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凶神

那城隍爺去而複返,又氣勢洶洶,顯然來者不善,黑白無常原本漫不經心,見此情景,麵色也是一變,白無常在牛二柱耳邊低聲道:“一直往前走,千萬不能往後看!”說罷,伸手往大少背上一推,牛二柱原本就雙腳懸空毫不著力,被這股重逾千斤的力量一推,全身一緊,立刻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徑直向前方飛去。

大少耳邊生風,就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因為速度太快,前後左右一片模糊,啥也看不見,不過眼前卻是越來越亮,等那股勁力消失,牛二柱急速下落,這才發現周圍已經是天光大亮,四周明晃晃好一個朗朗乾坤,隻不過因為在黑暗裏呆的時間太長,大少極不適應,雙眼一陣刺痛,隻好閉上眼睛聽之任之。

大少雖然連眼睛都睜不開,可心裏都還明白,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擺脫了那城隍爺的控製,心中一陣欣喜,隻不過這下落的速度有點兒太快,若是離地麵不遠,那頂多也就摔個屁股墩兒,若是那兩個無常心眼兒太實,這一下用力過猛,那也就不用城隍爺出手了,光摔都能把自己給摔得七葷八素,牛二柱想到此處,勉強掙紮著往下一看,立刻驚出一身冷汗,說句不著調的話,自己幹脆就是在半空裏飄,下麵霧蒙蒙一片,別說地麵,就是那遼闊的大海也不見了蹤影。

牛二柱苦笑一聲,這倆陰差也太他娘的實在了,這一下那城隍爺是抓不到自己了,可要是照這個高度往下掉,那自己還不得摔成柿餅子?這下倒好,那妖精要是吃我,都不用吐骨頭了,直接都能喝湯了。還不如囫圇個兒讓他吞了,最起碼沒這麽疼!牛二柱這心裏是亂七八糟,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不過他心裏也納悶兒,這黑白無常剛才的舉止可有點兒奇怪,倒不像是要帶自己去見閻王爺,怎麽看都似乎是在暗中維護自己。

黑白無常地位雖然不高,可後台卻是整個陰曹地府,那角狐就是氣焰熏天,想必也不敢把他們怎麽樣,既然如此,那他們把自己先推出來算是怎麽回事兒?難道這倆陰差心裏也沒譜兒?這可就怪了,按理那角狐怎麽找也得給閻王爺幾分薄麵,他們怕的是什麽?那角狐去而複返,一副拚命的架勢,難道也是撕破了臉皮,一點情麵都不顧?為了自己一個凡人,這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牛二柱心裏雜七雜八,想的可是不少,可想歸想,就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隨著身體不斷下落,大少可就沒心思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四周勁風鼓動,吹的四肢百骸沒一處不疼,這還僅僅是落地之前的一點兒小痛楚,和摔到地上的感覺根本沒法兒比,大少心裏一陣發寒,也顧不上要臉了,其實他從來也沒要過,手腳並用在空中亂的蹬亂刨,嘴裏還殺豬似地喊道:“救命啊,一個偉大的爺們兒就要歸位了!”

這一嗓子何其突然,連牛二柱自己都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過話音剛落,身體下墜的勢頭就是一緩,隻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如同騰雲駕霧一般,不過雖然沒了生命危險,這滋味兒可有點兒不好受,渾身上下刺痛無比,就像被針紮的一樣,大少滿心狐疑,睜眼一看,麵前一張老臉,正是那老刺蝟,正托著自己緩緩下落,這老頭兒雖然出手及時,也算仗義,不過臉上的表情有點兒讓人火大,這老東西斜著眼睛看著自己,猥瑣的臉上居然滿是鄙夷!

牛二柱可就有點兒不樂意了,你救人就救人吧,那張臭臉擺給誰看?你嫌二爺無恥?那分跟誰比,這全中國誰都有資格說這話,就你這不要臉的土地爺不行!你那不要臉的程度比我都厲害呢!不過牛二柱也沒吱聲兒,現在小命還沒撿回來,你等著一會兒到了地麵再說,老子不給你來了卸磨殺驢,打出你屎來我就不姓牛!

大少原本打算過河超橋,可事態的發展卻遠沒有他想的那麽猥瑣,還沒等他腳踏實地,兩條身影就像斷了線的的風箏一樣從身邊掠過,伴隨著慘不忍睹的慘叫,快速跌落地麵。牛二柱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倆陰差,黑白無常一左一右躺在地上,剛才還趾高氣揚,現在卻是鼻青臉腫,滿臉是血,慘的跟三孫子一樣!??鬼不語59

牛二柱一愣,這是咋回事兒?倆無常大爺被城隍爺揍了?這倒不奇怪,畢竟黑白無常就是倆陰差,再怎麽厲害也是跑腿兒的,可人家城隍爺可是一路正神,這要是能打贏才怪呢。可連屁大一會兒都支撐不了,這可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再說了你這滿臉是血是咋回事兒?這也太敬業了吧?還沒聽說過鬼能讓別人給打出血來的,這二位無常爺也算是開了窩囊界的先河!

牛二柱正在心裏胡思亂想,心頭忽然一震,我替別人操心幹嘛》剛才之所以能逃出來,全仗著這倆無常在後後邊兒頂著,現在倆貨都讓人家大的生活不能自理,那接下來倒黴的是誰?那還用問嗎《不正是自己嘛?牛二柱看著一臉慈祥的土地爺,怎麽琢磨都覺得不靠譜兒,這丫的戰鬥力興許還不如那倆無常大爺,還是趕緊叫他溜號兒最保險!

牛二柱咳嗽兩聲兒:“我說那個.。土地爺,你平時能幹過哪倆陰差不?”老刺蝟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雖然喘氣兒都費勁但依然威武的黑白無常,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搖了搖頭,牛二柱立馬兒就急眼了:“你既然連他倆都打不過,還在這兒墨跡啥?還不趕緊開溜?你是打算等人家一腳把你踹飛是咋的?”

老刺蝟這才如夢初醒,嘴裏哦了一聲,腳下一踩,一股狂風呼嘯而過,身形一晃就要溜之大吉。可現在剛想起逃跑,卻已經為時太晚,那股子狂風剛開始掛的還挺猛,老刺蝟腳下生風,跑得那叫一個歡,可沒跑幾步,那風忽然就停了,老刺蝟一腳踩空,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大頭兒朝下就栽了下去。

牛二柱心裏直罵街,你知道自己不行,怎麽就不早做點兒準備,就這還土地爺那?我們家街坊二傻子都比你反應快!可事已至此,牛二柱知道埋怨也沒用,照這麽掉下去,不用城隍爺動手,自己都能把自己摔冒泡,本著損人利己的二皮臉精神,牛二柱又開始使壞了,這麽高的地方,二爺不能陪你一塊兒死吧,就這麽著吧,也算你倒黴,就給二爺當回肉墊子吧!

大少爺真夠損的,仗著年輕,腿腳靈活,又學過點兒武術,身子一擰,把原本平行的下落姿勢變成了自己在上,老刺蝟在下。這老刺蝟就是再傻,也明白了牛二柱的用意,氣的臉都白了,嘴裏祖宗奶奶的罵,可罵人對於牛二柱來說那刺激程度可太輕了,大少臉皮賽過城牆,你打算讓他良心發現,那件事就是異想天開。

倆人撕吧著,雙雙跌落到塵埃之中,這動靜兒弄的還挺大,山搖地動,地麵給砸出了一個大坑。當然,由於大少的無恥,兩人的體重都讓老刺蝟給承擔了,不過這老東西還挺結實,雖然口吐鮮血,四肢抽搐,但似乎還有一口氣兒,牛二柱可就管不了他了,忍著渾身劇痛爬了起來,衝老刺蝟一抱拳:“多謝您老仗義相助,您老要是不死,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療傷!”說話之間,臉都不紅,撒腿就往山東的方向跑!

老刺蝟就算沒摔死,估計也讓牛二柱這句話給氣死了,你說他說的這叫啥話?那不就是純正的廢話麽?啥叫“您老要是不死,我一定會想辦法給你療傷?”我要是不死,白仙家族最擅長療傷,還用得著你?合著我要是一口氣咽下去,你就不管了是吧?老刺蝟要不是爬不起來,估計早和牛兒住玩兒命去了,不過他可沒這個機會了,因為那位城隍大爺已經殺紅了眼,見老刺蝟奄奄一息,頓時起了殺機,你本來摔的半死不活,我這時候弄死你,隻怕上邊兒也怪不得我!

老刺蝟見角狐不斷逼近,滿臉殺氣,眼露凶光,可就有點兒吃不住勁兒了,也沒功夫再和大少計較,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喝問道:“角狐,你想幹什麽?難道你要謀殺本土地?你可得想好嘍,現在你可是一方城隍,不是無法無天的妖物,你要是擅殺本方土地,隻怕你那老爹也救不了你,修行不易,得道更難,你可得琢磨好了!”老刺蝟口氣挺硬,可實際一聽,就沒有一句硬話,還是拿上邊兒和自己土地爺的身份壓製對方,一聽就知道沒啥底氣。當然這要是平時,老刺蝟這些話興許能把角狐鎮住,可現在不行,一來他已經殺紅了眼,二來老刺蝟奄奄一息,不趁機除了這個絆腳石更待何時?角狐冷冷一笑:“收起你那一套吧,你就是土地爺,現在就剩了半條命,還不如趁早讓賢,至於上邊兒,我殺了你,報你一個胡作非為,妖心不死,擾亂一方,難道上邊兒還會因為你一個刺蝟得罪龍族?”老刺蝟氣的臉都綠了,當然,你理解為嚇得或者是失血過多也行:“我胡作非為?笑話,你城隍爺的所作所為誰不知道?你以為這話說出來上邊兒會信,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敢做剛當的世家大族,沒想到文過飾非,還有點兒自欺欺人!”那角狐聞言居然一笑:“以前我這麽說或許沒有人信,不過現在不一樣,我是人贓並獲!”城隍爺歪頭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兩位無常,“你和凡人勾結,假冒陰差,擾亂陰陽,這事兒總不是我冤枉你吧?”--by:87942204368064376|651--