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卜發財三盜鬼見愁十八

牛二柱回頭看蚰蜒已經脫險,雖說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可在慶幸之餘,見這東西如此雄奇,不由得也嚇了一跳,心說這哪是蚰蜒啊,整個兒一神獸啊,這還是在孩子體內受了半天的罪,元氣大傷,要是毫發無損的現了身,那還不嚇死兩口子!

大少哪裏曉得,那蚰蜒雖然有了些靈異,卻也粗淺得很,隻不過比普通的爬蟲大了幾倍,斷然也沒有今天的氣象。天下修行之人,不管是人還是畜生,一旦有了些門道,想要更進一步,那可是千難萬險,必須經過一些磨難,也就是所謂的度劫,度劫成功,自然會道行精進,度劫不成,那就會灰飛魄散,這蚰蜒附身於將星體內,被正氣磨礪,便相當於度了一劫,如今脫險而出,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那蚰蜒因禍得福,自然是欣喜萬分,雖然還不能說話,卻也通曉了許多人性,頻頻向牛二柱點頭,大有感激之意。牛二柱雖然也知道它的意思,不過這東西的形象終究十分駭人,也不敢和它太過親近,更不敢故意疏遠,怕一旦惹惱了,又有了不必要的麻煩。一人一蟲一時僵立在原地,倒也頗覺尷尬。

這屋裏沒了動靜兒,外邊兒可就挺不了了,那老板娘本就心急火燎,此刻更加忍耐不住,壯起膽子,試探著問了一句:“牛…。牛大仙,您老醫治的怎麽樣了,我那兒子莫不是已經好了?”

一句話提醒了大少,這還有個孩子呢,剛才光顧著打量這蚰蜒,可沒注意病人怎麽樣了,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智鬥鬼見愁,連人都走不出客棧去。牛二柱心中忐忑,急忙看了那孩子一眼,心中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隻見那孩子紅光滿麵,早沒了方才的窘態,此刻睡的正香,一張笑臉煞是可愛。

牛二柱暗鬆一口氣,回身示意蚰蜒隱去身形,自己要開門和老板娘說話。本來牛二柱覺得這事兒沒譜兒,蚰蜒這麽大的身量,客房這麽小,能躲到哪裏去。

話說回來,就算它有這個本事,聽不聽得懂人話那還在兩可之間呐,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兒?誰知自己試探著說了幾句,那蚰蜒居然心知肚明,把頭顱一晃,身子一震抖動,竟然瞬間變得如同頭發絲一樣細小,身子一縱,鑽進大少口袋之中。

牛二柱禁不住一陣哆嗦,雖說這東西毫無惡意,可誰要是身邊多了這麽一位,都他娘的受不了哇!不過此時大少也計較不了這些,回身抱過孩子,整理了一下心緒,盡量裝作鎮定,這才打開房門,把孩子遞了出去。

大少本以為到了這般地步,這事兒也就結了,老板娘把孩子往回一抱,漫天雲彩也就散了,誰知這女人雖然潑辣,卻也是個熱心腸,見兒子安然無恙,頓時樂得手舞足蹈,一把拉住牛二柱,感激的話說了足有一車,牛二柱拗他不過,也隻好笑而不語的聽著,這婆娘說了半天,還不罷休,居然將她的丈夫也叫了出來,兩口子抱著孩子,就要下跪!?? 鬼不語118

牛二柱趕緊伸手相攙,費了半天的話,總算把夫妻兩個勸住,店主兩個這一恭敬,連帶著夥計、房客都來看熱鬧,不但那窗戶、家具不用賠了,還連夜換了最好的房間,置辦了最好的酒席,老兩口一口一個大仙,叫的不亦樂乎,那些看熱鬧的也探頭探腦,交頭接耳,有說牛二柱是陰陽先生的,有說是得道高人的,中間有倆老太太,愣說大少是土地爺顯靈,聽的牛二柱耳朵根兒發紅,也有點兒飄飄然。

夫妻兩個殷勤勸酒,牛二柱推辭不過,一杯接著一杯,喝的可就不少了。酒席之間,三人必然有些攀談,牛二柱一打聽,才知道這家人姓謝,祖籍也是山東的,祖輩逃荒到這裏,開一間小店度日。三人結交,都是因這孩子而起,說來說去自然說到這孩子上頭。老板娘此刻早已把大少當成了神仙,眼珠兒一轉,忽然站起身來,手捧滿滿一杯酒,說有事相求。

牛二柱喝的醉醺醺的,早就沒了拘束,趕緊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這才問到底是啥事兒。那老幫娘扭扭捏捏,憋了半天才說出來,原來這孩子出生不久,還沒來得及起名,要想牛大仙討一個又吉利又好聽的名字!

這要是平時,大少哪有心關著閑事兒,今天也是喝多了,借著燈光一看,這孩子不但乖巧可愛,而且麵相極為勻稱,隱隱竟有一股英武之氣,就起了憐愛之心,當時滿口答應,可話一說出來就後悔了,在舊社會起名字可是件大事兒,就自己那點兒半瓶子醋的墨水兒,那幹的了這個?

牛二柱這邊兒犯傻,兩口子那邊兒還以為他有心矜持,一個勁兒的在旁邊兒緊催,牛二柱實在逼的沒轍,心裏一想:“父母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富貴,可這人要富貴,最終的就是要有錢,起個跟錢有關的不就行了,如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大洋,可真要叫謝銀圓就太俗了,誰都知道金子比銀子值錢,幹脆就叫金元得了!”

牛二柱也是倒黴催的,也不假思索,當時就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他說的可是金元,可那兩口子可沒聽清,更沒想到牛二柱的想法這麽簡單,一愣之後,以為他說的是“晉元”倆字兒,連誇大少起的好,牛二柱還真就以為自己水平高,這誤會可就傳下去了。

書中暗表,牛二柱今天這事兒可是幹的太沒意思了,那孩子是誰?天上的將星下凡啊,就憑這來臨,能隨便起名字麽,當然這名字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起了也就起了,可關鍵是你牛二柱是誰,能給將星起名字麽,你要是人家長輩還行,可這十三不靠的,往小了說是吃飽了撐的,以後要倒黴,往大了說這是有損陰德,可是要減壽的。

牛二柱話一出口,自己還沒覺得什麽,外邊兒這天可就變了,那可是瞬息之間風雲突起,不一時狂風怒吼,陰雲四聚,西北風刮得窗戶紙亂響,滿院子裏飛沙走石,竟有山雨未到風滿樓之勢,屋裏兩口子不由得膽戰心驚,那原本老實睡覺的孩子也突然啼哭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叫的人心驚膽戰。

牛二柱此時已經爛醉,倒沒覺出什麽來,見兩口子不給自己倒酒,竟然徑直抄起酒壺,倒了滿滿一杯,正要張嘴痛飲,忽然覺得腰間一陣劇痛,疼得幾乎喘不過起來,差點兒將酒杯摔落在地。大少這一疼,酒就醒了一半兒,趕緊撩起衣服一看,當時嚇得幾乎叫出聲來。但見油燈之下,那原本極為安分的蚰蜒竟不知何時爬到了自己的腰間,正舞著一對色彩斑斕的毒螯,深深刺進皮肉之中,全身扭動不休,似乎要整個鑽進大少的體內!-- by:87942204368064376|1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