念俱灰的時候,有一位風塵仆仆的老人突然來到我家門前。我本以為他隻不過是個討飯的,就隨便塞他幾塊錢打發他走。可是,他並沒有接過我的錢,反而跟我說:“我是來幫你的,你近幾年是否厄運連連?”

我當時很奇怪,我又不認識他,他為什麽會說來幫我呢?而且他怎麽還知道我家裏經常出事?如果是在之前,我肯定會想他一定是個騙子,從別人口中知道我家的情況後,就想來找我騙錢。不過,當時小浩的高燒一直沒能退下來,都已經快要不行了,我們幾乎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所以什麽也沒想就請了他進屋。還好,我當時沒有把他趕走,要不然小浩的性命肯定不能保下來了。

我把他請進屋後,我就跟他說明了我們家的情況,還告訴他小浩快要不行了。

“你們夫婦作孽太深,禍及兒女了……”他掐了一會指頭後告訴我,我們一家之所以會老是出事,是因為我們這幾年經常為別人做人流,作孽太深以致受孽債所困。

他跟我說,凡為善而人知之,則為陽善。為善而人不知,則為陰德。陽善享世名,陰德天報之。墮胎是極損陰德的的事情,不管是胎兒的父母,還是施行手術的醫者,都會大損陰德。損陰德雖然不像損陽善那樣立竿見影,但上天自會降下報應,隻是早晚的差別而已。

胎兒降生本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倘若因為人為阻礙而未能降臨人世就會產生怨氣,稱之為“嬰怨”。嬰怨不但會困擾胎兒的父母,還會滋擾施行手術的醫者。一般而言,若怨氣不重,不論是父母或醫者都會得到“日感輕疾、夜做噩夢”的報應。嬰怨雖然不會自行消退,但隻要多為善舉彌補陰德,自會不治而愈。可是,你們這幾年來每天都在為別人施行手術,每天都在自損陰德,以致嬰怨積累,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當然會招來厄運連連,百疾纏身也不足為奇,沒損性命已經是萬幸了。

聽他這麽說,我魂兒都被嚇得飛出來了,連忙問他有什麽方法能化解。他說嬰怨太深無法化解,隻能用以暴易暴、以邪鎮邪的方式鎮壓。他給我畫了一道靈符,說是能鎮壓嬰怨。不過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隻能鎮壓一個月,之後就得更換一道新的靈符。要把怨氣長久地鎮壓住,必需尋找一把殺孽深重,並且附有大凶之魂的上古神器,以神器的霸氣強行把嬰怨壓下去,使其不能再騷擾我們一家。

他讓我把那些流出來的死胎全部燒成灰,裝到一個用來裝先人骸骨的寶塔裏。這些死胎其實是可以賣錢,而且價錢也不低,不過為了小浩,我當然不會在意這點錢。把死胎燒掉裝好後,他就念經作法,往寶塔裏裝了一些人形的紙符,說是用來代替之前被我賣掉的死胎。之後就用靈符把寶塔的蓋子封好了。

他把寶塔封好後,我馬上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直困擾我的頭痛突然減輕了不少。不過,小浩的高燒還沒能退下來,於是我就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麽做漏了?他叫我先別緊張,凡事都有一個過程,說著就從包袱裏取出幾根白色的植物根莖,點燃後就走到小浩床前。我問他那是什麽,他說是燈芯草。

我本以為他隻是像那些神婆那樣,隻是拿這幾根燈芯草在小浩身上繞兩圈,但他竟然拿這幾根冒著火的燈芯草,逐根往小浩臉上不同的位置點上去!

小浩被灼得嚎啕大哭,我和阿采也嚇了一大跳。不過,小浩哭了一會兒後就安靜下來了,麵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一些。我摸了下他的額頭,雖然還在發燒,但明顯沒有之前那麽燙,大概過了個把小時之後,燒就全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