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二百一十四 再見故人

牛二柱心裏納悶兒,都說眼睛是心頭之火,雙目失明,就等於沒了心氣,不但看不見,心裏更是慌亂無比,如果身邊有敵人,那就隻能幹等死。( 800)如今黃皮子身邊共有馬鳳儀和大少兩個死對頭,個個兒身手不凡,憋著一股勁兒要把他置於死地,按理說,早就應該頂不住了,可你看他閃轉騰挪,恰到好處,大少倆人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愣是放不到他,這事兒可太匪夷所思了,莫非這玩意兒會讀心術?知道倆人的心思,或者數馬王爺的,有第三隻眼睛?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雖然手中不曾放鬆,可人的氣力有限,剛開始虎虎生風,刀光如林,等這股子猛勁兒過去,都有點兒頂不住了,大少氣喘籲籲,偷眼一看馬鳳儀,到底是功夫底子不一樣,五姑娘現在氣不盈出,麵不更色,倒顯得比牛二柱輕鬆,不過仔細一看,步伐減緩,手中刀也慢了幾分,明眼人都知道,也已經有些乏累了。大少暗道不好,再扭頭一看那黃皮子,心裏頓時一沉,但見那黃皮子雖然血流滿麵,狼狽不堪,可躲躲閃閃,卻顯得氣定神閑,一看就知道留有餘力。

大少一哆嗦,這可不對,雖然眼下自己這邊兒攻勢如火,像是占盡了上風,可費了半天勁兒,連人家一根毛都沒有撈到,更別說把他就地正法。照這麽下去,這股子猛勁兒一過,大少倆人筋疲力盡,黃皮子發動反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就算這黃皮子沒有反攻的餘力,到時候人家拍拍屁股要走,牛二柱和馬鳳儀累的跟三孫子一樣,可沒有力氣再追,隻能眼巴巴看著人家揚長而去!

大少心裏著急,三十六拜都拜過了,就差這麽一哆嗦,怎麽就這麽費勁?難不成今天還要功虧一簣,叫這老不死的畜生繼續逍遙法外?大少連累帶急,額頭上就冒了汗了,正在無可奈何,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就聽院子外邊兒一陣大亂,一股狂風帶著令人膽戰的呼嘯聲卷地而來,風聲中帶著些奇怪的響動,叮叮當當,好像是水陸道場裏的法器亂響。原本外頭一片紛亂,叫罵聲,打人聲不絕於耳,老道剛開始還知道求饒,到了後來連聲音都沒有了,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幹脆就叫人打死了。

這風聲一起,外邊兒更是亂成了一鍋粥,那些人正打的起勁,回頭一看這股狂風,頓時嘰哇亂叫,慌作一團,但見那股狂風中帶著一股黑煙,鋪天蓋地,看得人心頭發麻,仔細一看,黑煙中蝦兵蟹將,神頭鬼腦,隱隱約約有無數奇形怪狀的怪物,這些東西探頭縮腦,手裏拿著招魂幡,哭喪棒,笙管簫罄,往空舞蹈,席卷而來,再往後看,一片火光裏,無數的小鬼,拿著花槍、鬼頭刀、兩股叉,齜牙咧嘴,揚天怪叫,在黑暗中通天徹地,撲麵而來。

那些動手打人的都是些普通百姓,最是相信這些神鬼邪說,平時總聽人說鬧鬼鬧妖,今天終於親眼得見,哪裏有不害怕的道理?當時一聲呐喊,哭爹叫娘,屁滾尿流,瞬間跑的無影無蹤。那股狂風不做停留,呼嘯著撲向院子,和那高大的圍牆稍一接觸,轟然巨響中,院牆已經被眾鬼齊齊推倒,庭院裏兩人一獸正抖得難分難解,經此巨變,不由得膽戰心驚,各自跳出圈外,扭頭觀看。

那股狂風到了庭院中,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狂躁,呼呼的風聲中,眾小鬼仰天長嘯,激憤異常,天地之間鬼哭狼嚎,好不叫人恐懼。馬鳳儀縱然是女中豪傑,此時也不免有些膽戰心驚,拉了拉牛二柱,心有餘悸地說:“二哥,你看這是怎麽回事兒?這別是那黃皮子弄出來的吧,他找了些孤魂野鬼,大概是想要幫兵助陣,我看咱們還是撤了吧,就這個架勢,再來個十個八個的也是白給!”

牛二柱搖搖頭,他倒不是愣充大膽兒,而是通過觀察發現,這事兒似乎不是黃皮子弄出來的。大少倆人心驚膽戰,這黃皮子更是惶惶不可終日,你別看他剛才還是氣定神閑,雖然瞎了兩隻眼睛,卻有些戲弄牛二柱的味道,如今這股狂風一進來,黃皮子隻是用鼻子悄悄嗅了嗅,頓時就驚慌失措,體如篩糠,先前那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東西哆裏哆嗦,用前爪捂著腦袋,伏在地上,竟學著人的模樣,磕頭如同搗蒜,對著那股子狂風叩拜不止。

大少看著納悶兒,難不成這狂風裏有什麽東西,能夠降服的住黃皮子?這可怪了,這黃皮子自從出世,就沒見他如此驚恐過,這風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竟然有如此大的威懾力?牛二柱不由自主,抬頭往風裏細看,這一看,心裏更加疑惑,但見那一股黑煙之中,除了前邊那些奇形怪狀的小鬼,長相恐怖的怪物,似乎還有些東西,不過被黑煙擋住,一時也看不清楚。牛二柱壯著膽子,換了一個方向,避過那些黑煙,直接往後一看,心裏頓時猛然一跳。

這些怪物後麵,跟著一輛車,不過並不是現今流行的汽車,而是那種農村裏常見的牛車,那車並不大,比手推車大不了幾圈兒,前頭拉車的也不是牛,而是兩隻雪花白的大兔子,那兔子一蹦一跳,拉著車往前走,怎麽看怎麽怪異,再往車上看,端坐著一個老頭兒,這老頭兒一副古人打扮,花白的胡子,慈眉善目,頭上一頂瓦楞帽,身上一見粗布直綴,正舉著一個土黃色的小旗,指揮著兔子和眾鬼席卷而來。

牛二柱之所這麽大反應,不單單是覺得奇怪,而是看著這老頭兒有些麵熟,好像見過不是一次兩次,不過麵熟歸麵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牛二柱搜腸刮肚,正不知這老頭兒是何身份,那老頭兒卻在不經意間看了大少一眼,眼神似乎十分熟悉,而且其中含義頗深。大少此刻就如同身在五裏霧中,被他這麽一看,頓時雲消霧散,大少心頭豁然開朗,方才的愁雲一掃而空,猛地一拍大腿,興高采烈地說:“原來是你!你個老雜毛兒,這麽長時間不見,竟然跑到這兒作威作福來了,看你二爺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說罷,不由分說,拉著馬鳳儀就往老頭兒身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